眼前展開的字幕之後，突然浮現出來一張看起來像是沒有睡醒的臉。
    雖然長得也算是漂亮，但這等出場方式實在令人無法將注意力放在她與生俱來的美貌上，隻覺得驚悚。
    “該死，你都已經到我們麵前了，就不能直接張嘴說嗎？！”
    奧利弗開口罵道。
    “……”
    女子沒有開口，隻是搖晃了一下自己雜亂的長發。
    小插曲沒有持續多久，勞倫斯立即便將自己的經曆和掌握的信息傳遞給了唯一不在場的成員哈麗婭。
    卻不知道，這珍貴的情報，轉眼就被後者無償送給了蘇凡和特蕾西婭。
    “信仰邪神的吸血鬼。”
    蘇凡聽完了哈麗婭的敘述之後，心中的疑惑算是解開了一些。
    新生兒確實嗜血，但不至於失了智，總能通過各種渠道知曉橫壓在所有吸血鬼之上的沃爾圖裏家族。
    敢如此明目張膽行事，如果不是煞筆，就是找到了足以無懼於吸血鬼皇族的靠山。
    “吸血鬼也有信仰嗎？”
    哈麗婭聽蘇凡的話，感覺挺新鮮。
    “他們不是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嗎？就像是喪屍一樣。”
    她之前執行過擊殺吸血鬼的任務，自然清楚知道吸血鬼的諸多秘密。
    雖然看起來和人類差不了多少，吸血鬼本身是沒有靈魂的。
    而信仰最重要的就是靈魂。
    在諸多教派之中，奉獻自己的生命和靈魂，是最高等級的信心。
    哪怕是惡魔，也渴望著人類的靈魂。
    故而沒有靈魂的吸血鬼，根本就不存在被發展成信徒的可能。
    “沒有靈魂，但有超凡的力量。用作是打手，非常合適。”
    蘇凡隨口解釋。
    “譬如剛才，對方不就是靠著自己來無影去無蹤的速度，當著眾多超凡保鏢的麵，擄走了他們保護的目標人物。”
    “利用他們來顯現出所謂的神跡，可以騙更多人類入夥。”
    “同時吸血鬼也可以滿足自己的食欲，對於教團和吸血鬼雙方來說，是共贏。”
    “當然除此之外，邪神還會給予吸血鬼賜福。”
    “賜福……”
    哈麗婭知道這個詞，是在某次與教廷人員打交道的過程中。
    對於這種可以不講道理直接拉高人戰鬥力的手段，記憶猶新。
    原來邪神也會賜福。
    不過這樣一來確實就可以解釋戰鬥中吸血鬼展現出異於常態的皮膚硬度。
    “那為什麽之前從來沒有教團和吸血鬼合作的前例?”
    哈麗婭好奇詢問。
    “因為吸血鬼也有屬於吸血鬼的規矩。”
    不能暴露於人類的主流視野中，不能引起大範圍的騷動。
    不與任何教團以及教派產生聯係，定時搬家轉移地點……
    這些吸血鬼們心照不宣的規則，都有一定的考量。
    閑暇時刻，愛麗絲曾仔細為蘇凡講解過其中深意。
    至於製定者，當然是阿羅和他的兩個兄弟。
    就是不知道，這一次沃爾圖裏家族到底多久能收到消息。
    ——
    倫敦外圍郊區森林之中，一道道人影迅速在其中閃爍而過。
    他們速度極快，常人肉眼根本無法看清，然而，即便是在如此高速行進的過程中也能躲避密林之中的各種障礙。
    直到一處山崖上，人影才停下腳步。
    他們身披鬥篷，兜帽蓋過腦袋，遮的嚴嚴實實。
    唯一裸露在外麵的皮膚，在月光的照耀下，顯現出病態的蒼白。
    就如同是停屍房中的失去生命的屍體。
    為首的那人摘下了兜帽，露出真容。
    其正是主動請纓，前來剿滅“危險因素”的沃爾圖裏第三家主，凱厄斯·沃爾圖裏。
    “消息探聽清楚了？”
    他冷聲詢問身側的仆從。
    “探聽清楚了，倫敦那邊的新生兒之所以會如此猖狂，是由於他們投靠了某個詭異的教派，獲得了賜福。”
    “賜福？”
    凱厄斯扭頭。
    他活了千年，第一次聽說吸血鬼也能獲得教派賜福的。
    “是的，獲得賜福的吸血鬼可以擁有特殊能力，即便不是天生異能，也是如此。”
    “這在當地的家族之間引起了轟動，不少渴望力量的吸血鬼對此非常心動，也想著要加入其中，所以……”
    仆從猶豫了一下，而後才繼續說道。
    “所以我們這一次去真的還要這麽大張旗鼓的嗎？屬下擔心有可能會遭受到本地勢力的圍攻。”
    “他們敢？”
    凱厄斯聞言橫眉。
    “五百年前，我從羅馬尼亞踏上征途，開始了對狼人的第二次圍剿，歐羅巴大陸的神秘力量遂歸於一統。本家本軍所過之處，民眾竭誠歡迎，真可謂占盡天時。”
    “那種勃勃生機，萬物競發的境界猶在眼前。短短百年之後，這裏竟至於一變而為我的葬身之所了嗎？”
    他抖開自己的鬥篷，正好一陣寒風吹過，將尚未落下的鬥篷掀起，看起來頗有幾分不可一世的味道。
    “不管怎麽說，這次沃爾圖裏護衛隊精銳齊出，優勢在我！”
    聽著凱厄斯這慷慨激昂的演說，下方的仆從們心中卻沒有心潮澎湃，反而隱約之間生出不安來。
    “要不還是讓我和簡一同去探查一下情況吧。”
    亞力克有些猶豫。
    護衛隊肅清了不知道多少違背規則的作亂份子，但從未遇見過與神秘信仰有聯係的敵人。
    或許應該更加謹慎一點。
    “探查什麽？難道你忘記我剛才說的嗎？優勢在我！”
    “我就不信，他們還比出當時成群結隊的狼人還難對付！跟我衝！”
    話音落下，凱厄斯便一馬當先，無視了數十米的高度差，直接躍下山崖。
    眾多吸血鬼緊隨其後，以超越常人想象的高速，逼近倫敦城市中心。
    吸血鬼所居住的地方和常人沒有什麽兩樣，但作為新生兒的他們還沒有在這裏站穩腳跟，更別談擁有屬於自己的家族和居所。
    故而能去的地方就隻有下水道。
    而隊伍之中的斥候，早就已經找到了確切的地形資料。
    吸血鬼和人類之間並非完全隔絕，反而在某些地方進行多次合作，尤其是皇族沃爾圖裏，更是與人類社會往來密切。
    這次的行動地圖，就是政府某部門的官員走動關係獲得。
    無論是人類世界還是吸血鬼世界，隻要破壞了沃爾圖裏所立下的規矩，就沒有他們立足之地！
    凱厄斯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仿佛已然看到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們，跪地祈求憐憫的場景。
    ——
    漆黑一片的大廳之中，已然過去了接近半個小時。
    事態到了這個地步，原本還抱著玩樂心態的諸多名流，也終於全部察覺到不對之處。
    “剛才的好像有什麽人被擄走了吧，我甚至都來不及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看清楚了……當時我就在他的旁邊，看到一雙慘白色的手，突然從腳下冒出來，打穿了地板，把他拖走了！”
    “被拖走的我記得是帝亞吉歐倫敦董事的親兒子。”
    “怎麽會……鬧劇不該會把觀眾牽扯進去才對……”
    他們自然不會覺得眼前的一切是虛假的戲碼，隻是下意識認為不會牽扯到自己。
    在發現自己真的有死亡的風險後，現場不少人都是臉色大變。
    恐懼和慌亂逐漸在人群之中蔓延，不少攜帶了超凡保鏢的人，都第一時間將其喚來，緊緊挨著對方，換取一點點的安全感。
    在生命威脅麵前，這些富商貴族，與尋常百姓也沒有什麽兩樣。
    “現在才感覺到危機，官老爺們的心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哈麗婭看著逐漸開始散發不安氣息的人群，發出了嘲笑。
    雖然她心中也看這些沒什麽作用的達官貴人不爽，但對方到底是她們的任務對象，隻能捏著鼻子繼續護衛。
    哈麗婭扭頭看向蘇凡和特蕾西婭。
    “兩位認為現在這種局麵應當如何應對？”
    “裏麵出不去，外麵進不來，這就簡單了。”
    蘇凡語氣隨意，還從旁邊無人觸碰的餐桌上，摸到了一點吃的送到嘴巴裏。
    當然，也不忘了遞給旁邊特蕾西婭一盤。
    “下樓搜人，格殺勿論。”
    哈麗婭原本還以為蘇凡能有什麽高論，結果就來這麽個對應方案，待到聽完之後，眼皮便耷拉了下來。
    還以為是個不一樣的，結果又是不動腦子想要靠著拳頭解決一切的莽夫。
    對方有備而來，極有可能已經對這整棟大樓進行了改造，場地於我方而言不利。
    而且現場還有那麽多的人需要保護，若是真傾巢而出，對方襲擊此處的賓客，首尾不能相顧，必然陷於被動。
    關鍵的是，特蕾西婭還在一邊點頭，似乎非常讚成這簡陋的計劃。
    “你覺得你的計劃有可行性嗎？”
    “至少比那試圖遊說超凡者聯手現實的多。”
    聽到蘇凡意有所指，哈麗婭立即轉頭看向身後，果不其然見到了不斷在眾人之中遊走的勞倫斯等人。
    但他們表現出的態度卻與蘇凡所說的不一樣，彼此之間不斷點頭，儼然一副達成同盟的樣子。
    哈麗婭見此，正要轉身反駁，卻見到蘇凡和特蕾西婭兩人已然來到了門口，準備離去。
    猶豫不到一秒之後，她還是邁動穿著黑靴的雙腿，跟著兩人走出大廳。
    “你們不打算和眾人一起行動嗎？他們看起來已經有了共識。”
    還沒有趕上蘇凡的腳步，哈麗婭對著他的背影放大了一些音量，如此詢問道。
    “等到他們商量好如何行動，幕後黑手的計劃都已經完成了。”
    環形的回廊中，蘇凡的聲音如此回蕩。
    哈麗婭看著對方的背影，頗有一些狐疑。
    他難道真的打算與身邊的女子兩人，前去麵對數量眾多，而且還有特殊能力的吸血鬼大軍嗎？
    電梯停運，而今通往下方的通道也就隻有樓梯。
    順著階梯來到下一層，便見到一片狼藉。
    各種文書散落一地，上麵沾染者粘稠的黑色以及紅色液體，打印機兀自吐出一張張滿是文字的紙張。
    這裏滿是人類活動工作的痕跡，卻沒有一點人影，哪怕是被殺害之後的屍體也不曾見到。
    如此反差詭異，更令人下意識精神緊繃。
    哈麗婭感受到壓迫，立即輕輕拍手。
    兩具白色的骷髏立即從其身後浮現。
    骷髏兵，死靈法師最基本的操縱物體，不同於還要耗費力量保持其不腐爛的屍體，骷髏兵任何時候任何情況都非常好用。
    在前來這裏的時候，哈麗婭給他們特地偽裝了一番。
    現在此處沒有了不知情的普通人，自然也就不需要藏頭露尾。
    果不其然，下一秒，蠕動的黑影便從眾多辦公位的中間出現！
    那形似觸手的肉質長條，上麵滿是蠕動的臌脹的紅色血泡，其仿佛有生命一般朝著哈麗婭所在的地方嗅探。
    在確定了獵物的防衛之後，長條上突然張開了密密麻麻，滿是利齒的嘴巴！
    這些嘴巴發出了桀桀怪笑，而後吐出一團團帶有粘液的物體。
    哈麗婭借著微弱的光芒才終於看清楚那是什麽。
    人類的臼齒……
    作為死靈法師，她不會被這種程度的獵奇嚇到，隻是心中對其生出了無盡的厭惡。
    “消滅他們！”
    收到指令的骷髏兵雙眼中的靈魂之火似乎膨脹了些許，二話不說，提著刀，便上前與觸手纏鬥在了一起。
    骷髏兵雖然沒有自己的靈智，但卻經過哈麗婭的精挑細選，武力不俗。
    隻有骨架的他們動作比起有血有肉的人類更加靈敏迅速，力量也絲毫不差，沒有幾下便將那怪異觸手砍殺。
    詭異生物一聲尖叫之後，便倒地再也無法起來。
    哈麗婭頗為神氣地看向了不遠處的蘇凡和特蕾西婭。
    卻見到兩人並沒有如同自己所想的那樣，露出讚歎或者意外之色。
    無論是特蕾西婭還是蘇凡，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地上那死了之後還在抽搐的惡心肉須上。
    “原來如此，怪不得這裏沒有屍體。”
    蘇凡開口後。
    反應最慢的哈麗婭，見到特蕾西婭臉色變得嚴峻，才意識到了真相。
    她仔細觀看這肉須，發現上麵的肌理和組織，與人類大差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