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段時間，他時不時的會出去請人喝酒，沈楠給他的那份信息大都是一些小醫院，算不上正規，卻同樣能收治病人。
    至於能不能治好，他不知道，也不會過問，他要的僅僅是數據而已。
    並不是他不想關心這些問題，而是無能為力，隻有加快推動人人醫療的實現，才能徹底改變老百姓病急亂投醫的現狀。
    何宇軒急忙站起來收拾好東西。如今的何宇軒仿佛一頭牛一樣，根本不需要督促他做什麽。
    來到停車場。
    “等會兒。”
    何宇軒剛走到副駕駛旁，準備拉開車門就被汪洋叫住了。
    “你來開。”汪洋走到副駕駛旁。
    何宇軒懵了，雖然他是跟汪洋一起學的駕照，可是卻從來沒有摸過車子，就算是眼前的車子很小，他也沒有膽量直接上去開啊。
    “老大，我沒開過車……”何宇軒尷尬的摸了摸腦袋。
    “打車吧。”汪洋關上副駕駛的門，淡淡的說道。
    ？！？！
    有車不開打車？
    何宇軒有點懵。
    “老大，你不是會開車？”何宇軒莫名其妙的看著汪洋。
    “那你坐後備箱裏？”汪洋瞪了他一眼。
    這車可不是公車，是接老婆專用車，哪能隨便來個大老爺們就坐的。
    何宇軒終於明白了是怎麽回事，嘿嘿一笑，可惜這笑容轉瞬即逝。
    “行了，別把精力放在失戀上，按照童叔叔的標準，馨兒找到男朋友得猴年馬月，要麽你現在就找個眼裏都是你的人，要麽你就好好幹，再去把馨兒追回來。”汪洋隻是掃了一眼，就知道何宇軒在想什麽。
    何宇軒重重點頭。
    癡情是病，得治，汪洋歎了口氣，這家夥，和自己一樣的毛病，隻是不知道後麵會吃多少苦。
    吃苦倒也無所謂，就怕吃了苦卻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好在，還有他。
    吃飯的地點定在醫院旁的一家星級酒店。
    院長姓丁，一個禿頂中年油膩男人，挺著大肚子，小眼睛笑起來就看不到了，不笑的時候眼睛裏卻閃著精明的光。
    “感謝丁院長賞臉。”汪洋抱了抱拳，示意院長坐下，隨即看向何宇軒，“這位是我們公司副總，何宇軒。”
    ……
    看似簡單的請客，汪洋其實已經跑了五次了，每次都帶著點小禮物，今天終於把這人請了出來。
    “何總好啊，你們真是年輕有為，這麽小的年紀就辦起公司了……”
    “再有為也得有像丁院長這樣的前輩提拔啊，沒有像您這樣的前輩支持，我們就算是千裏馬也得餓肚子……”汪洋笑著點頭，話語中全是恭維。
    中年油膩男被誇得滿麵紅光。
    何宇軒看著汪洋，眼中有一絲絲驚訝。
    這不是他認識的汪洋，他認識的汪洋含蓄內斂，不僅不會這麽虛偽的笑，更不會拍這麽惡心的馬屁。
    “宇軒，愣著幹什麽，趕緊讓上菜。”
    就在何宇軒沉默的時候，汪洋轉頭對他說道，他這才站起來招呼服務員。
    ……
    片刻後，菜還沒上，酒先到了。
    汪洋熟練的打開一瓶，先給丁院長滿上，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把酒瓶遞給何宇軒。
    “院長，早就聽說咱們醫院在周邊老百姓心裏分量特別重——平時頭疼腦熱、感冒發燒、康複護理，大家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兒。您帶領團隊把基層醫療服務做得這麽紮實，真正成了周邊百姓的‘健康守護人’，這份紮根基層的堅守和用心，特別讓我敬佩。”
    “這杯酒先敬您，也敬咱們醫院全體醫護人員，謝謝你們為區域健康付出的心血！這杯我幹了！”
    汪洋仰起頭，三兩的酒杯一飲而盡。
    何宇軒看著汪洋微微皺起的眉頭，忽然明白了童輝的意思。
    他的確比不上汪洋。
    如果說之前汪洋純粹隻是個技術人員，不用考慮社交，那現在，他已經是一個合格的銷售或者說老板。
    想想曾經他連話都不會說，何宇軒心裏就隱隱作痛。
    當初如果不是為了心愛的人，他何必選擇這條這麽艱難的路。
    再次傳來的碰杯聲，把何宇軒飄飛的思緒拉了回來，他急忙端著酒杯起身，加入到這個“恭維”的隊伍中。
    ……
    晚上十點鍾。
    給這位丁院長安排好會所，又聊了許久之後，汪洋就帶著何宇軒出了會所。
    冰冷的寒風，穿梭在燈火通明的樓宇間，兩人都下意識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哇……”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風吹到，汪洋又吐了，並沒有想象中的東西，隻有淡淡的水跡從口中流出。
    何宇軒急忙上前輕輕拍著汪洋的背，此時他的臉色已經如同一張白紙一般。
    這是他今晚吐的第三次。
    許久後，汪洋直起身，隨意的擦了下嘴角，低聲罵道，“操他媽的，都是些喂不熟的白眼狼。”
    何宇軒默然，剛剛在酒桌上，任憑他們如何明示暗示，那位丁院長隻字不提數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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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進了會所安排好一切，對方才鬆口。
    一百萬，一年的數據。
    一個小小的社區醫院，就敢這麽獅子大開口。
    而且這個錢也進不了公家，都會分文不少的塞到他自己的腰包裏。
    這並不是汪洋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人。
    罵歸罵，他卻沒有任何辦法。
    “老大，要不要我報警？就算治不了他也惡心惡心他！”何宇軒拿出手機，轉頭憤怒的看了眼身後的會所。
    這會，那個禿子，怕是已經快活起來了吧。
    “走吧，報警得罪的是會所，在申江，能開這樣的會所的都不是我們能得罪的起的……”汪洋擺擺手。
    何宇軒憤憤的收起手機，小心的攙扶著汪洋，叫了個的士。
    進到車裏，汪洋終於感覺到了久違的溫暖，如果沒有胃裏火燒一般的感覺，他可能會直接睡了。
    胃一絞一絞的疼，就像有個電鑽在裏麵轉，汪洋用手死死的壓住肚子，看著窗外五光十色的霓虹燈。
    這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老大。”旁邊的何宇軒忽然開口，今晚因為汪洋擋在前麵，他並沒有喝多少。
    汪洋轉過頭。
    “以後跑數據的事交給我吧，我不懂技術，你負責處理技術。”何宇軒紅著眼。
    汪洋這個樣子他心疼，他要證明自己的價值，他不能永遠活在汪洋的保護下。
    隻要談成一家，後麵就可以一直使用，所以這件事還能看到希望。
    麵對何宇軒執著的眼神，汪洋歎了口氣。
    “你跑數據可以，”汪洋再次看向窗外，“但是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老大你說。”
    “不許喝酒。”淡淡的聲音從汪洋口中傳出。
    “讓林妍從泰和賬上出錢，作為你的業務費用，改天有時間去4s店看看喜歡什麽車，買了當公車用。”他想要數據，可不能以何宇軒的身體健康為代價，
    “可是老大……”
    “沒有可是。”何宇軒還想說什麽，汪洋已經抬起手。
    何宇軒看著汪洋，雙拳死死攥著，眼眶泛紅，嘴巴張了張，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
    轉眼已是十二月二十四號。
    汪洋剛洗漱完，正準備像前幾天一樣，自己去晨跑，手機卻震動了一下。
    這兩天的晨跑，他都是一個人，甚至有ait的人跑來問他是不是跟王語彤分手了。
    要不是王語彤每天晚上還給他發個晚安，他都以為自己分手了。
    “本小姐出門，保鏢速速就位。”
    看著手機上的信息，汪洋那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嘴角也露出一絲淡淡的笑。
    她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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