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桑現在非常得意。
    在進入迷霧封鎖的大廈之前，他已經收到了兩個委托。
    地獄來的某位大人物親自來到他的咖啡店下達委托，要求救出被當做是飼料的惡魔。
    後來不明情況的倫敦權貴們請求他保護大廈之中被困親人的安全。
    而後來遇到的愛麗絲，則是委托自己協助蘇凡破除幕後之人的布局。
    完全沒有聯係的三方委托人，但他們所給出的任務，其實都是同一件事。
    那就是協助蘇凡破壞幕後黑手的圖謀。
    當然，天上也不會平白無故掉餡餅。
    此次任務的危險性遠超尋常。
    雖然謹慎起見使用了老鼠替身，但詛咒順著操縱的生物蔓延到操縱者身上的情況並不罕見。
    不過某位德意誌哲學家說過，如果有百分三百的利潤，資本家就會鋌而走險觸犯一切，甚至冒著被絞死的風險。
    他不僅沒有觸犯任何法律，甚至做的還是救人性命的大好事。
    這不衝？
    “壞我計劃，罪無可赦，本座這就磨滅你的靈魂。”
    遭到伊桑挑釁的道袍男子冷哼，抬手朝著不遠處的伊桑就是一掌。
    灰色霧氣從外部湧入大樓，化作一隻巨手，所過之處隆隆作響，威勢不凡。
    老鼠伊桑見此卻絲毫不慌，直接扯著嗓子大喊。
    “大人救命！”
    “放肆。”
    蘇凡身形飄然而至，抬手便是一拳，將那碩大的灰霧手掌震碎。
    伊桑先前摧毀門扉又解救被困惡魔，虛弱無比，現在戰鬥力和一般的老鼠沒有什麽兩樣。
    可道袍男子卻如此聲勢浩大，顯然是動了火氣。
    惡魔僵屍的嘶吼，人群恐慌的驚呼，肉須觸手蠕動的動靜。
    種種不同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先前死寂的大廈一下熱鬧了起來，充滿了不可言說的混亂、
    “你縱容它放出惡魔，惡魔不會感激你，他們會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你，而後進行圍殺。這對你有什麽好處？”
    道袍男子在短時間內就穩定了自身情緒，平靜開口詢問。
    “雙輸總好過單贏。按你所說，頂層的人左右不過是個死，那命喪怪物之口，與死在惡魔利爪之下又有什麽區別？”
    他與道袍男子之間的交鋒從未停止。
    兩人的一舉一動都引動著難以想象的力量。
    解脫的惡魔以及大廈之內的諸多怪物默契地在其他地方興風作浪，沒有一個膽敢踏進這片戰場。
    道袍男子感覺愈發吃力。
    他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對戰場的掌握。
    麵前的青年正在以恐怖的速度成長，反客為主。
    四把長劍配合天衣無縫，攻防兼備。
    尋常劍修駕馭一把飛劍就是極限。
    此處所說的駕馭可不是操控飛劍當做暗器突刺，飛來掠去，而是以意念操縱長劍施展出劍法。
    順帶一提，話本之中的萬劍歸宗，太過膚淺，換個高級一點的念動超凡者都可以做到。
    唯一可取的隻有萬千利劍凝聚而成的“勢”。
    對麵的青年若是像那樣使用四把飛劍，他反倒輕鬆許多。
    關鍵在於對方以飛劍施展先前與他對戰時使用的山河劍法。
    一山，一河，河山，山河。
    劍法融會貫通，變化紛雜不說，竟然還是同時施展。
    致使道袍男子感覺自己仿佛在同時和四個劍道高手對決
    反觀一心四用的青年，卻顯得舉重若輕，遊刃有餘。
    這種從容，無時無刻不在給道袍男子以壓力。
    可後者卻沒有任何自亂方寸的跡象，依舊如同機械一般精密地連打帶消，與蘇凡僵持。
    技法方麵略遜一籌，但大廈源源不斷的力量供給，使得他立於不敗之地。
    斬妖之力確實無堅不摧，但終究會磨損。
    一道黑雷不夠，那便用十道、百道、千道！
    消耗過大也沒有任何問題，他有的是辦法補充。
    道袍男子的嘴角露出了殘忍的笑意，手指勾動之間，一道奇特的韻律擴散到整個大廈。
    ……
    大雨剛歇的天空依舊陰雲密布，時不時還有雷聲滾滾。
    原本用來驅趕記者以及圍觀者靠近的警察們已經不知去向。
    他們收到上麵換防的指示，快快樂樂地前去距離此處不遠的商業街上找熱飲喝。
    故而此處發生的對峙，無人知曉。
    站在最前方的青年手中把弄著一枚銀幣，冷笑看著麵前不怒自威、滿頭白發的黑人老太。
    “我還以為是什麽人，原來是新奧爾良來的土鱉。”
    “索倫，你們想做什麽？”
    對於青年的挑釁，黑人老太不予理會，發起質問。
    “明知故問。”
    名為索倫的青年輕蔑冷笑，在其身後黑影閃爍，似乎已經按捺不住。
    “你想趁著那位被困期間，伺機將整個大廈破壞，好漁翁得利？愚蠢！”
    黑人老太不留情麵嗬斥。
    “你的狼子野心會令你墮入地獄！”
    “我沒有與你廢話的興趣。話我隻說一遍，讓開！不然今晚就讓梅菲爾長老會成為曆史的塵埃！”
    伴隨著索倫發話，現場空氣之中逐漸有魔力波動浮現。
    看不見實體的念力大手在地上犁出痕跡，牆壁上的影子迎風漲大，好似群魔亂舞。
    在警察離開之後，這裏就被兩股勢力的人所占據，並且提前布置了可以掩人耳目，不至於被發現的結界。
    故而一旦動手雙方不會留有餘地，直到有一方完全投降或者死絕，才算結束！
    黑人老太手心滿是汗水。
    本家這些年放任分家在不列顛坐大，以至於後者勢力飛快膨脹這點，她有所耳聞。
    卻沒有想到他們已然成長到這等地步。
    雖然時間緊急，但她出發的時候帶上了整個長老會中的最強戰力。
    就這也堪堪與對方有一戰之力。
    而索倫所代表的，不過是分家三大派係其中之一。
    如果另外兩方的也摻和進來的話，此處大概真的要成為她們的葬身之地了。
    憂慮逐漸從黑人老太的眼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決絕。
    東風吹來的時候，她們沒能抓住機會，以至於差點與那位成為敵人，後續即便多次示好，也被冷眼相待。
    如今正是表忠心的好時候，怎能退縮不前！
    “休想！”
    老太的雙眼變化，抬手之間有白霧繚繞。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之時，大地突然開裂！
    猶如巨蟒一般的生物自地底升起，其所散發的壓迫甚至直接蓋過了現場所有超凡者！
    天空中陡然有一道明亮的雷霆劃過，刺目的光芒中，兩方總算是看清楚了那“巨蟒”的真實麵目。
    那是一條渾身遍布粘液，表皮灰白的詭異肉須！
    肉須的末端左右搖擺，看起來像是沒有神智的抽搐。
    但很快，它便將末端對準了索倫那一側的人！
    在這一刹那，為首的索倫汗毛倒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