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如墜冰窖，如臨深淵。
    “你早就知道……”
    原來他自以為隱蔽的行為，早就被對方所掌握。
    先前的表現，不過是種類似於貓戲老鼠的惡趣味罷了。
    “你這魔鬼，竟如此戲弄我？！”
    知曉自己再無逃生機會，男人絕望而憤怒，前傾上半身想要撲向麵前的“那人”卻自始至終無法移動分毫。
    “戲弄？”
    “那分明是活下去的一線生機。”
    “若你真有本事從我眼皮子底下消失，我也不介意放你一馬。”
    “可惜你沒能把握機會。”
    對方的語氣如此稀鬆平常，就像提及付小費時不小心掉了一枚硬幣這樣的瑣碎小事。
    可對方越是如此，他心中的恐懼就越是濃烈。
    “等等，放過我，我可以告訴你後麵所有的……”
    男子話未說完，眼神迅速暗淡下去，與其餘倒地的人員一般無二。
    “不用，我自己會看。”
    他如此說著，將手虛按在對方的天靈蓋上。
    寬敞的地下空間之內，隻剩下一道身影還在站立，不過下一秒，其身軀也癱倒在地。
    隻剩下前方聯絡處的麥克風，還不斷傳來隱隱約約的呼叫聲。
    ……
    與此同時，大廈之中的蘇凡睜開了雙眼。
    擊退陳無咎之後，係統獎勵了一門新的地煞術。
    攝魂（殘）。
    之所以附帶“殘”，是因為陳無咎並沒有被蘇凡完全消滅。
    對於這一點蘇凡雖然之前就心有所感，但看到正式描述的時候，心中還是有些複雜。
    與自己如此激烈交鋒的陳無咎，竟然還不是他的本體。
    那麽潛藏在暗處的本體實力又該有多強大？
    自魔神拜蒙之後，蘇凡久違地感受到了壓力。
    於是對於這次獲得的新神通，也更加上心，立即便開始著手嚐試熟悉。
    關於攝魂的描述還是一如既往的抽象簡單。
    影響他人的魂體，同時推開了魂魄一道的大門。
    單就剛才處理外部指揮所內的敵人，蘇凡就運用了操控意識，侵占軀體，強製讀取記憶，封鎖七魄這四種能力。
    不過但凡是能力總有缺陷。
    在解決外部留守的超凡者時，蘇凡嚐試直接操縱他們自盡，卻沒能全部成功。
    靈魂堅韌心智強大之人，可以盡量減少攝魂的影響。
    據此可以推斷，若是陳無咎那等妖道，攝魂應該是派不上多少用場。
    換成簡單易懂的話，就是隻能虐菜。
    聽起來雞肋，可在說到底陳無咎隻有他一個。
    而這世界上大部分超凡者連自己覺醒的能力都玩不轉，遑論靈魂和肉體這種高深玄奧的課題。
    專修靈魂的那部分人如果能扛過蘇凡的攝魂神通，恭喜他將等來的敵無不斬斬無不斷的劍意，以及撼天動地的剛猛雙拳。
    看來迪恩的吐槽不算完全沒道理。
    蘇凡自己都覺得這太陰間了。
    “問題解決了嗎？”
    沒能繼續回想之前戰鬥的細節，蘇凡身後傳來了特蕾西婭的聲音。
    “還沒有，臨時的指揮部被我搗毀，但真正發號施令的那群人還安然無恙……哪來的咖啡？”
    蘇凡扭頭，見到後者正端著兩杯咖啡走來。
    “從角落裏麵還沒有被完全破壞的保險櫃旁邊找到的咖啡機和豆子做的。
    說來也奇怪，他們都把大廈破壞成這樣了，內部電源居然還能使用。
    隻是加熱稍微有點麻煩，消耗了我一點聖力。”
    “要嚐嚐嗎？”
    “當然要。”
    蘇凡接過托盤以及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而後抬了抬眉毛。
    “看樣子很合你的口味。”
    特蕾西婭高興地揚了揚雪白的下顎，清晰的下頜線以及修長的脖子優美得像是飲水的天鵝。
    她對於蘇凡的反應相當滿意。
    喜歡喝茶的人對苦味有耐受性，酸味就不一定，不枉她根據這點特意做了微調。
    高高興興的修女小姐坐在蘇凡身邊，小口小口的品味香氣醇厚但苦澀的咖啡。
    “聽蘇你剛才的意思是，外麵還有不死心的？”
    “沒錯。不過現在先遣部隊石沉大海，指揮部也聯係不上，外麵現在算是進退兩難。”
    蘇凡將杯子放下，神色之中顯露出些許疲憊。
    先是劍意而後又是攝魂。
    剛剛休息沒多久就又來，就不能消停一會。
    “他們就此退去最好，若是一意孤行，無異於自尋死路。”
    “對於我來說雖然沒什麽，可他們的命就隻有一條，沒了便是沒了。希望他們能放聰明點吧。”
    ……
    嗯，我也這麽覺得。
    不遠處，假裝閉目養神實際上一直在關注這邊動態的利亞姆暗自點頭。
    大家各回各家就是了，沒事搞什麽殺人滅口的勾當，和和氣氣的不好嗎？
    “比起外麵的那群人，真正棘手的是教團。”
    聽到蘇凡這句話的利亞姆立即睜大了眼睛。
    什麽意思。
    這大廈之內的貴物們不都被你殺的差不多了嗎？
    “根據之前我調查的結果，這次行動的應該隻是教團的一小部分成員。除了他們之外還有成員在外部活動。”
    “這裏極有可能是他們的一處試驗田，一旦成功，後續類似的事情便如雨後春筍，層出不窮。”
    “那我們該怎麽辦？難道要奔赴世界各地，不斷的善後嗎？”
    利亞姆聽得出女聲之中的焦急，後者是真心在思考世界之後的變化，忍不住在心中感慨。
    聖女啊。
    長時間處在爾虞我詐的環境，眼前淨是蠅營狗苟之徒，突然遇到這麽一個為大義而行動的人。
    那簡直就像是胡吃海塞數日的人突然飲到了清冽微甜的山泉水一樣。
    利亞姆忍住摸眼角的衝動，繼續聽下去。
    “這不現實，一直跟在對方屁股後麵隻會永遠被動。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你們要做的是主動出擊。”
    “你是說那片詭異南太平洋島嶼嗎？當時教廷精銳盡出也沒有回來一個，現在更是無人可用。”
    “誰告訴你無人可用的。”
    青年突然輕笑。
    “人和動物的區別就是善假於物。”
    “自己做不到，不會去雇傭委托嗎？”
    “你麵前的不就是最好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