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麽呢，趕緊做飯吧，我都餓了。”
    耳邊忽然傳來王語彤清脆的聲音。
    女孩輕輕推了汪洋一下，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到餐桌前，小心翼翼地將手包放下。
    這時，幾個服務生滿臉笑意地走了過來，手中捧著幹淨整潔的圍裙和帽子，動作嫻熟地遞給他們。
    汪洋深吸一口氣，迅速收回心神，轉頭看向王語彤，臉上重新掛上溫柔的笑容。
    “咱倆互相交換，你做我愛吃的，我做你喜歡的，全程不準讓廚師幫忙，怎麽樣？”王語彤眼睛一亮，不等他回答，便迫不及待地率先走進廚房。
    汪洋摸摸鼻子，無奈地苦笑一下，從服務生手中接過圍裙，仔細係好。
    若是做中餐，他自信不在話下，可偏偏王語彤要求做西餐，這可讓他犯了難。
    關鍵是，平日裏兩人吃西餐的次數屈指可數，他壓根不清楚王語彤在西餐裏最愛吃什麽。
    汪洋緩緩抬起頭，目光落在正在廚房忙碌的王語彤身上，嘴巴微張。
    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他實在不好意思開口問，怕掃了王語彤的興致。
    站在料理台前，眉頭緊鎖，汪洋盯著菜譜翻來覆去看了半天，眼神中滿是糾結。
    一旁的廚師似乎看出了他的窘迫，適時上前，輕聲給出建議“先生，這位女士看起來氣質優雅，很多女士都鍾情於口感鮮嫩的牛排，您不妨試試我們店的a5神戶肋眼牛排，肉質極為上乘。”
    汪洋聽後，微微點頭，也沒別的好辦法。
    於是便在廚師的指導下，開始處理牛排。
    小心翼翼地去掉牛排上多餘的油邊，動作略顯生疏，隨後在幹淨的鐵板上倒入少許橄欖油，又放上幾瓣切好的蒜片。
    瞬間，廚房裏彌漫起橄欖油混著蒜香的獨特香氣。
    廚師在一旁耐心講解“先生，像這種a5的頂級牛排，最好煎至三分熟，這樣既能最大程度保留牛肉本身的鮮嫩多汁和豐富口感，又能將肉香完美激發出來。”
    汪洋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眼睛緊緊盯著鐵板，按照廚師的指示，將牛排輕輕下到鐵板上。
    刹那間，牛排與鐵板接觸，發出“滋滋”的聲響，一股濃鬱的肉香瞬間彌漫開來。
    廚師站在一旁，眼睛緊盯著汪洋的動作，時不時伸手糾正一下角度和力度，確保牛排受熱均勻。
    隨著時間推移，牛排表麵逐漸變得金黃，油脂在鐵板上跳躍著。
    “我去拿個調料……”旁邊的廚師說完就轉身進了裏麵。
    盯著肉塊，汪洋的眼神漸漸迷離。
    沈楠的那通電話，如同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壓在心頭，讓他始終無法釋懷。
    他隻覺得頭頂仿佛懸著一把鋒利的利劍，隨時可能落下，斬斷ait的未來。
    一旦那把劍落下，ait或許就會回到陳家投資時的狀態。
    濱海數據中心的建設依然是大頭。
    但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ait還有些許緩和的餘地——起碼一期工程已經順利建設完畢，那一批服務器暫時足夠維持運營……
    汪洋一邊在腦海裏胡思亂想，一邊心不在焉地用夾子撥弄著鐵板上的牛排。
    片刻後，原本彌漫在空氣中的濃鬱肉香和蒜香，漸漸被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取代。
    “汪洋！你在幹嘛！”
    旁邊正在專注做菜的王語彤，突然咳嗽一聲。
    此時，空氣中已經飄浮起淡淡的煙霧。
    如夢初醒的汪洋這才大驚失色，手忙腳亂地將牛排翻了一麵。
    可這一看，他的心瞬間涼了半截——下麵那一層已經完全變成了焦黑色。
    “怎麽回事……”
    這時，廚師手裏拿著一個準備調製醬汁的盒子，聽到聲響，急忙從裏間跑了出來。
    看到鐵板上焦黑的牛排，滿臉無奈地看著汪洋。
    汪洋尷尬地聳聳肩，臉上火辣辣的，尤其不敢去看王語彤的眼睛。
    就在汪洋走神煎糊牛排的前一刻，王語彤正全神貫注地在料理台前準備醬料。
    她為這頓飯顯然做足了心思——提前煮好的意麵瀝幹水分，根根分明地鋪在白色瓷盤裏，旁邊還細心蓋了層保鮮膜保溫；
    料理台上更是擺滿了各式食材，切碎的洋蔥丁、攪好的牛肉末碼在玻璃碗裏，塊狀的黃油、剝好的蒜末……整齊排列。
    等到汪洋那邊傳來焦糊味時，王語彤正握著一隻紅色玻璃瓶，小心翼翼地往熬好的醬汁裏加最後一份醬料。
    “要不……這煎糊的牛排我吃吧。”
    沉默了好一會兒，汪洋終於硬著頭皮抬起頭，臉上滿是尷尬，眼神裏還帶著幾分愧疚。
    明明說好要給王語彤做她喜歡的菜，結果自己因為走神，把好好的牛排煎成了這樣。
    “不行！”王語彤想都沒想就搖了搖頭，語氣堅定得不容反駁。
    一旁的廚師見狀，還主動提議重新煎一塊新的牛排。
    可當他報出這塊a5神戶肋眼牛排的價格時，汪洋又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開什麽玩笑，這麽一小塊牛排竟然要一千多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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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隻是一麵煎糊了，另一麵看著還好好的，實在沒必要浪費。
    最後，還是廚師幫忙把焦黑的部分仔細切去，剩下的配菜也全由廚師接手處理。
    ……
    兩人坐在餐桌前，一時沒了聲響，隻剩下大眼瞪小眼的尷尬。
    汪洋麵前擺著的那盤意大利麵格外精致。
    意麵裹著濃鬱的紅色醬汁，兩側點綴著鮮嫩的牛肉粒和香甜的洋蔥粒，每一根麵條都裹滿了料，顯然比他敷衍的“煎牛排”用心太多。
    “對不起啊，彤彤，剛才我確實有點走神了……”
    汪洋撓了撓頭，聲音放得更柔，眼神裏滿是歉意。
    他也不想這樣，可心裏總像壓著塊大石頭，一不注意就會飄到公司的事上，根本沒法完全靜下心來享受這頓飯。
    “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王語彤微微撇了撇嘴，語氣裏帶著點試探，倒沒多少責怪的意思。
    汪洋握著叉子的手突然輕輕一顫，指尖甚至有些發涼。
    他猛地抬起頭，飛快地瞟了一眼王語彤的眼睛。
    見她眼神清澈，似乎隻是隨口一問，才勉強扯出個笑容“哪有什麽事瞞著你，就是公司最近事情比較多，人人醫療那邊的合作推進速度實在太慢，我有點著急罷了……”
    “切，照你這樣忙下去，以後幹脆娶工作得了。”
    王語彤翻了個白眼，扔給他一個“你自己慢慢琢磨”的眼神，沒再追問，自顧自拿起刀叉，開始切麵前那半塊沒煎糊的牛排。
    汪洋尷尬地撓了撓頭，沒再辯解，俯下身拿起叉子。
    剛把麵條送進嘴裏，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
    “怎麽了？怎麽了？”王語彤見狀，立刻放下刀叉，一邊慌忙抓起桌上的玻璃杯遞過去，一邊焦急地看著他，眼神裏滿是擔憂。
    汪洋輕輕擺了擺手。
    又咳了一會兒，才總算平複下來。
    他一把抓過水杯，仰頭大口喝了好幾口。
    “沒、沒事，就是剛才一不小心嗆到嗓子裏了，而且這麵……稍微有點辣。”
    汪洋喘著氣解釋，喉嚨裏還殘留著一陣灼熱感。
    “辣？”王語彤滿臉疑惑，“我放的明明是番茄醬啊，怎麽會辣？”
    接著便叉了一點放在嘴裏。
    臉頰瞬間染上一抹粉色。
    耳根都有些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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