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0章 文物局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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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四十章 文物局便衣
    月黑風高時,我和閆川蹲在槐樹下數螞蟻。
    八爺則是站在槐樹上抬頭仰望四十五度天空,好像有什麽心事。
    整整一蛇皮袋東西,都被我扛了過來,心裏估摸著,怎麽也得出個百十萬,和閆川分完又能小富一筆。
    “那胖子咋還不過來?不會放咱們鴿子吧?”
    閆川嘟囔了一句,八爺撲棱了一下翅膀,突然學起了夜貓子叫。
    我站起身,看到江麵飄來一艘烏篷船,船頭站著一個穿著中山裝的老者,手裏捧著一壇黃酒。
    隨著船靠近岸邊,老者開口,聲音沙啞的像砂紙。
    “驗貨。”
    我剛要把梅瓶遞給他,老者卻突然把酒壇往江裏一傾。
    說時遲,那時快,八爺俯衝下來的爪子勾住壇口,琥珀色的酒液在空中劃出弧線,精準的澆在了梅瓶之上。
    屍蠟遇酒即溶,露出底下霽藍釉色。
    老者呼吸突然急促,“這是南宋紹熙年間的……快上船!”
    話音未落,蘆葦叢裏突然亮起七八道手電光。
    “是文物局的便衣!”
    老者並不驚慌,但我和閆川哪裏見過這陣仗,扛著蛇皮袋就往船上跳。
    “站住,別跑!”
    傻逼才站住呢!
    剛跳上船,烏篷船猛的一晃,有人舉著手電筒從船尾鑽出來。
    八爺一個俯衝啄在他的手腕上,那人卻再一次猛的搖晃船身,試圖將我們晃進水中。
    我趁機把梅瓶塞給老者,轉身抄起船槳拍向水下那人的麵門。
    混亂中,閆川突然大喊:“臥槽,梅瓶裂了!”
    所有人的動作瞬間凝固,老者顫巍巍舉起梅瓶,借著月光能看到瓶身有道細紋。
    “這裂紋……”
    老者突然把梅瓶舉到眼前,渾濁的眼珠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
    “你們看這釉色。”
    我和閆川湊過去,隻見裂紋裏泛著絲絲金光。
    八爺飛上來歪著腦袋用喙啄了啄瓶口,突然叼出一片指甲蓋大小的金箔,上麵密密麻麻刻著蝌蚪文。
    “鎏金錯銀銘文!”
    老者的山羊胡激動的直抖,“紹熙元年名堂祭器,這特麽是南宋皇室祭祀用的禮器!”
    閆川喉結上下滾動:“那得值多少……”
    “閉嘴。”
    我踹了閆川一腳,船身突然劇烈傾斜,水下那人不知又何時抓住船舷,濕漉漉的腦袋探出水麵,手電筒直射我的眼睛。
    八爺再次撲棱著翅膀俯衝而下,精準的在那人頭頂拉了一泡鳥屎。
    趁他抹臉的這個功夫,我再次一槳拍了下去,水花四濺中,傳來悶哼一聲悶哼。
    “快開船!”
    老者把梅瓶往懷裏一摟,抬腳踹向船尾的柴油機,突突突的轟鳴聲裏,烏篷船像條受驚的鯰魚,竄向江心。
    可是船開了沒一會兒,身後邊傳來快艇的馬達聲,七八道探照燈把江麵照的雪亮。
    這群文物局的便衣,還真是陰魂不散呐!
    如果被他們給追上,那隻有將蛇皮袋扔進江裏了,但這不是我想看到的結果。
    “八爺,你說這群人是怎麽知道咱們在這交易的呢?”
    我這話也是說給老者聽的。
    我懷疑是白天那個胖子泄露出去的,要不然為啥晚上他沒親自來,而是派了這麽一個老頭?
    還沒等八爺回答,抱著蛇皮袋縮在船艙的閆川突然怪叫道:“臥槽,這袋子裏怎麽還有隻繡花鞋?”
    我回頭一看,差點氣笑了,這憨貨居然把那女墓裏的繡花鞋給兜來了。
    那隻沾滿泥巴的錦緞繡鞋正搭在他肩上,鞋尖的東珠在探照燈下泛著幽光。
    “南宋纏足貴婦的陪葬鞋,單隻更值錢。”
    老者陰惻惻的笑露出滿口黃牙,“不過現在……”
    船身突然劇烈震動,水下傳來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八爺炸著毛飛了起來,船底不知道撞上了什麽硬物,使整條船傾斜四十五度。
    完犢子了,這下要完蛋了。
    眼看著文物局的快艇探照燈越來越近,老者抄起繡花鞋砸向閆川:“別愣著,裝哭。”
    閆川不愧是戲精附體,抱著繡花鞋瞬間哭的撕心裂肺:“娘子啊,說好撈你屍骨回鄉,怎麽連鞋都保不住啊。”
    快艇上的便衣明顯愣了一下,趁這功夫,老者突然掀開艙板,黴味撲鼻的船艙裏,整整齊齊的碼著十幾個青花酒壇,壇口都用蠟封著。
    “接著演。”
    老者衝我使了一個眼色,掄起拳頭砸向酒壇,琥珀色液體汨汨流出,在船板上匯成小溪。
    我立刻扯著嗓子開始喊:“官爺救命啊,私酒販子要滅口啦!”
    快艇在十米外急刹,便衣們舉著喇叭喊話的聲音都變調了:“注意,嫌疑人攜帶危險液體。”
    今天算我們倒黴,出門沒看黃曆,為今之計也隻有舍棄那些冥器了。
    而且為了不被文物局的人抓到,我們也隻能跳船。
    我這個旱鴨子,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閆川身上了。
    老者從口袋中拿出打火機,手一鬆,火苗擦著酒溪墜落。
    “轟!”
    幽藍的火苗順著酒液竄起,在水麵映出倒影的火影,老者趁機把梅瓶塞進裝滿黃酒的竹簍,閆川已經脫的隻剩褲衩,舉著繡花鞋撲向船邊:“娘子我來陪你了。”
    便衣們的快艇在火圈外打轉,我們的小船借著火光的掩護,歪歪斜斜的飄向蘆葦蕩。
    八爺站在船頭梳理羽毛,突然扭頭對著閆川字正腔圓的說了兩個字:“傻逼。”
    閆川沒理會,一頭紮進了蘆葦蕩中,隨後探出頭,叫我趕緊下來。
    說實話,我怕,燒死和淹死哪一個都不好受。
    “快幾把跳,一會追上來了!”
    我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朝著閆川身前跳了下去,整個過程都是閉著眼睛的。
    清冷的江水洗刷著我的身體,窒息感瞬間湧上心頭,我試著手腳並用將身體浮出水麵,但一點作用都沒有。
    好在閆川速度夠快,在我還沒沉底的時候將我拉了上來,然後帶著我遊進了蘆葦蕩。
    這裏,便衣們的快艇是進不來的。
    八爺在我們頭頂飛著,幫閆川指路。
    但我沒看到那老者的身影,這家夥不會還在船上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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