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0章 老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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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曾經租住的平房已經天亮了,折騰了一個晚上,我們是又餓又累。
    在路邊買了幾個包子,隨便墊了一下,準備先睡個覺,剩下的都不重要了。
    隔壁好像是換了租戶,當初那條大黃狗也跟著不見了,物是人非,在這一刻具象化了。
    由於長時間沒人居住,屋裏滿是蜘蛛網和灰塵,我們也沒講究這些,直接躺在炕上,先睡個天翻地覆再說。
    這一覺睡到下午,起床以後,我們仨決定收拾一下衛生,畢竟要在這裏待幾天,等風聲過了再說。
    三人分工打掃,正當我蹲在掉漆的折疊桌上,用改錐撬窗框鏽死的插銷時,院子門口突然傳來摩托車急刹的刺耳聲。
    接著,大門口的鐵門被拍的震天響。
    “不會是帽子叔叔吧?”
    閆川從廚房探出頭,手裏的掛麵差點掉進沸水鍋裏。
    我透過大門的縫隙,看見一個穿著皮夾克的光頭正在往地下吐痰,金鏈子在汗毛濃密的胸口晃蕩,見遲遲沒人開門,他開口喊道:“哥幾個,開開門談比買賣。”
    不是帽子叔叔,包子有些疑惑的去開門。
    門剛開條縫,光頭就擠了進來,。
    他手裏拎著一個尼龍袋,直接往地上一倒。
    嘩啦啦滾出七八個青銅箭頭,有兩個直接蹦到了我的腳下。
    這哥們是要幹什麽?
    光頭將尼龍袋丟在院子裏,然後毫不客氣的進了屋。
    “叫我老金就行。”
    他大喇喇坐在彈簧塌陷的沙發上,壓得底下的木板哢吱作響。
    “光…老金,你這是什麽意思?咱們好像不認識吧?”
    老金嘿嘿一笑:“昨晚運氣不錯,居然能從帽子手裏脫身,說明你們也算是有勇有謀。我也聽說過你們的事,本來不想找過來的,但幾個兄弟不聽勸,都被帽子叔叔扣下了,所以來這是想談談合作。”
    “合作?合作啥?”
    “這些箭頭,是在一處工地施工中挖出來的,現在還沒上報。”
    我的注意力倒是沒在那些箭頭上,而是思考著老金剛才的話。
    他知道我們昨晚的行動,並且說自己的兄弟被帽子叔叔扣下了,說明他也在昨晚行動了,隻不過屬於指揮者,沒被帽子叔叔抓到。
    “你是想讓我們提前搶救性保護?”
    包子眼睛黏在地上的青銅箭頭上,老金一拍大腿,震的茶幾上的蟑螂藥都跳了起來。
    “聰明!趁我那些兄弟還沒把我供出來,我得趕緊弄一些錢跑路。”
    閆川蹲下身扒拉著青銅箭頭,問老金:“你自己的兄弟還能出賣你?”
    “人性是經不起考驗的,平時是兄弟,但如果供出一人減刑一年,那口供頁上,我的名字得出現八百次。”
    老金的話讓我陷入了沉思。
    如果,昨晚我們三個任何一人被抓住,會不會把另外兩個人供出去呢?
    其實供出去也是人之常情,但我會提前動用所有關係,把兄弟撈出來。
    “老金,這個活呢,我們興趣不大,最近不太平,還是消停消停的好,要不然出了事,大腿拍斷都來不及。”
    老金看著我,嘴角微微顫抖。
    “沒錢我上哪躲去?躲起來餓死嗎?”
    我們沒接話,老金見狀接著說道:“隻要把主墓室的青銅燈台搞出來就行,勞務費絕對給你們滿意,我留一點夠生活就可以了。”
    他說著,從褲兜裏掏出皺巴巴的圖紙,上麵用紅筆圈出驢頭不對馬嘴的方位。
    我覺得老金有些矛盾,他既然知道主墓室裏有什麽東西,為啥不直接取出來?非要找我們合作?
    “哥幾個考慮的咋樣?”
    老金的光頭在陽光下泛著油光,他從褲兜裏掏出一包紅梅煙,煙盒皺得像老太太的臉。
    “這買賣可比倒騰唐三彩來錢快。”
    閆川回到廚房繼續下他的麵條,包子蹲在門檻上啃著幹脆麵,含糊不清的嘟囔著:“你著這箭頭看著有點不對勁,像是上周埋進茅坑的……”
    話音未落,老金突然扯開皮夾克,金鏈子底下赫然露出一塊青玉帶鉤。
    包子的眼睛瞬間放光:“戰國的玉器?”
    “上個月剛弄出來的。”
    老金笑得像隻偷到油的耗子。
    “就卡在主墓室的門縫裏,要不是我表舅在工地開挖掘機,也弄不到手。”
    我盯著玉帶鉤上的泥垢,突然伸手去拽他的金鏈子。
    老金像被踩了尾巴的貓蹦了起來,鏈子應聲而斷,塑料鍍金的珠子撒了一地。
    “演的挺像啊金爺。”
    我用改錐挑起一顆金珠,陽光下能看見注塑口。
    “你這身行頭置辦下來得花二十塊錢吧?”
    屋裏死寂了兩秒鍾,老金突然抄起折疊凳朝窗戶砸去。
    玻璃碴子還沒落地,院外便傳來摩托的轟鳴聲。
    包子抄起頂門杠要追,被我一把拽住褲腰帶:“看看他落下的東西。”
    “這廝跑的比兔子都快,媽的,真想在他的光頭上彈幾個腦瓜崩!”
    閆川端著麵條過來,說從老金進來,就感覺有些不對勁。
    “你不早放屁,還陪他演戲?”
    “得看看他什麽目的啊。”
    掛麵條是這個世上最難吃的麵條,我說的。
    快速吐嚕了一碗麵條,我將老金遺留下來的尼龍袋拿起來,發現裏麵居然放著半張工地出入證,背麵用圓珠筆畫著歪七扭八的路線圖。
    包子湊過來眯著眼睛:“這標的是南郊化工廠的舊址?”
    “上個月那裏動工拆遷,光頭說的工地難道是那?”
    包子說完,突然從牆角拎出個帆布包,嘩啦啦倒出捆麻繩和五節電池的手電筒。
    “甭管真假,這孫子找到咱們肯定得因為點啥,先找到他揍一頓再說。”
    閆川可能被麵條嗆住了,他輕咳了兩下,然後盯著尼龍袋說道:“這個老金不會是帽子叔叔的線人吧?”
    “啥?線人?不會吧?”
    “有啥不會的,可能帽子已經盯上咱們了,現在就是沒有實質性的線索指向咱們,所以讓老金來試探一下。”
    閆川說完看向我,問我怎麽看?
    我能怎麽看?當然是站著看了。
    老金要真是帽子叔叔的線人,說明我們的行蹤,已經被他們完全掌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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