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西山牧場調來的幾名天樞閣精銳，進行完最後的交接，看著那遠去的三輛馬車，衛雲嵐一行終於啟程趕往西山牧場。
    與她一路同行的，仍是羽十一、羽十三幾人。
    對於先前，她是如何不知不覺將毒粉送到那群呼延部戰士身上的，他們全程沒有發出絲毫疑問，也沒有窺探半分。
    需要他們這一行人所做的事情，已經完成。
    接下來，他們隻用帶長寧公主返回大雍就好。
    順利會合，自西山牧場離開，繞過拓跋部，穿梭進山腳下的樹林當，氣氛陡然輕鬆不少。
    衛雲嵐緊繃的心弦，卻不曾鬆懈下來。
    她知道，在靈門關那邊，真正的重頭戲才剛要開始。
    …
    日升又月落。
    轉眼便到了三日之期，大雍幽王約定與北蠻單於交換人質的日子！
    屬於幽王手下的五千兵馬，及五萬駐北軍，已於天亮前駐守在靈門關內。
    這五萬駐北軍，本應由林副將帶領，可不知為何最後竟是由石大將軍親自率領。他一現身，大軍士氣不由更加高漲！
    天邊泛起一絲微亮。
    關內，石大將軍讓身旁的親衛留在原地，自己策馬上前，來到齊詡身邊。
    “殿下。”石大將軍翻身下馬，朝著齊詡抱了下拳。
    “石大將軍無需多禮。”
    靈門關上駐守的仍是駐北軍將士，不過齊詡首先五千人馬中，五百弓箭手已經登上城牆，蓄勢以待。
    另外四千餘人，也已各司其職，做好準備。
    如若配合得好，這五千兵力起到的作用，將不亞於五萬駐北軍。
    石大將軍常年在前線作戰，對於齊詡的布置，幾眼便已看透。心下不禁歎服，不愧是先皇親自帶出來的子孫，哪怕第一次真正帶兵作戰，部署周密的已如在前線駐守多年的老將。頗有當時先皇當年的風采。
    “唔……”
    一旁響起掙紮的聲音。
    齊詡使了個眼色，手下立馬將停在旁邊的馬車簾子掀開。
    裏麵坐著的，正是口中塞著布團，少了一隻左手的呼延二王子。
    看到外麵現身的石大將軍，他瞪大雙眼，掙紮得更厲害了。
    “將人帶上城牆。”齊詡下令。
    馬車裏的人不願配合，仍掙紮不停，奈何天樞閣的人個個武藝非凡，哪怕他個頭高出不少，仍舊掙脫不開兩名天樞閣護衛的鉗製。
    耳邊的噪音消失。
    石大將軍看了一眼呼延二王子的背影，收回目光，有些憂心地開口道：“北蠻單於睚眥必報，殿下砍了他兒子一隻手，想必在送還長寧公主之事上，他會刻意刁難。”
    石大將軍駐守北地多年，與北蠻交手過無數次，對北蠻單於的了解遠在其他人之上。
    在他看來，這件事發展成如今的樣子，隻怕北蠻那邊不僅僅是刁難。送回一具屍體，也是大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用呼延二王子交換長寧公主。
    殿下自然是出於好意。
    隻是……砍掉呼延二王子一隻手。
    殿下到底年輕，行事還是衝動了啊！
    對上石大將軍憂心忡忡的目光，齊詡給了道安撫的眼神，“大將軍勿憂，長寧已被本王另外托人接回。”
    石大將軍聞言一怔，眼底劃過一抹驚訝，“殿下是用了李代桃僵之法？”
    齊詡微微頷首，“今日北蠻必亂，本王特意請來大將軍親自領兵，便是為了把握這千載難逢的時機，一舉攻破北蠻！”
    “讓蠻人不敢再犯我大雍邊境！”
    “好！”石大將軍聽得熱血沸騰，幽王之言，何嚐不是他心中夙願？
    “本將聽從殿下安排。”
    天邊那抹魚肚白愈發明亮。
    陽光灑在靈門關，仿佛為巍峨的城牆鍍上一層金光。
    遠遠，終於聽到有聲音傳來。
    蹄聲陣陣，連帶著地麵都發出輕顫。是北蠻鐵騎在打頭陣，朝靈門關駛來。
    兩萬鐵騎率先開路，停在距離靈門關城牆一裏遠的位置，中間留出一部分空隙，等待著呼延部的人馬隨後而至，將這空隙補上。
    齊詡與石大將軍此時已經登上城牆。
    少了一隻手的呼延部二王子就在二人身邊，他的身後是一座結實的木架，雙腿、雙腳，以及剩下那一隻完好的手，都被牢牢固定在架子上，隻剩下一條少了手的左臂還可以隨意晃動。
    原先塞在他嘴裏的布團，已經被取了下來。
    隻見他此時看向關外湧來的北蠻大軍，兩眼放光，不斷揮舞著那隻殘臂，高聲呼道：“父王，救我！”
    “丘林南星故意將我留在大雍，幽王斷我一隻左手。父王，您要為我報仇啊！”
    石大將軍冷冷瞥去一眼。
    呼延二王子梗著脖子，繼續高喊。
    聲音之聒噪，讓人忍不住想要再將那塊布團塞回到他嘴中。
    “省省吧，呼延部的人馬還未出現。”齊詡淡淡掃了呼延二王子一眼。
    呼延二王子話音一滯，收了聲。
    他得省省勁兒，等到自己父親出現，再訴委屈！
    “北蠻單於怎麽還未現身。”石大將軍看著關外的北蠻鐵騎，眉頭微蹙。
    除了這兩萬鐵騎，北蠻一方竟未現身任何有話語權的人。
    按理說，今日是約定好交換人質的日子，就算北蠻單於不親自前來，也至少會派一位呼延部中地位較高，有話語權的王族過來。
    莫非是有什麽變故？
    還是北蠻那邊，不想履行三日之期交換人質的約定？
    “殿下……”
    “石大將軍，稍安勿躁。”齊詡遠眺北方，那邊似乎正有大隊人馬，在朝這邊趕來。
    離得稍近一些，可以看清，來的正是呼延部的隊伍。
    剛才偃旗息鼓的呼延二王子，立馬又打起精神。
    齊詡並未理會他口中的叫嚷，目光一直落在遠處那支不斷靠近的隊伍。
    來的確實是呼延部的隊伍無疑。
    可做主的，還是不是北蠻單於……就不一定了。
    齊詡這一番話，並未回避身旁的人。
    石大將軍眼底泛起疑惑，卻未開口。
    呼延二王子則臉色難看地說道：“我父王乃呼延部首領，亦是整個北蠻的統治者，難道誰還能越過我父王不成？”
    他的話音才落，下方呼延部的大軍，已經簇擁著一駕由八匹黑馬所拉的戰車，來到靈門關外。
    隻見那戰車的瞭望台上，站著一道身影。
    黑發白衣，大半張臉被雕刻著龍騰紋的銀製麵具遮擋。
    一見到他，被捆住手腳的呼延二王子，立馬瞪圓了臉。
    咬牙切齒，“丘林南星。”
    “怎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