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洋臉上原本刻意維持的笑容早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凝重。先前那個信心滿滿的他，此刻也不得不開始慎重考慮起來。
    在萬寧告知他林鴻與徐瀚海是同學之時，他的內心並未掀起太大波瀾，即便在得知林鴻去找了陳翰雍之後，他仍覺得自己有獲勝的希望。然而此刻，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在他心底油然而生，這股無力感遠比高二時初次見到王建業時強烈得多，那時他至少還能看到一絲曙光，可如今麵對兩家市值千億的上市集團企業，即便能獲得童輝的一千五百萬投資，甚至還有 et 的幾個億，他也絲毫看不到任何勝算。或許那幾個億對他而言是一筆不小的資金，但相較於這兩家巨頭，卻顯得微不足道。
    會議室裏一片死寂，先前大家還滿臉調侃之色，可當真正直麵問題時，每個人臉上都布滿了愁雲，一向樂觀開朗的孫政和不服輸的何宇軒也不例外。
    “有件事我想和你們商量一下。” 終於，汪洋率先打破了沉默，他輕輕轉動著手中的筆，麵色平靜地注視著會議室裏的其他三個人。
    “有事你就說，有啥商量不商量的。” 孫政抬頭瞥了他一眼。
    “我說了，你們可別生氣。” 汪洋的臉上露出一絲疑慮。盡管他深知說出這話可能引發的後果，但事到如今，他已不得不說。
    “說吧，說吧。” 孫政不耐煩地說道。劉星和何宇軒則一臉認真地看著他。
    “我想你們也都清楚，咱們如今麵臨的是怎樣的局麵，我們的這兩個競爭對手，隨便哪一個都是我們難以抗衡的龐然大物……” 汪洋頓了頓，目光緩緩在三個人的臉上一一掃過。
    “所以呢？” 劉星問道。
    “還是和上次一樣…… 我退出泰和，你們也別再賣 et 的東西……”
    “行了行了，別再說這些沒用的了，有這時間還不如想想怎麽應對他們呢。” 沒等汪洋說完，孫政便擺了擺手，滿臉的不耐煩。
    “老大，這個就不用你說了。” 何宇軒也隨即附和道。
    “你們先聽我把話說完。” 這次，汪洋並沒有因為他們的話而停止這個話題，“其實創業本就舉步維艱，我們能運營起兩家公司，很大程度上是運氣使然。若不是因為我，你們如今也不必承受如此巨大的壓力。很難說什麽是有意義的，什麽是無意義的，我隻是不想你們再跟著我，最後落得一無所有。現在泰和的運營十分平穩，未來的根基也隻會越紮越深，憑借泰和，足以讓你們一輩子衣食無憂。”
    “無論是萬林還是爪子，都是擁有龐大資源和深厚人脈的巨頭，絕非現在的我們所能抗衡，何況我們要同時麵對他們兩個。與其全軍覆沒，不如保全一個，這樣日後你們也能為我提供一些助力……” 汪洋靜靜地看著三個人，此刻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作為一名管理者，在如此巨大的壓力麵前，他必須做出最理性、最有利的判斷。
    “不是說用泰和商城嗎？” 沉默良久，劉星開口道。
    “其實到了現在，你們也應該明白，對於一個公司而言，產品隻是一方麵，即便有了好的產品，還需要海量的資金去進行推廣。泰和商城的想法固然不錯，但一旦開放注冊，同樣會麵臨一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
    “淘貝。” 何宇軒接話道。
    “沒錯。” 汪洋沉重地點了點頭，“所以，我希望你們能認真考慮一下，現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做生意若想成功，就必須時刻保持理智，哪怕看似無情。”
    “行了，你別說了，我不管別人怎樣，我是不會同意的，咱兄弟本就該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就算最後失敗了，也沒什麽丟人的。” 孫政低著頭，嘟囔道。
    “我也一樣，錢沒了大不了再賺，無所謂的事。” 劉星攤了攤手，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老大，這話你就不用再提了，沒人會同意的。” 何宇軒同樣態度堅決。
    汪洋閉上雙眼，深深地歎了口氣。雖然這樣的結果他早有預料，但這卻並非他所期望的。如今的他們本不應意氣用事，而應想辦法保住最大的利益，尋求東山再起的機會，生意場上講義氣，那是小孩子的做法。隻是兄弟們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他也不好再多說什麽。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做好必死的準備吧。” 汪洋無奈地笑了笑，隨即開始布置下一步的任務。即便心裏清楚，在目前這種狀況下，無論采取何種措施都可能是徒勞無功，但他內心深處依然不願就此放棄。
    ……
    “劉星，要不惜一切代價拿下專利，這是我們唯一的生存希望。” 從會議室出來時，汪洋再次回頭，神情嚴肅地對劉星叮囑道。如果說有什麽是爪子和萬林搶不走的，那便是 ait 的核心算法。
    第二天，所有與爪子合作的服務器供應商都收到了一條並非十分正式的通知：“申江 ait 科技是本公司的競爭對手，凡是與申江 ait 合作的，爪子集團將立即終止合同，且永不再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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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巧的是，其中有幾家服務器供應商確實在與 ait 合作，而且賣給 ait 的服務器價格比賣給爪子的要高不少，因此他們之前很樂意與 ait 合作。然而，當看到這條通知時，這幾家供應商紛紛陷入了兩難的猶豫之中。ait 固然發展迅速，服務器需求量也在迅猛增長，但與爪子的需求量相比，不過是九牛一毛。在 ait 和爪子之間做出選擇，雖然意味著要舍棄一部分利潤，但也並非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
    中午，孫政陰沉著臉，氣呼呼地走進了辦公室。汪洋上午沒課，早已在辦公室裏熟悉第一位投資人的資料。閆菲確實是一位非常能幹的助理，僅用了三天時間，就幫汪洋把所有材料都準備得差不多了。孫政一把將手中的一份文件拍在桌子上，隨後用拳頭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發出 “砰” 的一聲巨響。
    “怎麽了？” 正在看資料的汪洋，猛地抬起頭。
    “這幫狗東西！” 孫政咬牙切齒地罵道，滿腔的憤怒幾乎要噴湧而出，“盡使些下三濫的手段！”
    汪洋微微一怔，旋即起身，快步走到孫政身旁，伸手拿起桌上的文件。那是一份服務器供應商發來的商務函件，汪洋迅速掃了一眼，函件意思一目了然：因硬件設備成本大幅上升，服務器價格需漲至原來的四倍。若覺得價格不合適，可不再續約，待服務器到期，合同自動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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