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花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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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巧合都推著我走向絕對的抗爭。—律
    地空。
    雨停了,墨站在斑馬路旁,有些錯愕地看著地麵的積水。人流在綠燈亮了之後像是開了閘的水庫,而她靜靜地停在中間不前進,猶如一把長劍突兀地刺進了瀑布後的牆壁中。
    “她就是墨。”
    唯潞和律站在商場的二層,遠遠地朝墨望去。
    “我聽蓉兒提起過她。她是倫司的母親,也是博最得力的徒弟,岩空和綠空的雙重叛徒。”
    “雙重叛徒?”唯潞本想分享一下他知道的事情,而律攜帶有色眼鏡的語氣讓他不由得好奇,這人平時不怎麽評價別人的。
    “背叛師門,跟一個綠空人私奔,最後嫁給一個地空人,生下了倫司。這不是雙重背叛嗎?”
    “你好像被冒犯到了,她又不是你的誰。而且現在藍繁宿主是她,你討厭她也沒用。”
    “我不討厭她,人性如此罷了。像蓉兒一心一意的人不多。”律雙手抱懷在胸前。
    未等二人愁苦於過去,天空中便有一台花轎落下,朝著墨的位置極速降落。
    墨才注意到並抬頭的時候,轎子已經就在她的上方。
    而她隻是將腳踏進了積水的水坑中,汙漬濺到了她潔白的褲腳上。
    她伸出手來,用手撐住了轎子底部。
    轎子隻是越來越重,馬上會把她變成夾心餅幹。
    “她明明受到危險,為何藍繁不作用於我們?”
    “或許是她自身潛意識裏並不覺得這是危險。”
    這時,行人四散逃開,以為是哪裏的劇組拍戲不小心從高樓丟了道具。
    隻見墨腳下的地麵裂開了,她趁著這個空隙從花轎和地麵之間將身軀滑離開,而花轎則重重地散架在地麵,和泥濘的水混在了一起。
    墨重新站穩的時候,馬上朝唯潞和律的方向看了過來。二人的氣息混在一起,才讓她剛剛沒有立刻注意到。而且她怎麽也無法理解,一個綠空人和岩空人是如何能平靜地站在彼此身旁,看起來如同摯友一般。
    這個時候,花轎木頭間的鋼連接部件滾動了起來,像飛鏢一樣加速旋轉並射向了墨。
    刹那間,唯潞便已經出現在了墨跟前,出手順利地截住了它。它依舊在奮力往前衝,直到唯潞將它粉碎成末。
    “你們中了藍繁。”墨的聲音細微,幾乎要淹沒進重新喧鬧起來的人群中。
    遠處已經傳來了警笛聲,唯潞便施法取走了周圍行人對他們的短暫記憶,將自己和墨的身形都隱去了。
    “是的。天氣多變,你怎麽一個人站在馬路中間?”
    墨見這綠空人斯斯文文,一副活在自己的觀察中,對外界的變化毫無興趣的樣子,不由得對他起了好感與信任。
    “我在看天。”
    “天?”
    “嗯,準確地說,不是天氣多變。而是這座城市的氣候多變。”
    “哦?”唯潞也來了興致,抬頭朝天空望去。
    “氣候是在更長的時間內,用常見的平均值和極端值的特征分布,對近地表且影響地球表麵大氣狀態和天氣過程總結。”
    唯潞聽後為這女子嚴密的措辭感到吃驚和讚賞,她也許是因為靈活思維才陸續吸引到了那麽多為她著迷的男性。
    “你和剛剛身邊的岩空人是什麽關係?”
    “他是我的好朋友。”
    “你莫不是在說笑話?”
    “墨前輩,事情說來話長。不如我們再來聊聊氣候?”
    “既然你很感興趣,我便帶你去天文館裏看看。”墨想再摸清這個人的底細,於是這樣提議。
    而唯潞卻很當真,很少有人願意順著他的喜好做事情,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見到天文館。
    至於律,他已經追著方才刺殺墨未遂臨陣脫逃的女子到了一處廢棄工廠。
    “你不是反叛軍的人,為什麽要殺墨?”
    被擒住的女子皺緊了眉頭,見律是自己人,便吞吞吐吐地說:“綠空人下了咒術於我們,我們這一批刺客,必須有一個人坐上花轎被獻祭給綠空。”
    “離間計,綠空沒有這種咒術。”
    “不,你不夠了解綠空人更新迭代的能力。今日是最後一天,我若不將花轎推給別人,我便會成為那個祭品!”
    “既然做了刺客,早晚會死,不必對從小一起長大的同伴出手。”律說到這停頓了,鬆開了女刺客。
    “哈哈哈,死了倒好,那是解脫。但我寧死也不去綠空那個地方。聽說那裏的君王淫穢不堪,醜陋惡俗。”
    律不禁讚歎岩空之前公關的出色。
    “至於墨,我雖然看不爽她,但也沒想讓她去那種地方。她能力出眾,一定有辦法能逃出來。而且說不定能取得更多情報,我這也是把很好的邀功機會讓給了她。”
    “你這急躁的性子不適合做刺客。是哪個部門挑你進來的?”
    “我適不適合輪不到你來說,你也不過是身手比我好一些。你們老是針對我,欺負我,忽略我,我之所以變成今天這樣,都是拜你們這些愛評頭論足的人所賜。”女刺客說著說著就快要哭了,她臉上扭曲的神態不知道為何讓律想起了自己的妹妹晴,讓他心疼。
    或許是他太直接了,這個女孩大概是和晴一樣,從小太過孤苦可憐了。
    “你想哭便哭吧。”律別過身去,想起回岩空和晴相處起來的不順利。給她普及一些好的事情,她臉上便會露出自卑的神色,好像她的這個親哥哥會瞧不起她似的,而要是禮物選得平庸一些,她便會認為自己不夠被重視。尤其是在重要場合,晴一緊張起來,手腳都拘束地不知放哪裏。
    律忍不住還是自私地想,還是和蓉兒一起最舒服,她是那麽大方,直接。若勿言他的咒術有解法,那他一定會重新去追求蓉兒,告訴她他的心中所想。
    他在思慮之餘,也察覺到一股熟悉的綠空人的氣息越來越近。這不可能的吧,他最近或許是缺少睡眠產生了錯覺。
    等他回過頭,見損壞的花轎已重新組合在一起,這裏麵跳出來了一個人,個子身型還小小的,嗓門卻沒有變。
    “律,原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