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裏沒有火葬。
    煤、燃油都是緊俏物資。
    庇護所裏每天都在死人。
    有家人朋友的，可以自己選擇埋葬的地方。
    沒人管的死者，官方會定期上門，收殮屍體，埋葬在規劃好的公墓裏。
    庇護所在城郊，附近有很多地方可選擇。
    至於城區的情況，陳未暫時不知道。
    空間裏沒有現成的棺材，上次在省會的cbd掃樓，收集了不少原木茶桌。
    李家兄弟親手給王嘉華做了棺材。
    李唯一挑了一個向陽的山坡，落葬完畢，新鮮的泥土堆出一個小小的墳包。
    空間裏的石頭過於巨大，要加工成墓碑難度很大。
    陳未挑了半天，選了一塊金屬板，李唯一用毛筆寫好了墓碑。
    陳未伸手在字跡上滴上少許酸雨，燒蝕著字跡。
    不一會，墓碑做好，立在了墓前。
    “李唯一，王嘉華，之墓。”
    很簡單兩行豎著寫的楷書，下麵是兩人的生卒年月。
    李唯一的名字還要描上紅漆，隻有生日，另外一個日期暫時空著。
    一切比較簡單，吳詩雨帶著陳小芸和星影做了花圈。
    最後是上香，點蠟燭，燒紙錢。
    原來以為，李唯一要在墳前哀悼一陣。
    但是儀式一結束，他轉頭就往山下走去。
    眾人默默跟在後麵。
    走了幾步，陳未回頭看了一眼。
    天氣太冷，就這麽一會，小墳包上剛才還是新鮮黑色的泥土，已經被一片薄薄的白雪覆蓋了。
    跟順著山勢跟周圍的土石融合成一體。
    。。。。。。
    接下來幾天，情況越來越糟糕了。
    氣溫持續下降，已經不是南方冬天偶爾有的那種零星的雪粒。
    甚至在白天，都時常飄著大雪。
    還在持續地死人，庇護所的很多工作被迫停了下來。
    異能者隊伍裏的日常訓練都開始變得劃水起來。
    李猛上校的眉頭越皺越緊。
    有小道消息說高層現在連例會都不開了，都處在自我隔離中。
    庇護所把能動用的資源都傾斜給了研究所那邊。
    孫教授的壓力空前巨大，每天要接受各方詢問疫苗的研究進度。
    李唯一堅持每天去研究所大樓裏幫忙。
    需要試驗疫苗，就坐著讓打針，需要研究樣本，就坐著讓抽血。
    其他時候，忙前忙後，幫忙幹雜活。
    孫教授的疫苗已經迭代到了第五代。
    陳未趁著考勤不嚴，大部分時間躲在別墅裏。
    李唯一去研究所大樓當義工。
    陳未隻好自己繼續做飯做菜，燒開水的大業。
    別墅區搬進來十幾戶人家，有的房子隻是剛剛落成，還沒有裝修。
    估計是那些有錢怕了，想離得庇護所近一些。
    這些人搬家的時候，基本都有汽車，前呼後擁的人不少。
    別墅都蓋得不錯，跟陳未這個別墅規模相當的有四五家。
    其他也僅僅隻是稍遜一籌。
    基本每戶都有保姆保安，明顯看得出來，保安當中有體質異能者。
    陳未心裏好奇，這現在要花多大的代價才能讓異能者給普通人服務。
    還要確保異能者不起異心，安心服務雇主。
    那天晚上，吳詩雨主動拉了陳未的手。
    但是當時的氣氛和心情，兩人並沒有做什麽。
    陳未這些天一直想著怎麽跟陳小芸開口。
    陳小芸一直堅持喊吳詩雨姐姐，到底是無心還是有意，陳未覺得自己要搞清楚。
    別人怎麽想，他管不著，但是自己女兒心裏不能不痛快。
    所以，這些天溜號撬班，其實做飯還是其次，就是想找個別墅裏人不多的時候，私下跟女兒聊聊這個事情。
    隻不過，自己幾次創造機會，沒說幾句，女兒總有這樣那樣借口終止了話題。
    陳未心下惴惴，自己女兒耳聰目明，難道已經知道了什麽。
    陳小芸跟劉星影帶著八一在院子裏訓練，眼看到了中午。
    陳未從鍋裏盛起來燒好的紅燒肉，喊著女兒過來吃。
    看著兩個小姑娘加上八一，吃得滿臉油花。
    陳未想著等下幹脆催她們休息一會，自己找機會跟女兒攤開來說說看。
    女兒一直是貼心小棉襖，總不至於真得不能接受吧？
    飯才吃到一半，別墅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跑動聲。
    “呯，”大門被推開，李建軍閃了進來。
    眼睛亮閃閃地看著陳未，低聲說，“未哥，好像成了。”
    “什麽成了？”陳未招呼他坐下，“老二，趕緊也來對付兩口。”
    隨即，他瞬間明白了李建軍的意思，瞠目結舌地看著李建軍，“你是說疫苗？”
    “對，我從研究所那邊過來的。”
    李建軍說，“昨天下午，孫教授手下有兩個研究員感染了，跟我嫂子一樣，發熱昏厥。”
    “據說那個時候，孫教授剛迭代出了新一代的疫苗，幹脆死馬當作活馬醫，直接給注射上了。”
    “結果淩晨燒就退了，剛才人都醒過來了，除了有點虛弱，沒什麽大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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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未很震驚，居然搞成了，上一世，從來沒聽說過病毒疫苗的事情。
    隨即想到王嘉華，離她去世隻有十幾天。
    應該想到了同樣的事情，李建軍臉色也是一黯。
    隨即長長吐出一口濁氣，繼續說，“李猛上校讓我叫你過去。”
    “下午會繼續試驗，假如驗證了疫苗真實有效，我們要出個任務。”
    說完，李建軍就著剩菜扒拉了兩口，兩人就往研究所大樓趕。
    下午的實驗很成功，庇護裏連續找到了7個沒有當場死亡，而是陷入高熱昏厥的病人。
    注射疫苗後，生命體征都趨於穩定，沒有反複。
    到了深夜，已經有三個人醒了過來。
    身體稍有虛弱，但是並無大礙。
    結果出來的時候，研究所裏到處是壓抑不住的歡呼和鼓掌聲。
    災難開始以來，人類節節敗退，麵對大自然的暴虐基本毫無還手之力。
    每個人都體會到了至親好友去世的悲傷。
    每一次，仿佛就要度過危機，結果前麵有更大更難克服的危機在等著自己。
    不少人麵上還能談笑自若，其實內心深處已經接受了被毀滅的結果，準備放棄掙紮，隨波逐流。
    疫苗的成功，等於在所有人的心上的無邊黑暗裏，切開了一條縫。
    照進來一絲，金色的，充滿希望的光線。
    李猛上校大笑著拍著陳未的肩膀，疼得陳未直呲牙。
    “老陳，明天我們出個任務。”
    “啊，要去哪裏？”陳未一臉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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