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暗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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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尖嘯、口哨、怪叫、如浪潮湧一陣一陣。
    山腰,討價三人組聞聲棄異求同,很是默契按了暫停鍵,齊齊拿起不久前剛找來的望遠鏡、望向山下立於人潮中的小舞台。
    舞台上,春衫伴馬王肢搖,四名身著白色單薄製服、頭帶黑色禮帽、下身花色短裙的舞娘圍著各自的小木馬扭動腰肢展示身材。
    山腰,三人舉鏡留連嘴花花,不時為姑娘們獻上讚言,為她們筆挺還掛著紅色胸花的衣服喃兩句,為柔韌似無骨的曼妙身姿動動喉節。
    陸虎嘿嘿奸笑:“那馬福氣不小,換成人不繳械投降、估計也得再開一局。”
    石景樂嗬嗬:“整出這想法的人不是天才就是變態,正經人誰會把小孩騎的玩具和姑娘搭一塊?那些小木馬好可憐!”
    丁千忍笑湊趣:“還是有區別的,她們騎的馬高不少、小孩騎的沒那麽大,、也沒那麽搖。”
    陸虎一樂:“嗯嗯,說的沒錯,下麵的確又搖又晃。”
    石景一本正經:“估計這幾天木匠得發財。”
    丁千一頓一悟失笑:“的確的確、被她們這麽一整,小朋友得哭很久才行。胖爺,你家那些玩具看好點哈,丟了可沒人幫忙找。”
    陸虎斜頭白眼:“除了你,誰會這麽無聊偷小孩子玩具?”
    石景收鏡:“林子大了什麽鬼都有,別說偷木馬滑滑車,有人連柴火內褲都不放過!昨天城南又有人順褲叉了,你哪娃多玩具也多,有時間多數數算算總沒錯。”
    陸虎一聽沒了看舞的興頭苦臉哀嚎:“我走後幫忙看著點孩子們,大的無所謂,小的得注意點。”
    丁千一聽帶娃便頭皮發麻:“現在多少個來著?”
    陸虎苦笑聳肩:“十七個。男十一、女六,最大的十三、最小的四歲。”
    石景一聽數目腦袋便嗡嗡響苦笑問:“幹嘛不往鎮上送?這麽多,別說看管,讓他們乖乖吃飯都成問題,這事我們幫不了。家屬區那幫已經夠鬧了,再加你這些會死人的。”
    陸虎不憂反喜雙手一攤笑嘻嘻:“多幾個、少幾個沒啥區別,就十幾個,把人往幾百個中摻一摻誰也看不出,別餓死、沒地方睡就行。”
    丁千一笑沒應承,石景則是聳肩表示沒商量,他倆雖未成家帶口,卻也沒傻到答應做保姆,光明天清點家屬區那些娃,確定沒人失蹤、沒人掉江裏喂魚,就已讓負責該區域管防的兩人腦袋大了一圈,讓他們主動管孩子想都別想。
    陸虎本就對兩人沒抱希望,不過並不妨礙他表現出失望和嫌棄,胖臉上寫滿了控訴,那表情明顯到昏暗都蓋不住。
    石景被逗得又氣又樂無力吐槽:“你家在城中那麽多人!少沒事找事,我就不信找不到人!”
    陸虎苦聲:“姓陸的、的確不少,關鍵是和他們不熟,全是一幫幾十年沒見過二麵的親戚,你讓我怎麽放心?怎麽擔保?就算我敢用,敢擔保,你們就放心讓他們進家屬區?”
    丁千被陸虎的歪理整得哭笑不得,卻又找不到回懟的理由。
    川南現有二大禁區,而第三處正在規劃圈地中。
    第一個禁區為家屬區,該區為張揚居所、神盾局辦公處、金庫器械庫、官員家眷所在地。該區麵積不大,也就二個小山頭加山角的平地,有心人居中嚎一嗓的話全區都能聽得一清二楚,可這地方卻是出了名的銅牆鐵壁,不但有一支千人營和特勤組專職巡守,更在界線路口處設立了圍欄、警示牌、崗哨。
    川南的第二個禁區為軍事區位於城市西南,該區麵積最大占山占地十數裏,區內設有十四處營房、三個牧園、二個匠營。
    川南的第三禁區為新設,主要是為槍營劃個安全帶,目前該區還在實地測算中,呂梁正帶人四處測地畫圖畫圈,給自己劃個清靜地的同時又要免去槍火實操有可能造成的誤傷。
    山腰碎碎念,陸虎像個婆娘糾著帶娃一事惡心人。
    山腳食堂,張揚、李信、關爵三人圍桌鬥地主,一票值班或沒能拉下臉去看演出的人圍觀充當參謀軍師。
    牌桌上,張揚手持二張大王一個小二一張小六麵帶糾結,炸與不炸在其腦中上竄下跳,這一幕出現的原因不是因為他不夠認真記牌,而是閑人太多話太雜,鬧哄下他走神了。
    李信手敲桌子指著桌上對三叫囂:“要不要?炸不炸?要不起就吱個聲!我就二張了!”
    關爵蓋牌不動滿麵笑容,這局開啟到眼下這場麵,他就出了一張牌!一張二!還特麽的被張揚用四張六炸了。
    張場瞧了瞧桌上倒扣的牌,又瞧了瞧扣牌不動的下家,這才扭頭歪臉盯著李信手上的牌咬牙切齒,一邊看還一直在想自己出過什麽,什麽牌沒出現過。
    啪~張揚扔下炸彈時順帶叫囂“我就不信你們有四張八!”
    求錘得錘!關爵慢悠悠拎牌抽出四張拍在那張張揚剛扔出的小二上,還氣死人不償命般出了張從三六中抽了一張扔出去。
    一直關注上家動作的李信失笑一聲,手上有一張二一張七的他惡趣味上頭,有二就不出偏偏哀嚎著出了張七,還一副沒牌可攔的死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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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掏兜扔錢“不玩了!趕緊找錢!”
    金色一閃而沒,兜搓一堆硬幣的李信一把搶過金幣並飛快掏錢找零,算都不算就往桌上扔了二枚銀幣三張五元紙幣。
    張揚瞧錢傻眼,關爵一下也沒回過神。可就在張揚回過味要把桌上的錢收回來時,同樣回過味的關爵連牌帶錢一把扒了過來。
    張揚瞪眼。
    關爵得意洋洋:“還差六百!記賬?還是現錢?”
    張揚沒臉沒皮訝異道“怎麽可能!什麽時候?我差這點錢?”
    關爵拍額撓腦袋迷糊道“難道我記錯了?上次玩三公,不是從我手頭拿了四百了嗎?”
    圍觀者的被桌上三人逗樂,眾笑聲中張揚臉一拉,沒說還錢也沒認帳,而是扒過桌上的紙牌敲桌,一邊敲一邊招呼“三公!三公!趕緊下注!”
    ‘一呼百應’很好形容在場閑人的熱情,他們幾乎都是聞聲占位掏錢!眨眼間圓桌上就擠成了一團。
    將軍開賭聚賭一事看似荒謬離譜,可這類搞作
    在神盾局是傳統!也可以說是張揚集團的特有方式,這幫人從南賭到了北,從同盟賭到了星原,從星原賭至了康國平鎮,再從康國賭到了川南!可以說張揚所過之處十處九賭,隻要閑下來百分百能在其周邊找到賭局牌桌。
    廳內亂哄哄叫渣渣,桌上芬言芳語聲不絕!吵鬧聲如招魂術效果顯著,沒幾下,圓桌便被圍得水泄不通,從十幾號人就成了幾十號。
    “九點雙公!”張揚興奮大叫!一邊叫一邊點賭注!一張、二張、三張…點著點著,他頭大罵街了“誰他娘把錢揉成一團!”
    張揚數了小會,押注有他頭上的一共九份、八十三張紙幣!別看單數多,總數額卻隻有可憐巴巴的四百五十三塊!錢堆中麵額最大的也就十塊!而下注最多的一個就是負責開牌的張揚,一共押了十二張十元大鈔一百二十塊。
    輸錢容易,一扒就沒了!贏錢則麻煩不少,又是點錢又是分贓的,張揚扒拉很久才把股東的錢分好。
    嬉笑怒罵煙環繞,賭蟲、煙鬼們圍著娛樂,嗓門一個比一個大,也少有人腦袋發熱下大注,單注破百的也就財大氣粗的將軍大人,剩下的多是十塊幾十塊玩玩!手氣不好,連輸六局的關爵為了檔口不開能摸牌,很不要臉的下了一塊。
    時來運轉風頭盛,運去財空百事慫。剛開局時,張揚手氣不錯票票滾滾來!沒多久身前就多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散票!可運來、運去無常,轉眼風向就變了!錢堆也隨運飛快幹癟下去!而張揚對麵,原本咬牙支撐的關爵卻轉運了,賭注從一塊變成了十,從勢單力薄變成香餑餑身後站著一票人。
    時間飛逝無人知,轉眼間,江畔聲淡人潮散鬧騰了半宿的演出落下帷幕。
    一方散,一方興,江邊沒了興頭,夥房卻熱鬧了起來,玩瘋肚癟的閑人們一股腦湧進了食堂餐廳。
    張揚看著滿坑滿穀的人頭坐地起價:“十塊!十塊!想吃夜宵的交十塊!不交就給老子去江邊喝西北風!”
    有人起哄回應:“老大!先欠五塊行不行?”
    張揚掃視人堆沒揪人卻中指一豎叫囂:“我呸!廚師不要加班費?柴米油鹽不用錢?洗鍋淘米不用水?五塊都不夠本!我才收十塊!都不夠你們下一注,你們也好意思嫌貴?”
    話寂、聲不絕,沒人和張揚扛卻不代表他們不能翻白眼、不能豎中指、不能麵露鄙視、不能竊竊私語罵某人沒良心,罵他坐地起價把宵夜錢從二塊漲到了十塊。
    看到廳內近二百號人吱吱歪歪一臉嫌棄,張揚樂了,樂嗬嗬拍板道:“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老子一向民主!不服的大可跳出來讓我踹幾腳過過癮。”
    廚子們樂樂嗬嗬收錢記賬做飯,交錢的人吹鼻子瞪眼罵上幾句,一片祥和中,賭桌依舊,還從一桌變成了近十桌。
    後廚熱火朝天,廳中娛樂正歡,卻有兩人躲一旁分贓。
    張揚大手一揮大氣一比:“四成歸你們了!”
    劉大廚一摸腦袋陰陽怪氣:“要不要給你發張獎狀?上書‘將軍小氣’四字。”
    張揚氣樂反問:“哪來的火氣?誰扣你薪水了?”
    劉廚白眼:“不到八百塊、三百多號人,你讓我怎麽分,每人發二塊五?”
    張揚又頭痛又牙痛氣道:“不發了!老子私吞了!你們一個子都別想了。”
    劉廚滿臉不宵:“好像我們差這錢似的,不給就不給有啥了不起的,不給我們就多吃點補回來就行。”
    張揚無奈認慫:“全給你了,月底再給你們每人發個幾百算加班費。”
    劉廚眉開眼笑:“幾百?”
    張揚苦笑:“多了不好辦,人太多容易招事非,最多給個五百。”
    廚子笑嗬嗬點頭,張揚氣笑無語。
    一事方終,一事又來,張揚剛把廚子打發走氣都沒喘幾口,又有人找上門了,關鍵來人還一臉黑。
    張揚撫頭發問:“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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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鐵黑臉回答:“問題不少,急需解決的有四個。第一、城西青樓暗坊,第二、人員就業,第三、兵團駐派,第四、財源。”
    本以為有大事發生,以為城中死了人,或有敵探潛的張揚聞言無語,結舌許久才哭笑不得解釋平撫道:“別拉著臉嚇人行不?你說的事都有人在做了,沒必要一驚一乍。城西那幫人不久後會離開,就業沒辦法隻能賣力,兵團過段時間胖子會帶走,錢多少都不夠、急不得。”
    張鐵聞言鬆氣,受命潛查城務已有半月的他真怕川南這些看著沒調的主事沒人在意以上問題。
    張揚:“別的問題有哪些?”
    張鐵:“其他的不算嚴重,多是鬥毆、避稅、暗賭、情欲、私伐、這類可管不可管的破事,這些問題人一多就無法避免,人一少就會消停。”
    張揚無力一歎:“不管就對了,眼不見心不煩。”
    張鐵嘀咕一問:“很多人?”
    張揚腦袋一歪語帶不忿:“城西那些是軍隊副業,江運是對麵兩家的,私伐占小便宜的也不好管,眼不見為淨,隻要他們不過份咱們就忍忍。”
    張鐵臉抽:“財源一事看樣子短期內是真沒戲了。”
    張揚聳肩:“獨食生痔瘡,獨樂易招眾怒群攻,與其如此,不如你樂我樂大家樂!反正,山不走、水不絕、賣柴販水雖然來錢慢勝在穩又長。”
    張鐵點頭讚同順帶含糊提醒:“商、販、田、地、農、器、具、糧、衣、這些不妨早點提提。”
    張揚沒反駁也沒同意:“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不挖坑、不獻殷勤、怎麽把人套住?賺錢一事急不得,在我設想內,川南未來十年都是自由地。”
    張鐵心有異議卻閉口不提帶笑一問:“老套路?吃虧上當招人來,轉身一笑言由心:‘你的,我的,都是我的?”
    張揚攤手麵帶笑理所當然點頭:“隻要這塊點還姓張,那他就是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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