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達州憶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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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梨花回到馬車的時候,心情已經好了很多,白依依早早就在馬車裏等她了。
她掀開簾子看到她的時候還有些驚訝:
“你怎麽這麽早就上來了?”
她還以為以白依依這跳脫的性子不在下麵玩到別人喚她,都不會上來。
白依依卻委屈道:
“我想去找林大人說說話,他不願意理我,許是看我出身低下,瞧不上吧。”
說到這,她頓了一下:
“我確實就是個鄉下來的丫頭,沒有本事,沒有樣貌,也沒有嫂嫂這般恬淡氣質,人還聒噪,大家不喜歡我也是正常的。”
說完,她的眼眶瞬間就紅了,那淚滴蘊在眼裏,好像立馬就要落下。
她說完之後等著黃梨花回複,安慰她也好,責罵林深也好,總歸是能達到拉近關係的目的。
但是等了許久,對麵的人遲遲沒有說話。
她覺得奇怪微微抬起頭顱,卻看到對方一臉平靜地看著她,眼裏多了些剛才不曾看到過的不悅。
良久,才聽到她開口:
“依依,下次這種話不要隨便說出口,阿深在朝為官,舉步艱難,萬事都小心翼翼,你今日這番說辭,如同說他品行不端,德行不佳,有心人聽了去,可就麻煩了。”
她瞧了眼呆呆的白依依,手覆上她的手背,輕輕拍打似安慰她:
“他向來隱忍自持,心懷百姓,斷不可能如你所說會瞧不上你;況且,你應該自信些,女子身上枷鎖諸多,咱們自己更不該妄自菲薄,也不該拿男子看待自己的眼光來衡量自己優秀與否。”
聞言,白依依訥訥道:“我,我知道了。”
她的腦子似乎被重新灌入了很多以前從未聽到過的話,還有些發懵,林深也好,黃梨花也罷,似乎都同她以往接觸的人有些不同,讓她說不清楚,想不明白。
.......
林深在馬車內掀開了車簾的一角,看到黃梨花上了馬車之後,便將簾子放下了。
簾子外突然傳來一道林二的低沉的聲音:
“主子,剛得到消息,莫臨在查您當年離開陝地的事情。”
林深聽到這並不驚訝,江城的事情鬧那麽大,莫臨老奸巨猾,恐怕早就覺得奇怪了。
“我知道了。”
林二有些猶豫:
“需不需要阻止他們或者......“
林二還沒說完,林深就打斷了他:
“不必,他應該比我更擔心暴露,讓他自己去處理。”
“是。”
林深靠在軟墊後,緩緩閉上眼睛,思緒回到了離開陝地的那年。
當年,解試結束之後,他便離開了家中,北上去了達州。
他一開始收到那人的安排時是拒絕的,嫂嫂孤身一人,他不放心,後來瞧見陳一暉時常照顧她,那人又催促得緊,為了履行大哥曾經答應他們的約定,隻好離家北上。
到那裏之後,雖然知道日子不會好過,但是也不曾想那般艱難。
恒王雖然頂著王爺的名頭,但是卻處處受製,去到哪裏都會有眼線。
那王爺似乎就是個吊兒郎當的主,一把年紀也沒娶妻納妾,每日都隻會去吃花酒,還想帶著他去,當時他才多大!
慶幸的是,他對待地方百姓上的事情,還算上心,替百姓們解決了許多問題,所以即使有喝花酒的習慣,那些百姓們見到他也尊重得很。
這倒是意外了。
他來這裏多日,但都沒有見到自己的老師,他問恒王的時候,對方卻回答他說:
“關老可不是你一個小毛孩想見就能見的。”
林深當時不解,之前在陝地,他可是在林家天天見,怎麽來到這還見不了了。
但是他也無所謂,反正最後能見到就好,最後如果還見不到,那也無所謂。
他一開始被安排在府衙做了馬童,日日喂馬,洗馬,因為不熟悉,還被那些馬踹了好幾腳。
那時候林二說要替我做這些,我看著府衙四周的人時不時就會盯著他幹活,拒絕了。
那些都是監視的眼線,不是監視他,而是監視恒王的。
再後來,他喂馬喂的好,那裏的人同他親近了些,但是總是有距離,他沒法打入內部,恒王在一個晚上來到他屋內,說了句:
“太慢了,明日會有人闖縣衙,你自己看著辦。”
他那晚躺在冷硬的木板床上,夜色傾灑而下,照著屋子亮堂,他借著光打開嫂嫂的信,那些信每封都看了好幾遍,可惜,不能回信,嫂嫂定然很擔心他。
他想快點回陝地。
第二日,有人闖入衙門,混亂中,一個男子手裏拿著彎刀就要刺向主簿,他沒有猶豫直接擋在了主簿的麵前,替他挨了這一刀。
這之後,他從馬童成了主簿的隨從,救命之恩讓他格外信任自己,漸漸地成為了主簿的親信。
再之後,稀疏平常的一日,他被主簿喚到書房,聽主簿小聲同自己交代,讓自己去伺候恒王。
將恒王的日常活動,見過的人,說過的話都要同他匯報。他站在主簿麵前,低著頭,微彎眉眼,這一刻終於來了。
後來,他去了恒王的府邸,貼身伺候恒王,晚上,他的人訓練我,白天,關老師來教導我。
原來關老師一直都在恒王府,隻是輕易不出麵。
但是日子並非一帆風順,來刺殺恒王的人太多了。
他日日跟在恒王後麵,同他一道逃命,在吃花酒的時候,酒裏的毒,花娘彈琴時射出的暗器,街上突然著火的馬車,路過攤位時頭頂掉落下的花瓶,走到小巷時埋伏的黑衣人......
數不勝數,猝不及防,他的武藝在那段時間可以說是被迫成長了起來,連林二都十分驚訝他的進步,直言,他有習武的天賦。
他暗嘲,為了活命,人的潛能是無限的。
再後來,他已經可以輕鬆在花樓裏察覺出有毒的酒,可以提前預防敵人的暗器,再到後麵可以以一敵十麵對埋伏的黑衣人。
這時候,恒王又找他了,這次他沒給自己挖坑,讓他跳下去,又讓他爬起來。
而是跟他講了曾經的事情,父親的事情,大哥的事情,還有他自己被自己大哥陷害的事情。
他提到所謂的大哥,也就是當年的大皇子,當今的聖上的時候,雖然滿臉憤怒,但是眼裏卻總會略過一絲心痛的神情。
林深當時心想:父親和大哥會失敗情有可原,他們首先就跟了這麽一個優柔寡斷的人,便落了一層下風。
直到後來,他又改變了想法。
......
喜歡嫂嫂,我們才是唯一的親人才是唯一的親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