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個不停，絲毫沒有停歇的跡象。
    往往是那種雷霆陣陣的暴雨，來得猛去得也快。
    像這樣4月裏的中雨，淅淅瀝瀝，能下好幾天。
    已經過了五天，4月14號，末世開啟第14天。
    醫院的供應有點捉襟見肘了，分下來的雜和飯還不到原來三分一的量。
    開水也限製兩天一壺，陳未見別人倒水時候上去偷偷聞了聞，一股化學藥品的味道。
    這是拿堿性物質中和了水裏的酸？
    反正陳未是不喝的。
    李唯一一家隻確保王嘉華的供應，兄弟兩個都拚命節約，東西還有一些剩餘。
    不過要是酸雨再不停，也未必能堅持多久。
    甚至陳未都在心裏考慮怎麽編借口再給他們一些食物。
    父女兩個人一直保持著運動量，下樓去再爬到頂樓，一天反複幾次。
    除了鍛煉身體的因素，更主要是樓梯上很難遇到人。
    在吃不飽的情況下，很多人已經主動放棄了任何多餘的活動。
    這樣相對有一個隱蔽的地方，方便陳未從空間掏東西。
    吃點喝點，老是喝涼的也遭不住。
    就是沒辦法洗澡，空間裏那麽多熱水也用不了。
    最多拿出一點清潔一下臉部和手腳。
    兩人的身上也有些味道了。
    不過這樣也多少磨平了一點父女兩個跟其他人表麵上看起來的差距。
    估計海嘯來之後，其他人都沒有正常的洗漱了，更不用說洗澡。
    加上酸雨又不能開窗通風。
    整個住院大樓彌漫著一股腐爛發黴的味道。
    哪怕待了很久，要不是有過濾閥的口罩，陳未估計自己和女兒還是受不了。
    最後一次爬樓，隻回到15層，陳未有些疲倦了，女兒倒是神采奕奕。
    小孩子就是精力旺盛啊，回病房的路上，還不停低聲跟陳未說話。
    父女兩個都沒注意到，醫生辦公室那邊有一扇房門虛掩著，開著一條縫。
    葛主任偷偷站在門口，陰沉地看著兩個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裏。
    都怪這個男人！
    鬼知道這個渾身泥巴的男人哪裏冒出來的，還背著一個巨大的登山包。
    結果那天想用分飯拿捏一下，被他現場打臉。
    而且這幾天，至少來找過美女醫生兩次，每次給一個紙袋子。
    應該都是食物。
    自己麵上要保證給大家都是一樣的配給，私下關係好的再調劑調劑。
    可這個吳詩雨完全不給自己好臉，活得反而好像比其他女醫生女護士的狀態更好。
    尤其這麽些天，都沒機會洗漱，化妝，一個個自己欣賞過的女人都露出了真實麵目。
    那叫一個鬼哭狼嚎，搞得自己心碎不已。
    原來當年那麽多鞠躬盡瘁，多是錯付了啊。
    隻有這個吳詩雨，看起來是也憔悴，不過是純天然啊。
    那個詩怎麽說來著，清水芙蓉，隨便去吊事？
    想著不由丹田一熱，不過瞬間又沒感覺了，快半個月沒吃點葷腥了，身體還是虛了點。
    不能就這麽讓這個男人壞了自己好事。
    葛主任想著，眼鏡片後麵的眼睛裏慢慢冒出凶光。
    他看了一眼自己辦公桌上的10幾個裝著雜和飯的塑料袋。
    拿出了三袋，想了想又多拿了兩袋。
    走出辦公室，走到19~21床的病房門口，輕輕扣了扣房門。
    房門慢慢打開，開門的是一個一米八幾的壯漢，小平頭，黑西裝。一股濃烈的體味迎麵而來。
    熏得葛主任差點栽一個跟頭。
    壯漢看到葛主任，一點不意外，讓到了一邊。
    葛主任走進病房。
    三張病床上，隻有中間的病床上躺著一個昏睡的小女孩。
    一個身穿西服的中年男人坐在病床旁，床尾靠牆放著兩張凳子，一張凳子上坐著一個和開門的壯漢外形差不多的男人。
    葛主任走到中年男人身旁，把五個塑料袋子放到床頭櫃上。
    “龐先生，今天送的飯多，多給您拿過來一些。”葛主任說著，語氣裏帶著諂媚討好。
    “嗯，謝謝啦。”中年男人沉聲說著，並不轉頭看葛主任，那身西服看起來料子高級，在床頭燈暗淡的光線下，泛著雍容內斂的光。
    “看著龐小姐的狀態還不錯啊，要是補充一點新鮮的肉食和蔬菜水果什麽的就好了。”葛主任又說。
    中年男人轉頭看向葛主任，雖然逆光，葛主任明顯看到了那雙眼睛裏閃露的光芒。
    “你有地方搞？多少錢，直說。”男人的聲音低沉，但是語氣裏不容回絕。
    “有的，有的，”葛主任小心翼翼地說著，靠近男人的耳旁，低聲嘀咕了好一陣。
    “當真嗎？”中年男人低聲道，隨即看了看屋內的兩個壯漢，輕輕搖了搖頭，“不行，違法的事情我不幹。”
    “不是，龐先生，你聽我說。”葛主任臉上諂媚的笑容越發明顯，又低聲嘀咕了幾句。
    中年男人神色變幻，許久又看了看床上的小女孩。
    沉聲說，“阿龍，阿虎，你們陪葛主任去一趟，好好跟人家說。”
    葛主任心裏暗爽，“姓陳的，這下要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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