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勤勞和節製兩種美德為首的美德成員出現在了聖得城以及其周邊城市，並出沒在了各個裂隙中。
    北國的煥月協會相較於炎國，有著更加“北國”的科技氣氛，基本上每個協會都有著一台範圍可涵蓋整個城市的檢測儀器，專門用來檢測範圍內的裂隙總數。
    四個月前，因為短時間城市內外出現的裂隙數量明顯增多，但那些增多的裂隙卻沒有得到任何人的上報。
    出現在城市內的裂隙，毫無疑問是很危險的，就算有人想要私自占用它，也不會傻到不做任何上報才對，畢竟獵殺異獸無非也就是為了錢和材料。
    在出現新的裂隙後，市場上既沒有出現新的材料，也沒有調查出哪些人最近發了橫財，城市裏最大的事情也僅僅是一名四獵人以及三名警探發生了衝突......
    沒有異常反而是最大的異常，因為如果隻是某些貪婪鬼在私下控製裂隙，那便不可能做到毫無聲息，這一情況自然引起了協會的關注，事情可能會陸續牽扯到更多人。
    為了以防萬一，他們立即展開了非正式調查，然而他們剛打算行動不久，連裂隙的影子都沒摸到，那些異常出現的裂隙便再次詭異消失了。
    如果隻是機器出錯，不應該存在多個城市同時出現異常，每個城市的儀器不互相聯通，遭受黑客攻擊就更是無稽之談了。
    所以事情一定另有隱情，協會的人員繼續調查，並陸續增派了人手，很快就找到了幾樣令人眼熟的事物：一些乳白色結晶，一些瘋癲的人，以及他們身上帶著的倒吊人吊墜。
    事情到這一步就已經很明了了，但總體狀況很簡單，具體處理起來卻很麻煩，美德成員不光跑得快，低調行事，而且通常情況還隻會隱藏在人群中，不到它們動手的那一刻絕不露頭，想要清除它們可不容易。
    “請允許我冒昧一問......我實在是不明白，您為什麽會需要我前來幫忙？論實力，威爾先生一人便可以平推整座城市，論調查能力，一個盲人也遠比不上一群健全的人。”
    直到講述完全部過程，他們才知道，威爾是由歐若拉邀請來的沒錯，可陸婕不是，陸婕是伊登邀請而來。
    “因為你身上有著特殊的力量，那是隻有在黑月怪物手下幸存下來的人才有可能獲得的力量，它就存在於你的眼睛裏。”
    “......”陸婕臉色一變，她沉默了。
    “我明白你的感受，我曾經見過像你一樣的幸存者，隻要睜開眼睛，一切事物都會變得扭曲可怖，這種詛咒不僅無法治愈，並且還會......”
    “請不要再說下去了！我......並不具備那樣的能力，我的眼睛隻是被燒傷了而已。”
    “但假如有你的幫助，我們可以直接省去很多麻煩，美德潛伏在我們的城市，人類的城市，我調查過你的經曆，陸婕女士，你應該清楚它們能造成多大的破壞，越早將它們拔除，麵臨的損失和傷亡就越少。”
    伊登沒有避諱自己調查過陸婕的事情，這種事情一眼便知，根本沒必要隱瞞。
    “......”陸婕沉默不語，她很清楚沉默解決不了問題，但現在，此時此刻，她竟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威爾穿過死寂一般的密氛，向歐若拉投去了詢問的目光，歐若拉輕輕擺了擺鬥篷，應該是想表示她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我想我們沒有多少時間考慮，無論你的決定是怎樣，我們都還是會將調查進行下去，但......沒人知道會死多少人，對吧？”
    伊登幾乎急迫地想要獲得陸婕的答案，有些事情一旦拖得太久，就會讓對方產生“還能繼續拖下去”的心理，這樣一來，他就永遠沒法得到答複了。
    “不如我們談談更現實的東西吧？煥月協會並不是一個慈善機構，但市民死亡隻會給我們帶來虧損，所以你想要什麽？在一定範圍內，協會會盡量滿足你的需求。”
    從利益出發，伊登不想看見大量市民、尤其是獵人變成美德成員，他不認為城市會因此淪陷，但那些怪物帶來的損失卻是對協會實打實的傷害。
    從道德出發......這一點可能不多，年近三十，即使精心修理也仍然能很明顯的胡茬，在會長的位置坐的太久，見過的肮髒事情太多，讓他已經沒有了那麽多的“正義感”，但他的眼睛依然銳利，他很清楚，今天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害人，明天就敢來害他，那後天呢？後天隻會更嚴重。
    這件事隻取決於陸婕是否願意配合，這是伊登自己的意思，無關於協會的榮損，但按理來說，他應該要求陸婕配合，因為他們的身份並不對等。
    他低頭轉了轉自己的手腕，等待著陸婕的答複，煥月協會製服上的金色繡邊說不上刺眼，隻有在低頭審視自己的時候才有可能看到那一刻的金光。
    “我想沒必要把人逼得那麽緊，那個...伊登先生？”因為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說過北國語了，威爾在念起伊登的名字時都有些拿捏不準發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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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您說。”畢竟是歐若拉請來的人，不管內心是怎樣想的，伊登都必須給予威爾足夠的尊重。
    “我大老遠從炎國跑來這裏一趟，可不是過來吃白飯的，在你執行你自己的計劃，用大義為難一個姑娘之前......”
    威爾環顧辦公室的布局，同時發動無光融合，和魑魅一起思考話術，能避免他說出很多怪話。
    “有沒有考慮到我們來這裏的意義？”他坐在一把旋轉椅上，沉聲問道。
    “亦或者，你是在質疑我們的能力？”
    “當然沒有！隻不過......對於這點瑣事，就直接出動一名九級強者，實在是有點太小題大做了，如果能夠以更輕鬆的方法解決難題，何嚐不是件好事呢？”
    “嗬。”
    僅僅一個眼神，整個房間裏的燈光都好像變得昏暗了起來，伊登清晰地發覺，眼前之人是和歐若拉一樣擁有法則之力的強者，雖然可能不及歐若拉那麽強大，但也絕對不容小覷。
    隻不過......越是強大的援助，想要請動就要花費越多，這筆代價可不是他在支付，而是他的神明代償，這無疑問證明了他在信奉之神麵前的無能，對於一個真正有著信仰的人來說，無疑是可恥的。
    “歐若拉，你應該沒想過賴賬吧？”
    “我看著像那麽小氣的神麽？伊登呀伊登，我說過的吧？你還是太年輕了～”歐若拉擋在伊登麵前，似乎更多的是護犢子的意味。
    “那不就對了，收錢辦事，天經地義，我總不可能拿了錢就看戲吧？”
    話已至此，伊登哪還能不明白威爾的意思，他也隻好順著對方的意思往下說。
    “既然如此，那就給陸婕女士一點考慮的時間吧，我能夠理解，克服恐懼對於任何人來說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少說兩句怎樣？對了，陸婕？”
    “啊...嗯嗯......”陸婕似乎狀態不太好，聽到威爾的聲音後，她慌亂地應了兩聲。
    “你去幫我們去找個落腳處，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可行？”
    “好......”陸婕木然地點點頭，隨後逃也似地離開了辦公室，在任何時間，未經允許揭開別人的傷疤都是不禮貌的，威爾很不喜歡這種行為。
    “那麽接下來......”幾條沾滿黑水的觸手從陰影中爬出，在地上塗抹出了解構法陣。
    歐若拉好歹給出的是一份九級麵料，他自然是得出全力，不能藏著掖著把事情一拖再拖，為此，消耗一些覺醒石是值得的。
    “我來講一下用法，這些東西近可以直接讓一定範圍內的美德成員偽裝失效片刻，遠可以檢測附近一公裏內的精神汙染程度，由紅黃綠三個顏色從高到低代表嚴重程度，還能指明具體方向，讓你的人拿著它們去找就是。”
    從結果的角度來講，隻要被精神汙染過，有著隱藏天賦的人，不管他有沒有變成美德成員，都已經算是其中的一份子了，如果直觀性地搜索美德成員，一棒子打下去能打死一片平民，這很顯然不穩妥。
    可單純指向某個方向的美德成員又很容易打草驚蛇，找不出它們的老窩，所以隻能采用檢測精神汙染和範圍性癱瘓偽裝這種方式。
    但......這招對正義應該不太好使，相比於其他美德，正義的武裝液體以及特征是藏在體內的，也就是說它們如果沒有換過臉，那麽檢測儀就隻能把它們的金瞳給掃出來。
    “好的......”伊登端正態度，連忙聯係起靠譜的人來領取檢測儀。
    “記得充電，偽裝失效隻夠使用五次，五顆覺醒就能充滿電，多去工廠之類的地方轉轉，北國多得是這些地方，那裏麵應該老能藏人了吧？”
    威爾用尾巴卷起一個檢測儀，他不能把東西扔給別人後自己就當甩手掌櫃，對於美德藏在哪，他還是稍微有點頭緒的。
    “......歐若拉大人，對方不應該是一個很好說話的人嗎？”伊登看著一地的儀器，拿起手帕擦汗道。
    “雖然我是這麽說過沒錯...但他的伴侶可不是哦？”歐若拉淺笑道。
    “伴侶......？”無論是何時，伊登都沒有看見威爾身邊出現過任何其他異性存在，除了陸婕。
    “不，不是她。”他調查過陸婕的經曆，也知道對方與威爾認識，但寥寥無幾的交際次數，根本不足以證明對方是威爾的伴侶，而在他想要調查威爾的履曆時，又發現對方的信息被嚴格保密了。
    出現“那種”規格身份加密的人，毫無疑問背靠炎國官方，因為那是每一個炎國官方九級強者的認證，隻有那些有特殊需求的特工，才會專門弄上一個假履曆來混淆視聽。
    “給你個提示吧，她使用了變形術。”
    “......是那條無眼蛇？”伊登揉了揉眉心，這回肯定沒錯了，那這樣說來，讓威爾形態發生轉變的就是某種融合法術了。
    “答對咯！又變聰明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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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若拉大人......您又在拿我開玩笑了。”伊登苦笑道。
    “真是個自尊心強大的信徒，我下血本來幫你，連開開玩笑都不行了嗎？”
    “當然可以，您想怎樣都可以。”伊登可不敢說一個不字，他拿起一個儀器打開，附近波動一切正常，證明起碼目前協會內沒有混進髒東西。
    “假如我的眼睛沒有被治好，是不是就不用去拿那些該死的話要挾別人了呢？”明明是為數不多的好消息，卻讓伊登怎麽都高興不起來。
    他重重歎氣，將手放在自己的眼眶前，在月麵暴亂中受過傷，還正好傷到眼睛，獲得詛咒力量的人可不止陸婕一人。
    他無比清楚那場災難帶給人們的傷害，因為他也是其中的受害者之一。
    他更清楚如果摘下繃帶，陸婕的那雙眼睛將會窺見怎樣的世界，或許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辦事能力，也可能是為了別的什麽，他才單獨將陸婕邀請到了這裏。
    等到向自己人講解完所有需要注意的事項，看著他們陸續將儀器帶走，辦公室裏隻剩下一片寂靜時，伊登才略顯疲累的坐了下來。
    “有些時候，命運就是那樣愛捉弄人，你說對不對？”歐若拉操控鬥篷披在了伊登身上，就好像是在從身後擁抱他。
    “看穿事物的本質，多麽可怕的能力，也不怪她會不願意摘下眼前繃帶......二十多年了，那傷口仿佛還在我的眼底隱隱作痛，要不是您，我真不知道該怎樣活下來。”
    “那些都是過去式了，忘掉它們吧。”歐若拉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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