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8章 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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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吼———”
    在世界的某一處白茫茫的角落,一頭野獸的生命正在流逝。
    這就是漢森,一個邊緣小國人民的日常。
    世界上有很多很多人,而安全的地方卻非常非常少,無論是炎國、西盟還是北國,對於他們這些不出生在境內的家夥,都持有放任自流的態度。
    特別是西盟,在它們合並之前,大大小小的戰爭促成了無數流放和遠走,每一年有多少人流離失所,他們其實並不是很在乎。
    誰也不會想去處理這種曆史遺留問題,對吧?
    能保持與他們這些像藤壺一樣依附在大國旁邊的人的公道交易,就已經是最極限的情況了。
    “唉......總算。”漢森將獵物扛起,朝著自己的村落走去。
    明明正值炎炎夏日,這裏的天空卻不斷飄下染塵的雪花。
    他感受著獵物的重量,它胸口中了一槍,沒有死去,但也不怎麽掙紮,缺乏活力。
    這讓漢森想起來自己死在法術餘波中的兒子。
    他是一個普通的采煤工,總是一睡醒就幹個不停。
    雖說吃不上太好的東西,也依舊有著一身屬於勞動者的肌肉,隱藏在套著汗衫的灰色皮膚之下。
    他為什麽會死呢?大概就是資源爭奪那一類的破事吧。
    就算是像藤壺一樣的生活,對於小國的人們來說也是非常幸福的,但一艘船不可能長滿藤壺。
    為了搶地盤,為了搶奪自然以及裂隙的產出,好向西盟貿易更多的錢財與實用物資,藤壺之間也會相互殘殺。
    哪怕隻有幾百個人,幾千個人,對他們來說也足夠成為戰爭了。
    沒錯,小漢森就是這樣死的,死在了一道多人施法的、甚至不知道是什麽等級的冰魔法之下。
    事發當時,小漢森甚至離原爆點...他們上頭的人是這麽稱呼的。
    他離那裏足足一公裏,當寒冰侵襲每一處角落的時候,他跑呀跑呀,跑得麵紅耳赤,跑得渾身結滿冰渣,最後還是凍死在了家門口,事情就是這樣。
    漢森深吸一口嘴上已燃半截的劣質香煙,試圖驅散那該死的寒意。
    自從那件事過後,這裏的天氣就越來越有鬼了。
    不知道是大型法術的元素殘留改變了周圍環境和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生物,還是什麽別的原因......
    總之,能吃的東西不太好搞了,家禽適應不了突變的天氣,病死了一大批,部分長在地裏的變得有毒,野外四條腿跑的,又變得更加凶狠難殺。
    他蹲守兩天,才勉強從雪地裏捉到一頭麋鹿,拿著這麽大一隻動物,應該能換到一些麵包供他和家人飽腹。
    說起他僅剩的家人,就是他那瞎了一隻眼的老婆了,現在的她,應該正燒好了一鍋熱水,等待著他捕獵歸來一起用餐。
    他扛著獵物走到家門口,隱約聽到了裏麵的對話聲音,這讓他不由升起了一絲警惕。
    房屋周圍沒有看到腳印,看來已經入屋不久。
    是村落另一頭家人病倒,來借食物的孩子,還是想要彌補兵力元氣的官兵呢?
    他握緊獵槍推開了門,便看到一個戴著狐狸麵具,第一眼沒有任何其他印象的人和他的妻子坐在火爐旁。
    “很難是壞人。”
    老漢森有著多年作為獵人的直覺,僅憑便能分辨出某一人的好壞,隻是這一直覺通常不準。
    因為他隻能分辨敵意和善意,而這兩種東西,是會隨時間地點變化的。
    但有一點很明顯,對方比他這個拿著獵槍的老頭子要強很多。
    硬要說的話,恐怕就連他們村裏最強的那個守衛也比不上他吧?
    那麽,他們一家對於眼前之人來說,又有什麽可圖之利呢?難不成是要他們的兩條爛命嗎?
    “他是誰?”
    即便如此,他還是用著一股不太友善的語氣問道,就像麵對野獸不能怯場,不能轉移視線一樣。
    哪怕野獸沒想過吃了你,可一旦你露出怯色,對方也可能把你當成玩具,將你折磨致死。
    “一個路過我們村落的旅客,想在我們家歇歇腳而已,姑娘,你運氣不錯,今晚有肉湯可以喝。”
    漢森的妻子是一個瞎了左眼的中年婦女,唯一的特點是有著一頭亮眼的青發,除此之外,就和老漢森一樣,沒有什麽值得稱道的點了。
    她眼神向右一瞥,漢森也跟著朝那望去,那邊的角落放著一整袋土豆,看樣子是這名訪客帶來的。
    “我去處理一下獵物......”
    漢森明白妻子的意思,他沒有多問,扛著那頭已經死去的麋鹿就走進了他用來處理獵物的雜物間。
    至於為什麽會有人穿過危險的荒野,孤身來到他們這裏,不知從哪來,又不知要到哪去,這不是他該關心的。
    “他肯定已經在懷疑你了。”
    “難道我有哪一點不可疑嗎?”
    自打從西盟離開後,狐狸就開始了籌備起了向自己的原世界返程的事情。
    但編劇者不會幹等她完成這一切,它消磨掉一些耐心後,便提出了取材的想法。
    “一個故事有了希望和絕望,就好像是有了開頭和結尾,但過程的描寫還需要一些配角的視角......苦澀的眾生啊......”
    所以編劇者引導她來到了這裏,至於原因,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來嗎?
    這片被魔力改造的土地正在孕育某種悲傷的東西,所有人都逃不掉被侵染的命運。
    “這樣做對那些法師有什麽好處?”藏在鬥篷之下的藍魔發問道。
    “他們沒有將威力控製在一個地方,而是將其擴散了出去,法術餘波造成的殘留最多停留兩三年,但這裏麵的人可撐不了那麽久......”
    狐狸呡了一口熱茶,向藍魔傳音道。
    “姑娘,我們這正好有一個空房間,你想要在這留多久都可以,隻不過這地方可不適合久留。”
    趁著漢森處理獵物的工夫,他的妻子往火爐上的湯鍋裏切入了一些土豆。
    “您太熱情了,不過...我...應該不會在這待太久。”
    “那你最好抓緊時間,大雪可能快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