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陳興國就你一個寶貝女兒，誰又跟你亂說什麽……”陳興國看著陳曦欲言又止的模樣，麵色終於恢複平靜。
    他輕輕歎了口氣，伸手在陳曦肩頭輕拍，“如果你不相信，爸爸可以發誓。”
    “算了，我也沒興趣再追究下去了。”陳曦推開他的手轉過身，不再看陳興國，眼神裏透著一絲疲憊。
    “這個圈子，倒是和清朝那會沒什麽差別……”她的聲音很平靜，卻帶著一種淡淡的失落。回頭看了眼母親，沈文君臉上帶著笑，隻是看起來有些勉強。
    陳曦的目光在母親臉上停留片刻，似乎想說些什麽。
    但最終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直接鑽進車子裏。
    看著外麵灰蒙蒙的天空，一股莫名的孤寂填塞在胸口。
    堵得她有些喘不上氣。
    她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汪洋和王語彤的身影。
    他們的愛情簡單而純真，不像自己身處的這個家庭，充滿了利益和算計。
    心中湧起一陣羨慕，羨慕他們能擁有那樣純粹的感情……
    車隊迅速離開機場進入市區。
    車窗外，城市的景色快速向後倒退。
    陳曦望著窗外，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沈文君輕輕地握住她的手，溫和的問著在外麵的經曆。
    陳曦有一搭沒一搭的回著。
    原本下飛機時臉上還帶著笑容，此時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沉默。
    車子穿過繁華的街道，霓虹燈在車窗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陳曦的目光依舊停留在遠處，像是穿越了這城市的喧囂，望見了自己無法掙脫的牢籠。
    她終於低聲說道：“媽，你說，我們是不是永遠都活不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沈文君一怔，握著她的手緊了緊，卻沒有回答。
    陳曦笑笑，笑容中帶著幾分苦澀，“也許，我早該明白，有些東西不是堅持就能改變的。”“容容，”沈文君輕聲喚了一聲，眼中閃過一絲心疼，另一隻手也覆在陳曦手上，麵色認真，“你不一樣，知道嗎？媽媽會不惜任何代價，給你你想要的一切。”
    沈文君的語氣透著一股狠意。
    陳曦猛然抬起頭，大眼睛裏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蒙上一層水霧。
    她一下撲進沈文君懷裏，纖弱的肩膀不時抖動一下。
    副駕駛上的陳興國回頭看了一眼，眉頭微微皺起，眼底的冷芒一閃而過。
    車內的氣氛一時有些凝滯，隻有陳曦輕微的抽泣聲在狹小的空間裏回蕩。
    ……
    晚風裹著淡淡的寒意掠過四合院的灰瓦，簷角銅鈴沒晃出聲響，窗戶上的貼紙倒被吹得輕輕顫動。
    回到家裏，老太太先是紅著眼圈把陳曦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好像她去參加什麽戰役了一般。
    搞得陳曦眼圈也發酸，趴在老太太懷裏半天沒起來。
    寒暄之後，老太太就趕緊讓她回房休息。
    雖然身體並沒多麽疲憊，但陳曦還是順從地回了房間。
    心裏一直像壓著一塊石頭。
    尤其是見到父親那有些慌亂的眼神之後。
    躺在床上沉沉睡去，再次睜開眼睛，外麵的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穿著睡衣剛出去，就聽保姆說已經開飯。
    陳曦匆匆跑到餐廳。
    睡了一覺之後還真有些餓。
    餐廳裏懸著盞明亮的水晶吊燈，光落在紅木桌上，折射出淡淡的亮光。
    跟爺爺奶奶打過招呼，陳曦便坐到母親身旁的位置上。
    胡秀蘭坐在她左手邊，灰色布扣上衣的袖口磨出細毛。
    老人盯著她的側臉看了會兒，突然抬手，枯瘦的手指裹住孫女的手。
    陳曦感覺到掌心傳來的溫度，偏頭時，正撞見奶奶有些濕潤的眼角。
    胡秀蘭的手越握越緊，像是怕她突然消失。
    陳曦反手握回去，指尖蹭過奶奶手背上鬆弛的皮膚。
    她扯了扯嘴角，把碗往麵前挪了挪，筷子在碗沿輕輕敲了下。
    “奶奶，我這不是回來了嘛，你看你……”陳曦語氣頗為無奈，下午都哭了一會了，這會還沒走出來。
    “容容受苦了……”胡秀蘭低聲歎息。
    桌子上的氣氛也變得有些壓抑。
    陳曦笑著轉過身，雙手握住胡秀蘭有些枯瘦的手，笑盈盈的說：“奶奶，每個人都要成長不是，有句話不是這麽說的嘛，讓一個人成熟的是經曆。”
    “你看我，現在是不是比以前更堅強了？”陳曦啪啪用力拍著自己胸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好像，以前那個古靈精怪的陳曦又回來了。
    “你這小丫頭……”胡秀蘭伸手在她鼻尖寵溺的點了一下，嘴角終於露出一絲笑意。
    “好啦奶奶，吃飯吧，我都餓了~”陳曦撒嬌般的嘀咕一句。
    “好好……吃飯吃飯……”胡秀蘭臉上的笑意漸漸擴大，連聲道。
    餐廳的氣氛終於活躍起來，水晶吊燈的光似乎也變得更溫暖起來。
    扒了幾口飯在嘴裏，不知為何，卻沒有想象中的味道。
    陳曦微微皺眉，目光盯在麵前的白瓷碗裏，米粒顆顆分明，她捏著筷子的手卻越來越緊，指節泛出青白，心裏一陣空落落的。
    可能因為不是那個人做的吧……
    苦笑一下，繼續緩緩往嘴裏送著米飯。
    一旁還有一碗燕窩，她卻沒有動的意思。
    片刻後，陳曦轉頭看向奶奶。
    “奶，我想以後要做公益，之前成了個基金會叫曦語妍，專門幫山裏的孩子。”
    她說著，視線掃過桌上冷掉的燕窩，銀耳沉在碗底，“過兩天就飛申江，我準備正式開始組建團隊。”
    胡秀蘭怔了一下，眼圈又紅了，剛要開口，對麵的陳興國突然放下筷子。
    筷子撞在碗邊，發出清脆的響，又彈到桌上，滾了半圈。
    眾人的注意力瞬間被他吸引過去。
    “不行。”陳興國的聲音壓得低，“在家歇半年，陪陪你爺爺奶奶，想做什麽明年再說。”
    主位的老爺子，不急不緩的吃著飯，甚至連眼睛都沒抬，似乎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一般。
    陳曦低著頭，筷子還停在碗裏。
    陳興國往前傾了傾身，目光緊緊的盯著她：“還有，離汪洋遠些。”
    他頓了頓，語氣帶著幾分警告，“ait的事還有康泰仁和的事以後也不要摻和了。”
    陳曦猛地抬起頭，臉色瞬間蒼白，手指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