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林妍耳朵微微發燙，麵露尷尬，指尖無意識地摳了摳袖口，“我是說，你們倆之間有沒有定情信物之類的？或者情書？再不然，有沒有什麽東西是隻屬於你們倆的？”
    這話剛落，王語彤的眼睛瞬間亮了，像蒙塵的燈突然被點著，連眼尾都染上了笑意。
    先前蹙著的眉頭也徹底舒展開。
    她沒說話，指尖在手袋裏摸索著，很快掏出手機，飛快地給許卿敲了條消息。
    收起手機的瞬間，她肩膀都放鬆了。
    先前裹在身上的沉悶氣息像被風吹散了似的，連站著的姿勢都輕快了些。
    就在這時，陳曦從衛生間的方向跑了過來，馬尾辮還在腦後晃悠。
    看見兩人這副模樣，一臉好奇地湊上來“什麽事讓你這麽開心？說出來，姐姐也替你開心開心。”
    王語彤身子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剛揚起的嘴角僵了僵。
    眼神下意識地往旁邊飄了飄，落在不遠處的櫥窗上，指尖悄悄攥緊了手機。
    汪洋要重新開公司的事，她還沒跟陳曦提過。
    估計以後也不會提，而是一直打著劉星孫政的名義。
    隻是不知道能隱瞞多久……
    她沉默了兩秒，指尖輕輕摩挲著手機邊緣，才轉過頭看向陳曦，語氣放得平和“就是汪洋生日快到了，我一直沒想好送什麽。剛才跟妍妍無聊，正說這事呢。”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他過生日。”陳曦停下腳步，抬手捏著下巴，眉頭輕輕皺著，像在努力回憶什麽。
    “他的確沒怎麽過過生日，我還是從他身份證上看到的。”王語彤順著她的話接下去，目光落在陳曦臉上，見她表情沒什麽異常，悄悄鬆了口氣。
    好在陳曦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很快又拉著她的手往前挪，腳步輕快“那你想好送點什麽了？”
    “差不多吧。”王語彤被她拉著走，指尖輕輕回握了一下，“已經讓我爸幫忙訂了輛車，我聽人說男孩子大多喜歡車。然後就是……”
    她話沒說完，目光掃到旁邊的林妍，聲音頓了頓。
    三人一邊走一邊聊，林妍卻沒接話，眼神飄向遠處的店鋪招牌。
    先前舒展的眉頭又輕輕蹙起來，連握著包包的手指都悄悄收緊，整個人透著股沉鬱的勁兒。
    這一幕沒逃過王語彤和陳曦的眼睛。
    陳曦先開了口，語氣半認真半開玩笑“咋了妍妍？你這魂不守舍的，是在糾結要送汪洋什麽生日禮物嗎？”
    林妍半天沒反應，直到陳曦用胳膊肘輕輕碰了她一下，才猛地回過神。
    她第一時間抬起手，在陳曦胳膊上狠狠掐了一下“死小曦別亂說話！我憑什麽送他禮物？我又不是他什麽人！”
    掐人的時候，她眼睛還悄悄往王語彤那邊瞟，眼神裏帶著點緊張。
    王語彤看在眼裏，嘴角依然掛著淡淡的笑，沒接話。
    林妍見她沒在意，明顯鬆了口氣，指尖慢慢鬆開陳曦的胳膊，小聲解釋“是公司裏的事。原本跟交大附屬醫院的副院長都談好了，就差走最後的流程，結果現在他們又突然對係統提了一堆問題，卡在那兒了。”
    “不能吧？”陳曦皺起眉頭，聲音提高了點，“難道他們不知道那公司是我跟你一起開的？還敢這麽折騰？”
    “應該知道……”林妍的聲音低了下去，眼神裏閃過一抹慌亂，很快又擺了擺手，裝作無所謂的樣子，“估計是想多要些好處吧。算了算了，不說這個了，今天是出來逛街的，別掃了興。”
    “走了走了，我們去那家店看看。”王語彤順勢接過話頭，抬手指了指不遠處掛著冬裝海報的店鋪，拉著陳曦就往那邊走，“不知道有沒有別的款。”
    現在她和林妍都清楚ait的處境，隻有陳曦還被蒙在鼓裏。
    說是考驗，陳叔叔不僅斷了ait所有的優惠政策，外麵甚至已經有人傳開，他在故意針對ait。
    她忽然想起以前聽過的話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
    更直白點說，就是牆倒眾人推。
    現在的ait，怕是正站處在這樣的狀態下。
    現在這個狀態必然不是最差。
    何況連康泰仁和都被牽連……
    “哎，高中時汪洋好像沒給你寫過情書吧……”
    陳曦的話忽然打斷她的思緒。
    “你怎麽這麽大的好奇心，你高中收的情書也不少啊……”王語彤撇嘴。
    “妍妍，你收了多少？”
    “幹嘛又說我……”
    三個女生手牽著手一邊吵一邊向著lv專櫃走去，輕快的聲音遠遠傳來。
    一時間所有的不自在都消失不見。
    ……
    申大。
    路邊的梧桐葉落了快一半多。
    風一吹，就會有枯葉便打著旋兒往下飄，像疲倦的蝴蝶在半空蹁躚。
    初冬的陽光透過疏朗的枝椏灑下來，在滿地金黃的葉毯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風裹著點微微的涼意掠過臉頰，終歸還是有點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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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大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要保留落葉景觀。
    路邊的梧桐葉積得層層疊疊，基本要天才會有人來清掃一次。
    汪洋緩緩走在路上，腳輕輕踩在梧桐葉上，軟乎乎的，還能聽見細微的“沙沙”聲，像踩著一捧揉碎的陽光。
    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挽起一個淡淡的弧度。
    從燕京回來的那一刻起，心裏懸著的石頭就忽然落了地。
    甚至連帶著對陳曦的那份虧欠，也跟著輕了些。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他忘記了陳曦的幫助。
    一碼歸一碼，隻是不用再在“虧欠”裏裹著掖著，反倒輕鬆了。
    而且，再也不用擔驚受怕陳家會做些什麽。
    也不會因為受了陳家的幫助而整日心有愧疚。
    總之，好像一切都在慢慢變好。
    下一刻，他索性抬起腳，輕輕踢向路邊堆積的落葉。
    葉片被踢得散開又聚攏，有的還彈起來重新飄落。
    汪洋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連腳步都跟著輕快了些。
    然而剛得瑟沒多久，口袋裏的手機就“嗡嗡”響了起來。
    他停下腳步，指尖摸出手機，看清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時，眼睛彎得更厲害了。
    “許阿姨，您到申江了？”汪洋的聲音不自覺揚起，帶著笑意。
    “洋洋你現在在哪？趕緊來濱江路18號，彤彤也在這！”
    許卿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語氣倒顯得有些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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