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萬事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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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江畔,關爵喃喃自語,得知答案的他久久難平,直接脫崗跑到江邊吹風平複思緒。
    神盾局大廳,張揚一臉得意,手中翻耍著二枚剛到手的金幣,金燦燦的錢幣在其手中飛舞。
    陸虎滿臉肉疼不服一個勁抱怨,怨是事情太多分散了關爵的注意力,怨自己腦袋進水沒把潛在因素算上。
    呂梁很淡然,從其麵上看不到輸錢的不悅,也看不到自嘲的神色。人因閱曆而沉穩,也因經曆而淡然,呂梁身外張鎮多年,見多了世麵、也見多了各型各式的人,早就練就了麵色不驚。別看身此時淡然,內心戲其實比陸虎的還多,又是嘲自己沒想全,又是搞不清關爵怎麽會拖了六天才舊事重提。
    張揚顯擺夠了手頭的戰績,將金幣一收口袋,擠眉弄眼得意道:“怎樣?這回輸得心服口服了吧?你們說二天想不通,我直接給了六天才收錢。”
    陸虎嗤之以笑:“要不是事太多分了關爵的注意力,以他的聰明才智才不會拖這麽久還想不出關鍵,你這是走狗屎運。”
    呂梁腦袋一搖:“關爵的出身、府城的製度、加上個人遭遇,這三項右左了他的思考方式。同盟八部花了百年時間,出讓了無數利益,相互製衡幾代人,這才有了造就了民間底色,調教出滿街的混不吝沒那麽簡單。”
    張揚點頭讚同:“心氣這東西很難養、不是短時間能成的,得日經月累淘出舊觀、淘去幾代老古董才成。同盟人如今的大氣灑脫混不吝務實蠻勁,周邊國家幾個能玩得來,他們的體製注定玩不來,也玩不起。不說關爵、李信這幫半新熟的人,就連王昭、迎風這些在國內混了多年的老油條,至令都還改不掉刻在骨子裏的拘束。”
    陸虎想到鴻洲人在鎮上的謹小慎微,想到這幫人至今還圍著王昭轉,胖臉一抽沒好氣說道:“真不知該誇他們團結、還是罵他們腦袋不靈光,都這麽久了,還是一成不變,還是畏手畏腳抱團取暖。”
    張揚撇嘴搖頭沒吱聲。
    呂梁聳肩一樂調笑道:“人之常情嘛,咱倆剛到鎮上時還不如他們呢,他們至少能主次明白、有主事人。咱們卻是呼朋喚友鬧騰了幾年,才收下心穩定下來。”
    陸虎亦是一樂嘴上卻不服:“就是看不慣他們的一板一眼,迎風那小子都能自立門戶了,卻還對王昭十言九依,明明意見不同卻還顧著舊主麵子不吭氣。”
    張揚帶氣拍了胖子一巴掌:“少說風涼話,人家怎麽活都行,念舊、忠義兩項都是可望不可求美德,鴻洲來的人幹得不錯。”
    陸虎斜眼歪嘴拆台道:“少來這套,鎮上什麽鬼心眼我不清楚?把鴻洲人的主仆觀淡化,是你叔的主意。把他們分成三股是你的想法,迎風是其一股,王昭是一股,他們中的小屁孩又是一股。”
    張揚沒一點不好意思,理所當然回懟:“在其位謀其職、我又沒錯!鎮上亂七八糟的,外來人太強太多的話不利團結,這是為了張鎮的未來,為了讓大家盡早融入有歸屬感。”
    陸虎懶得回應、手指一豎表明態度。
    呂梁笑看兩人,適時提了下鎮上現狀:“人口和治安方麵問題不大,銅部人張家人依舊是主導,七部人、外邦人都無力也無心幹涉政務。主要問題反倒出不民生上,人一多,吃喝拉撒住就讓人頭痛了,宅地、飲水、衛生、柴火、工作、兒童、這些碎雜事天天煩死人。”
    事不關己的張揚樂嗬嗬問道:“青環穀的樹真砍完了?鎮上有多少托兒所了?我叔真帶人上瀛洲幹架了?”
    陸虎聞言一樂湊趣附聲問:“水泥路真成了曬穀場?路上有多少個收費站?城南的公廁真的炸了?湖區真在修軌修機場?”
    呂梁臭臉回應語帶無力:“不止青環一帶空了,就連湖區不少島都被砍禿了,照這勢頭下去,不用幾年,鎮子周邊都會光禿禿。拖兒所沒多少,倒是教文帶藝的教所十幾了。瀛洲那邊也沒打成,你叔那牌氣鬼見了都怕,他殺過去時人早跑了。水泥路曬糧是真的,沿線村落的人都這麽幹,鎮上派人上門罵都沒用,最後隻能商量成來,讓他們避一避運輸高峰、盡最少占點道。收費站有四個,收費對象是商隊走夫。南城公廁的確崩了,那倒黴蛋被炸了一身翔,現在沒人敢在公廁抽煙了,抓到一次罰五百。軌道主要在鑄造區試驗,機場是謠言,湖區新地是為了造倉庫。”
    管一城如管萬事,太多太多事情要處理,小到街頭吵架,大到緝凶維穩,中間的民生更是煩不勝煩。
    張鎮崛起後,樹先倒黴,人越多倒下的樹越多,因為家家戶戶都需要柴來生火做飯,在這沒煤、沒氣的年頭,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山頭。幾年下來,張鎮靠賣柴賣木料是賺了不少錢,可城鎮也禿得迅速,城裏就剩張村和管製區還有大樹阻眼、其他區域則難見綠樹,連河邊的野草都難長高。
    其次是水源,張峰怒衝衝領人殺向瀛洲,起因就是因水。瀛洲因張鎮而起,兩地相輔相成也因此相安無事多年,可瀛洲卻因人事調換惹了事端。正所謂新人新氣象,新宮上任三把火嘛,新來的鎮長為了政績,先是開荒擴田並從湖區引水,卻在開渠時操作不當導致決口,價代是湖區水位降了一米多。決口事件因為不是有意,瀛洲方麵也主動賠禮道歉,張鎮這麵也剛好有意重固碼頭、重固壩岸,於是此事便悄悄淡去。可事連事,就在瀛洲決口重填快完成之時,張鎮派出幫忙的施工隊卻撞見那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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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接把排泄物往湖裏排,雙方人員因此杠上了,一方認為往湖裏排放天經地義,一方牙庠火大氣難咽,就在兩地人員吵不停時,瀛洲的鎮長非但不平事圓場還給自家人充膽壯氣,這下好了,事一回張鎮,張峰便帶著幾百號七竅生煙的人殺了過來。張峰衝上門時、瀛洲的主事人早跑了,沒揍到人的他一怒之下帶人把小鎮的新立辦事處燒了!臨走前,沒得到宣泄的張鎮人直接把黃家在碼頭的船全扣了帶走……。
    川南,神盾局內調侃聲依舊,張揚問尋舊事語帶玩笑,呂梁時笑時氣時無言,陸虎左右幫腔亂著來。
    當~鑼聲突響,群聲瞬寂,廳內幾十號人都齊齊看向了入口處,方才的鑼聲是信號,代表著有外人來訪。
    “看屁看!沒見過帥哥呀!”
    人未至話先來,熟悉的聲線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廳內九成以上人員都聽出了話由誰口而出。
    王昭一進門便瞧見了熟悉的白眼,瞧見一幫人不宵不奈的神態,惡作劇得逞的他不由眉開眼笑。
    張揚瞧了瞧身前得意洋洋的貨沒好氣道:“好玩?”
    王昭聳肩:“前麵太無聊了,回來得隆重點。”
    張揚麵露無奈:“說說吧,火急火燎回來怎麽回事,為什麽不能在信上說。”
    王昭一掃周邊,發現一堆人側眼斜耳偷瞄偷聽,不由苦笑指了外麵示意事關重大還不便公開。
    樹下,王昭說出此行目的:“這次回來有三件事,一、兵團內務,二、前線概況,三、金銀兌換。”
    “兵團現在已穩定,內部因素已被除清,領頭的幾個不會也不能再生事端了。目前,兵力不減反增人數已過三萬、新增人員多是親友招聘。不出意外的話,二十天左右,兵團會帶著物資回到川南。”
    王昭話罷便從口袋中掏出一個牛皮小本遞給張揚,張揚接過翻看。王昭便繼續說事:“戰事主導權定下了,主將是黃將軍,我方總兵力預估六十萬上下,不出意外的話主戰場應該在陽穀一帶。黃家虎的意思是‘他打他的,我打我的,月國人不在乎一城一地,他也不在乎紅河沿結十室九空’,他的原話:“人多不好管,地在就行”。”
    張揚翻書的手一顫臉上恐意閃現。
    呂梁氣漸急長出數息亦難平心中驚悚。
    陸虎淡淡一笑,其心無驚,多是認同對敵之策。
    王昭掃視三人神色,不由暗歎三人比自己初聞此策時鎮定。待三人緩神,王昭又言:“國內給前線的錢不足以維係龐大的占領區,左中右三軍的配數額都已兌換無幾,中路已有多地出現無鈔可用的情況,黃將軍不得不強收舊領主兌的紙鈔暫緩局麵,隻給了他們一張收據。”
    張揚一聽就知道黃家虎沒打算還錢,甚至還有逼投降派圖窮匕見的打算,無力決定戰事的他隻得苦聲問:“那些人離這遠不遠?有沒有準備方案?需要我們做什麽?”
    王昭苦臉:“黃將軍沒說,我也沒敢問,外籍兵團一直待在中線沒動過,前麵的事我了解不多。”
    張場無奈搖頭。陸虎接話一問:“兵團回川南是前麵的意思?還是你自己的主意?”
    王昭滿臉無奈:“我也說不準,黃將軍隻說別來礙事,調頭回來則是無奈,這段時間收到的物資太多個人感得後運才放心。”
    呂梁吃驚一問:“這麽多?”
    王昭還沒來得及回答。翻看小本的張揚便接話答道:“很多,很多,右中左三軍收繳的金銀全壓在咱們身上了,具體數額沒法估,他們給出數全是以車計,中路報了四十五、左路三十九、右路三十。金銀財寶外還有近千車雜物文獻,裏麵全是有文獻圖冊古畫類……”張揚越說越無力聲音也越來越小,沒有一點見錢眼開的興奮勁,倒是多了幾分生無可戀。
    呂梁幸災樂禍:“哎,苦命呀,怎麽到那都不安生,還以為到這能偷懶幾天。”
    陸虎也沒興奮勁肥臉一拉慫恿道:“要不把派人黃圖、陸良抓回來?他倆最喜歡數錢對賬函。”
    張揚眼一亮卻瞬間又暗:“咱們還是認命點好,他們又不是泥捏的,萬一惹急眼了,是先砍你?還是先砍我?”
    陸虎一慫:“就當我沒說。”
    事已臨頭避無可避,張揚唉聲歎氣數息才吩咐道:“胖子,你去庫房把現鈔點點,隻留下一年所需,剩下的讓人往中軍送,收不收是他們的事,給不給又是另一碼。這事辦完後順便騰下庫房,檢查好周邊設備安防。”
    陸虎拉著臉點頭一步一聲歎緩緩走開。
    “呂哥,你找丁千就行,槍營的事我不管了由你安排。”
    呂梁點頭欲走。
    張揚又補了一句:“招人的事先停一下!外籍兵團人太多我得留足足夠的人手應對。”
    呂梁頭也不回擺手:“沒必要停!招不招都一樣,人都在城裏又不會跑,少瞎操心。”
    樹下僅餘兩人。
    張揚:“有什麽打算?是繼續帶兵?還是來這坐班打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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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昭認命一歎:“坐班吧,領兵打仗我不行,我做不到你們的坦然無畏,殺人營野派人送死的事對我而言有點難。”
    張揚不解:“兵團事務不是你在管嗎?”
    王昭搖頭:“掛名背鍋罷了,決策管理都是死營的人和小迎在做,我就聽聽意思點點頭。”
    張揚一笑:“咱倆差不多,鍋大鍋小罷了,我帶兵也一塌糊塗,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那種。”
    王昭白眼一翻:“損我?”
    張揚氣笑反問:“我像個將軍?”
    王昭眯眼上瞧下望一副審視樣,瞧了張揚一會才嫌棄道:“的確不像,全身上下看不到一點正經,我就不明白你是怎麽讓人心服口服?怎麽做到把事分得一清二楚?”
    張場得意一笑比了二根手指,一比感覺不對又加了一根,立著三根手指瞎址:“第一,長得帥!人乃視覺動物,好的形象能加份,能增添好感度,如此一來便能拉近兩者關係。第二,有錢!天下萬邦利來利往你亡我興唯人不變,常言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忠誠極少因人、多是因利。第三,沒良心!有心則殘,無心則堅,無良缺肺是成為大官的要素,心太好、心太善隻會累人累已累民。”
    王昭聞言擺出頓悟樣:“就是不要臉嘛。”
    張揚牙痛強嘴:“呸,這叫智慧通達!不叫不要臉!”
    王昭沒理會瞪著的家夥自嘲一笑:“怪不得參訓時教官說我性格有缺難成一將,原來是心不堅、臉太薄。”
    張揚一頓開導道:“信神者,信輪回,信因果,這事賴不得你。我們一幫山間荒夫,上背天,下踏地,為了活著鬥天鬥地鬥空氣,被同盟的生存環境逼著人生死看淡。”
    王昭話頭一轉問了個和關爵不久前差不多一樣的問題:“長老院對戰事不管不問就不怕將領有異心?”
    張揚臉僵,他想不通王昭在張鎮這麽久了竟還能問出此話。張揚還是壓得不奈壓住失望回答,不過答案卻不是給關爵的“人”,而是:“怕事者難成大事,擴土需無畏,守土需武勇,而同盟無路可退也沒得選擇。過多的人口,惡劣的環境,逼著所有人萬眾一心,就算有人心懷鬼胎,也不會在強敵未倒時發難。”
    王昭走了,放下心結、放下顧慮的他走得輕鬆愉快。
    張揚看向離去身影百感交集,訴不清道不明的思緒、伴著無數待辦糾結一起讓其煩躁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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