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兩人親昵地臉貼臉，沉浸在二人世界時，張秀英正好收拾完鍋轉過身。
    她抬眼看見這一幕，先是微微一怔，旋即低下頭，默不作聲地把案板抱到一旁，順手拿起刀，麻溜地切起菜來。
    眼看都四點多了，客人馬上就到，要是飯做不好，可太失禮了。
    可她又不忍心打擾這對小兩口的甜蜜時刻，隻能悄悄把案板挪開，自己接手幹活。
    王語彤餘光瞥見婆婆這一舉動，臉 “唰” 地一下紅到了耳根子，就跟火燒的似的。
    又羞又窘之下，她狠狠在汪洋腳上踩了一下，隨後紅著臉，慌慌張張地轉身繼續洗菜去了。
    汪洋咬著牙苦笑。
    ……
    一個小時後，孫政開著車，在蜿蜒的鄉間小道上左拐右繞，總算是把車子停在了汪洋家門口。這一路，全憑著之前那點模糊記憶，再加上手機裏那個不太靠譜、時不時就 “指錯路” 的導航軟件，好在最後沒認錯門。
    可望著眼前那兩扇緊閉的巨大黑色鐵門，孫政和劉星都有點傻眼。
    上次來可不是這個樣子，那時的院子隻是一圈低矮的石牆，門都是竹子編起來的。
    “這真的是汪洋家？” 劉星瞪大眼睛，看著那氣派的黑色大門，還有荷花裝飾的院牆，以及嚴嚴實實的全封閉院子，實在難以把眼前景象和記憶中那個熟悉的土屋聯係起來。
    “應該…… 是吧。” 孫政撓撓頭，語氣裏帶著幾分不確定，心裏也犯起了嘀咕。
    這邊雲蘇蘇可沒猶豫，拉著柳晴就大步上前敲門。
    林妍跟在後麵，眼神裏滿是好奇，打量著這個陌生而滿是期待的地方。
    沒多會兒，門 “吱呀” 一聲開了條縫，陳曦那俏皮的腦袋從裏麵探了出來。
    “哇，你們來的好快呀，快進來，快進來！” 陳曦一見到來人，眼睛頓時亮得跟星星似的，臉上帶著調皮的笑，一副主人的模樣。
    接著上前拉住林妍的手，引著眾人往院子裏走去。
    汪洋正在屋裏忙活著，一抬眼，見陳曦拉著的人，整個人都愣了下，手裏的刀差點不受控製，直接把指甲蓋給削下來。
    無論如何他也沒想到林妍竟然會過來。
    “你們先聊會天，飯馬上好，小曦你先帶他們去堂屋吃點點心。” 汪洋愣了好幾秒，才回過神來，急忙尷尬地笑笑，開口說道。
    “這是妍妍吧，哎呀，越長越俊了。” 張秀英停下手中動作，盯著林妍仔細看了會兒，突然恍然大悟，驚喜地說道。
    當初，在醫院，林妍可是和親閨女一般，她一直覺得林妍才是自家能攀得上的好姑娘，沒想到時隔多年，今天竟又見到了。
    “阿姨好。” 林妍把目光從汪洋身上移開，乖巧地上前，親昵地抱住張秀英的胳膊，輕輕晃了晃，甜甜地說道。
    一晃四年過去了，她心裏一直惦記著要來看看，隻可惜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
    “走啦走啦，別都擠在這兒，你們又不會做飯。” 陳曦拍著手開始招呼眾人轉移陣地。
    林妍卻盯著案板上的食材，眼底忽然泛起光亮。
    “阿姨，我會做菜，讓我試試吧。”
    話音落下，她已輕步走到怔在灶台前的汪洋身側，指尖靈巧一抽，菜刀便從汪洋掌心滑入自己手中。
    緊接著刀刃與案板相擊的 “噠噠” 聲驟起，圓滾滾的土豆在她指縫間翻轉騰挪，轉眼化作薄如蟬翼、粗細均勻的細條。
    陳曦徹底愣住了。
    這熟練程度，怕是除了許卿和張秀英外，她見過最利落的——從前怎麽沒發現，文文靜靜的林妍還有這手絕活？
    屋子裏隻剩下此起彼伏的切菜聲，連張秀英都忍不住直起身子，目光灼灼地盯著那翻飛的刀柄。
    可瞥見林妍身上雪白的羽絨服時，她急忙上前阻攔：“哎喲，你是客人，哪能讓你動手呢？快給我吧，就剩幾個菜了，別把衣服弄髒了。”
    “沒事的阿姨，” 林妍抬眼彎起笑靨，鼻尖沾著些水光，“要不您把圍裙給我？”
    “這…… 不太好吧……” 張秀英有些遲疑。
    哪有讓初次登門的客人下廚的道理？傳出去該說她這當長輩的不會做人。
    “阿姨，您就讓我做嘛，嚐嚐我的手藝，保證不會讓您失望……” 林妍睫毛輕顫，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刀柄，眼底藏著抹執拗。
    張秀英忽然心軟了。
    想起住院時這丫頭忙前忙後，端湯遞藥比親閨女還貼心 —— 雖說成不了兒媳婦，認個幹女兒倒也不錯。
    這麽想著，她轉身從櫥櫃裏翻出條藍白格子圍裙，又往爐邊湊了湊：“先把羽絨服脫了，屋裏火旺，別悶著。”
    “聽見沒？不會做飯的都去客廳待著！”，見眾人怔怔的看著林妍，陳曦叉著腰開始趕人。
    方才還摩肩接踵的廚房瞬間空了大半。
    王語彤蹭到汪洋身側，目光黏在林妍低垂的側臉上，語氣酸得能擰出檸檬汁：“妍妍做飯看著好專業啊。”
    都說抓住男人的心要先抓住胃，這話真假她不清楚，但此刻看著林妍手腕翻動間騰起的熱氣，再瞥見婆婆眼裏讚許的笑意，她指尖忽然攥緊了袖口。
    “以後又不用你下廚。” 汪洋低頭調了下砂鍋的火苗，笑盈盈的看著女孩。
    他確實驚訝於林妍的熟練，可轉念一想，這年頭誰還靠做飯拴住人？再說了，他哪舍得讓語彤進這油煙繚繞的地兒？
    “哼！” 王語彤輕哼一聲走到案板前，“妍妍，我給你遞盤子。”
    “好呀~”，林妍垂眸專注地將萵筍片碼進盤中，發出細碎的清響。
    汪洋望著那抹素白身影，忽然想起母親總念叨的 “女大當嫁”，心底竟泛起絲莫名的悵然——或許該找機會，給她介紹個可靠的小夥子？
    原本兩人忙得腳不沾地的廚房，因著四個年輕人的協作忽然活絡起來。
    直到看見林妍抄起鐵鍋顛勺，火苗在她袖口躥起半寸高，眾人才驚覺小覷了這姑娘，說她是 “大廚” 或許誇張，可單手翻鍋時的利落勁兒，連張秀英都隻能在旁遞個漏勺、搭句 “鹽夠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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