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北方雪妖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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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典麵色陰沉地站在王宮偏殿的廊柱旁,他的手指緊緊地掐入那精美的雕花木欄中,由於過度用力,他的指節都變得蒼白無色。夜風如惡魔般席卷而來,帶來了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這股味道直衝入他的鼻腔,讓他的胃部一陣翻湧。
他的目光緩緩掃過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十二具屍體,這些都是他的親衛,曾經跟隨他南征北戰、出生入死的精銳之士。然而此刻,他們卻毫無生氣地倒在血泊之中,每個人的咽喉處都凝結著一點如霜花般的劍痕,顯然是被一劍封喉,甚至連拔刀的機會都沒有。
陳典的心中湧起一股無法遏製的憤怒和悲痛,他瞪大了雙眼,對著內室的方向嘶吼道:“思唐——!”那聲音在寂靜的夜空中回蕩,仿佛能穿透牆壁,直達內室。
他毫不猶豫地踹開了內室那扇精雕細琢的門,門軸發出“嘎吱”一聲哀鳴,似乎也在為這慘狀而悲鳴。然而,當他衝進內室時,卻隻看到了一張錦被整齊鋪陳的床榻,上麵空空如也,唯有半截斷劍靜靜地躺在那裏。
那是盈秀的貼身短劍,劍身閃爍著寒光,劍柄上係著的劍穗在夜風中微微飄動。劍穗上還掛著一個小小的平安結,那是他們的兒子親手編織的,本應象征著平安和幸福,此刻卻被鮮血浸透,染成了暗紅色,顯得格外刺眼。
陳典的身體猛地一顫,他緩緩伸出手,想要觸摸那半截斷劍,卻又在即將碰到的瞬間猛地縮回。他的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般,發不出一點聲音,隻有眼眶中的淚水不受控製地湧出,順著臉頰滑落。
就在這時,窗外突然傳來一陣金戈交鳴之聲,那聲音在這死寂的夜晚顯得格外突兀。陳典的身體猛地一抖,他像是被驚醒了一般,猛地轉過頭,望向窗外。
然而,當他的目光觸及到宮牆外那依舊殺聲震天的戰場時,他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這意味著入侵者並不是從正麵強攻進來的,而是從完全相反的方向潛入,甚至能夠如此精準地避開所有的巡邏路線,這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
冷汗像決堤的洪水一般,順著鎧甲的縫隙源源不斷地滑落下來。在這三萬大軍混戰的戰場上,能夠如此遊刃有餘、如入無人之境的,要麽是對王宮密道了如指掌的哈呀金丙死士,要麽就是……
他的目光緊緊地盯著地上那漸漸融化的霜痕,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北境傳說中的雪妖!據說,那些非人類的怪物在殺人時,最喜歡讓鮮血在冰晶中凝結成珊瑚狀,這與眼前的情景何其相似!
“報——!”一聲驚恐的呼喊打斷了他的思緒。隻見一名親兵踉蹌著撲跪在血泊之中,滿臉驚恐地稟報:“東側殿發現三具屍體,傷口……傷口都是自內而外爆開的!”
陳典的瞳孔猛地一縮,心中湧起一股寒意。這種殺人手法,他再熟悉不過了,分明就是西域蠱毒的特征!難道說,今夜來襲的並非隻有一方勢力?
他下意識地攥緊了盈秀留下的半截劍穗,那絲線深深地勒進了掌心的傷口裏,帶來一陣刺痛,但他卻渾然不覺。
遠處突然傳來琉璃瓦碎裂的脆響,陳典拔劍時瞥見簷角掠過一抹銀光——那絕不是月光該有的顏色。此刻他才驚覺,整座王宮的燈火正在詭異地次第熄滅,就像有看不見的手正掐滅一支支蠟燭。而戰場上的喊殺聲,不知何時已變成了此起彼伏的慘嚎。
陳典腳步踉蹌,仿佛整個世界都在旋轉,他拚命地想要穩住身形,卻還是像失去了平衡一般,猛地向前衝去。
他剛剛轉過回廊,突然與一個身影撞了個滿懷。陳典定睛一看,原來是靈悅。她懷裏緊緊抱著一個錦盒,盒蓋微微敞開,露出裏麵半盒兒子平日玩鬧的木鳶。
靈悅的裙擺潔白如雪,此刻卻沾上了斑斑血跡,顯得格外刺眼。她的臉色蒼白如紙,嘴唇也沒有一絲血色,但她的雙手卻像鐵鉗一樣,緊緊地護著懷中的錦盒,仿佛那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
“陳典!”靈悅的聲音在顫抖,“慧心如園在西側角門等您,她說那裏有一條密道可以通往後宮!”
陳典聞言,心中一緊,他來不及多想,一把抓住靈悅的胳膊,急切地說道:“走!”
然而,就在他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什麽,他迅速地從腰間抽出半截斷劍,反手塞進靈悅的手中,叮囑道:“護住自己,若遇危險不必管我。”
靈悅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愕,但她還是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緊緊握住了那半截斷劍。
陳典轉身剛要邁步,東側突然傳來慧心如園的呼喊聲。他連忙循聲望去,隻見慧心如園正急匆匆地朝他跑來,懷裏還緊緊抱著一件盈袖常穿的月白披風。
“先祖!”慧心如園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恐懼,“禦城方向火光衝天,陳輝大王讓人傳信過來,說通雅思佳王後正帶著弓箭手守在城門,可是那些入侵者好像能夠在陰影裏穿梭,我們的弟兄已經折損不少了!”
就在四人剛剛擠進角門後的密道時,頭頂上方突然傳來一陣沉重的物體被拖拽的聲音。這突如其來的聲響讓他們的神經瞬間緊繃起來,陳典迅速按住腰間的長劍,眼神示意其他三人保持安靜。
然而,就在這時,慧心如園卻突然指著前方微弱的光亮處輕聲驚呼道:“那是……是思唐編的平安結!”眾人定睛一看,果然在昏暗的密道裏,有半片紅色的繩子在微風中輕輕飄蕩著,而繩結上還沾染著尚未幹涸的血跡。
看到這一幕,陳典的心頭猛地一緊,他毫不猶豫地提起手中的長劍,如離弦之箭一般向前衝去。然而,就在他即將踏出第一步的時候,靈悅卻伸手一把拉住了他。
“陳典,慢著!”靈悅低聲說道,“這密道岔路眾多,而且傳聞中還有許多暗箭和機關。我們不能貿然行動,必須按照慧心如園所說的,走東邊的岔路才行。”
陳典稍稍冷靜下來,他轉頭看向慧心如園,隻見她一臉凝重地點點頭,說道:“沒錯,東邊的岔路是通往盈秀娘娘平日禮佛的靜室的。”
慧心如園的動作迅速而果斷,她毫不猶豫地從懷中掏出火折子,輕輕一吹,火折子便被點燃,微弱的火苗在黑暗中搖曳,照亮了周圍的環境。
借著火折子的光亮,眾人看清了牆壁上模糊的刻痕。這些刻痕顯然已經有些年頭了,歲月的侵蝕讓它們變得有些難以辨認,但慧心如園卻能立刻認出它們的來曆:“我幼時聽宮人說,這刻痕是娘娘怕思唐迷路刻的。”
這句話讓在場的人都感到一陣心酸,他們仿佛能看到當年那位娘娘在這密道中焦急地刻下這些痕跡,隻為了讓她的孩子不至於迷失在這無盡的黑暗之中。
四人沿著刻痕緩緩前行,每走一步,都能聽到密道外傳來的陣陣慘叫。那慘叫聲淒慘而絕望,讓人毛骨悚然。陳典緊緊攥著掌心的傷口,鮮血從他的指縫間滲出,滴落在青石板上,形成一灘暗紅色的血跡。
然而,陳典並沒有在意自己的傷口,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盈袖替他包紮傷口時的溫柔觸感。那時候的盈袖,眼中充滿了關切和愛意,她的動作輕柔而細致,仿佛生怕弄疼了他。
陳典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一定要找到盈袖和其他人,哪怕要踏過這滿宮的屍骸與陰謀。
與此同時,在禦城之上,陳輝正揮舞著手中的長刀,與一名入侵者展開激烈的搏鬥。他的刀法淩厲而精準,每一刀都帶著致命的威脅。
然而,當陳輝的刀砍中那名入侵者的手臂時,卻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那名入侵者的傷口處並沒有鮮血湧出,反而冒出了陣陣白霧。
“小心!是雪妖的寒氣!”通雅思佳的聲音突然在陳輝耳邊響起,她的箭矢如閃電般破空而來,直直地射穿了那名入侵者的咽喉。
隨著箭矢的命中,那名入侵者的身體瞬間被冰晶覆蓋,冰晶迅速蔓延至他的全身,將他凍成了一具冰雕。“大王,城門快守不住了!”她滿臉血汙,聲音中透露出絕望和焦急。她一邊喊著,一邊用力地擦拭著臉上的血跡,然而那血汙卻像是被深深地印在了她的皮膚上,怎麽擦也擦不幹淨。
陳輝緊咬著牙關,他的雙眼布滿了血絲,手中緊握著那把染血的長刀,刀身閃爍著寒光。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但那並非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憤怒和決絕。
“這些東西不怕刀箭,隻能射穿咽喉或心口!”她的話語如同重錘一般敲在陳輝的心上。他知道,眼前的敵人異常強大,普通的攻擊對它們毫無作用。
陳輝深吸一口氣,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仿佛要將所有的力量都匯聚起來。然後,他猛地舉起那把染血的長刀,指向城下那如潮水般洶湧的敵人,怒吼道:“弟兄們!禦城後是王宮,是我們的家人!今日就算戰死,也不能讓他們前進一步!”
他的聲音在城牆上回蕩,如同一陣驚雷,震撼著每一個士兵的心靈。城牆上的弓箭手們聽到他的呼喊,立刻重新列隊,他們的動作迅速而整齊,仿佛經過了無數次的訓練。
箭矢在火光中劃出一道道金色的弧線,如同流星般疾馳而下,與城下的嘶吼聲、冰晶碎裂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首悲壯的戰歌。
陳輝正指揮著戰鬥,突然聽到那聲呼喊:“大陳國的將士們,要消滅雪妖,必須多喝開水!”他先是一愣,心中滿是疑惑,但此刻也顧不上多想。他趕緊讓士兵們燒起開水,用碗盛著遞給眾人。士兵們雖不明所以,但還是聽從命令,大口喝著開水。說來也怪,喝過開水後,士兵們隻覺體內一股暖流湧動,再與雪妖搏鬥時,竟發現雪妖的寒氣對自己的影響減弱了許多。
與此同時,陳典等人在密道中繼續前行。聽到禦城傳來的呼喊,他們也意識到這或許是破敵之法。陳典加快腳步,心中想著一定要盡快與陳輝會合,共同對抗這詭異的入侵者。而密道中似乎也隱藏著更多的危機,那飄蕩的平安結仿佛是一個不祥的預兆,指引著他們走向未知的危險,但他們已沒有退路,隻能懷揣著希望,在這黑暗的密道中摸索前行,去揭開這場陰謀的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