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

    【第七夜，我看見了第二夜的老人揮舞起了斧頭，他擦幹了蘋果上的血跡，大口大口地吃下。於是懶惰以死亡終結。 ――《第七夜》】

    夜幕低垂，城市的燈火初明，黃昏的餘韻尚未完全褪去，霓虹的燈光便已經在街頭閃爍。在著光與影的交錯中，一排排警車飛馳而過，鳴笛聲響起，劃破寧靜。

    “目標已經發現，位於國道322路口，疑似有同夥，請求支援。”

    鬆田陣平將對講機打開，然後一踩油門，往322號方向拐去。但他快，有輛車比他還快。

    有兩輛車呼嘯著從他身邊“唰”的過去，但鬆田陣平隻來得及看清第二輛車的車型，雪佛蘭C―1500皮卡。

    “小陣平，收到請回答……出什麽事了？”

    “收到，沒有發生什麽。”話雖如此，但鬆田陣平明顯握住了方向盤，然後……猛踩油門。

    聽到油門轟隆隆巨響的萩原研二：？？

    他幹脆向班長打了個報告，也加大了油門，脫離了隊伍。

    隻能說，飆車這個技能警校五人組多多少少都無師自通了點。

    隻能老實帶著一隊人的伊達航歎了口氣，研二這是根本不在意他的回答。

    誰能想到，曾經警校五人組裏麵，除了諸伏景光，最聽他話的竟然會是鬆田陣平。

    說起這個伊達航便有些遺憾，如今降穀零終於見到了，可是諸伏景光……自從警校畢業後，他們就完成失去了他的蹤跡。

    “高木你帶人從旁邊進行包圍，注意小心行事，那些搶劫犯有槍。”伊達航下達命令，“不要讓搶劫犯進入國道224，在路口進行全力圍捕。”

    “必要時，進行射擊。”

    與此同時，諸伏景光數著時間，在看到波本朝他打閃光燈後，加快了速度。

    兩輛車同時從搶劫犯的車輛旁邊穿過，交換位置，在路中央從同時窗口拋出閃光彈。

    然後他們兩人一個向著路口監控開槍，一個打掉一旁的欄杆的鎖扣，在交換中甚至還利用搶劫犯的車輛幫他們擋了一下赤井秀一的子彈。

    “嘖，左邊。”

    赤井秀一開槍也沒有想打到人的意思，隻是想確定一下安室透的前行方向，在確定後他立刻朝著左邊的路口疾馳而去。

    不過幾息的時間，空蕩蕩的路口上，隻剩下了輪胎被打爆、一頭撞向前麵警車、最後旋轉停止的搶劫犯車輛。

    頭暈目眩、然後被警察拖了出來的搶劫犯。

    他們本來就是普通人，是因為朋友正好是銀行負責人才能如此容易地搶到2億日元，此刻真實麵臨了一下槍彈，早就嚇得腿軟了。

    但警方還沒有開始詢問，他就趴在了地上，抱住了伊達航的大腿，“我、我真的不知道他們是誰！”

    “他們是突然來的！不是我們的同夥！”搶劫犯越說越委屈，“要不是他們在後麵跟著，我們也不會跑。”

    伊達航伸手，高木警官便立刻靠過來錄音，確保將搶劫犯的所有話語全部記錄。

    “看來有人也盯上了這2億。”

    “伊達警官！背包裏麵是炸彈！”進行檢查的警員在發現不對後，立刻向伊達航進行匯報。

    “鬆田、研二？”對講機裏麵沒有人回答，伊達航看著不足兩分鍾時間就要爆炸的炸彈，麵色難看。

    早在剛才，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便跟著那三輛車，飛奔了出去。而現在，已經沒有能拆彈的人了，或者說，是能在這不足兩分鍾的時間內將炸彈拆除的人。

    所以伊達航當機立斷做了一個選擇。

    他把炸彈的背包帶上，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前，坐上了駕駛座，將車開走。

    “伊達警官！”高木警官放棄了關鍵時候總會沒用的對講機，轉而打向了鬆田陣平，“拜托，一定要接電話啊！”

    ……

    靠近這條道的不遠處，安室透開著車下了高速，看著後麵跟著的四輛車，將車開進了靠河邊的建築工地，然後利用著建築工地的大型材料裝置，卡住了赤井秀一的視角。

    於是在車子即將飛向海邊時，他拋出手上的閃光彈，然後打開了車門，一個翻滾而出，躲在了一旁倉庫內。

    ‘反正也不是我的車。’

    安室透看著緊跟著他車輛的雪佛蘭C―1500皮卡直接掉進了河裏後，才從角落裏麵站起身來，拍拍背上2億日元背包的灰塵，轉身離開。

    雖然赤井秀一不會死，但是能讓他難受一會兒了。

    但他還沒有走到倉庫門口，就發現了站在他背後的赤井秀一。

    ‘沒掉下去啊。’安室透把包一放，揉了揉手腕，氣勢洶洶地向赤井秀一靠近。

    但他們沒有來得及開打，大門便被鬆田陣平一腳踹開，然後是舉起的冰冷槍口對準了挨得極近的兩人，“安室透……衝矢昴……”

    鬆田陣平看一眼掉落在他們兩人腳邊的錢袋子，“兩位，人贓並獲，還有什麽好辯解的？”

    安室透和衝矢昴兩人迅速分開距離，兩人同時開口，“警官/鬆田，他是犯人。”……

    相比之下，萩原研二和諸伏景光這邊就平靜了許多。兩人隻互相追逐了一條街，就在萩原研二的刻意放水之下，平靜地坐到了一起。

    “小景光，我一猜就知道是你。”

    不開玩笑的說，去過冬名山飆車的萩原研二認得他們所有人的開車習慣，所以在第一眼，他便有神奇的直覺知道對麵就是諸伏景光。

    “另一輛車裏麵是安室？”

    諸伏景光點頭，不知道怎麽開口。

    “行了，我還能不知道你們嗎？”萩原研二曾經找過降穀零和諸伏景光的資料，但他卻驚訝地發現，在警視廳的資料庫中，已經沒有了這兩個人的記錄。不僅是警視廳，就連那一屆警校畢業的名單裏麵，也沒有了降穀零和諸伏景光這兩個名字。

    “好不容易見一麵，就不說其他事了。”萩原研二把伊達航要求婚的消息告訴了諸伏景光，“班長就是太糾結了！最後要不是小葉藏提醒，班長的求婚計劃就要泡湯了！”

    “葉藏，大庭葉藏？”

    “？”萩原研二眨巴眨巴眼，“你知道？”

    但還未進行過多的詢問，下一秒電話鈴聲響起，萩原研二說了聲抱歉，當著諸伏景光的麵接通了來自高木警官的電話。

    “萩原警官，伊達前輩帶著炸彈離開了――”因為打不通鬆田警官的電話、轉而撥打萩原警官電話的高木警官聲音急切。

    “什麽炸彈，高木，你說清楚――”萩原研二還沒有想明白，就看到麵前的諸伏景光“噌”地站起身來。

    “是新型7號炸彈，但炸彈應該隻是個空殼，倒計時並不會再繼續進行才對。”波本和蘇格蘭檢查過兩遍，才放心進行了替換。可現在的炸彈，分明仍在啟動！

    “你先別掛，告訴我班長離開的方向。”萩原研二鑽進了諸伏景光的車輛，迅速查詢了最能靠近河岸的路線，“走這條！”

    “班長一定不會帶著炸彈往城區走，他唯一能去的，隻有河岸邊。”

    “而最靠近的……”

    “是西川河！”

    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同時想到了一處，他們異口同聲，朝著那條河開去。

    可……那隻是兩分鍾的時間啊！

    他們兩人才剛剛看到一個河岸的影子，便聽到了一聲巨大的爆炸――

    “班長！”

    小型蘑菇雲突然爆開，萩原研二和諸伏景光下車立刻往爆炸處跑去，可映入眼簾地卻是一輛燃燒的車。

    “班、咳咳！班長！”車輛的火太大了，根本看不清駕駛座上有沒有人影。

    有鐵片蹦出，劃傷了諸伏景光的臉，但他沒有知覺般，隻呆愣地看著腳邊燒著的櫻花警徽。

    他們都聞到了越來越重的汽油味，但沒有一個人離開。

    油煙散開，火勢迅速，萩原研二和諸伏景光同時感受到了後背的拉力，將他們兩人拖離了車輛。

    下一秒，車輛再次爆炸。

    “班長――”

    “班長在呢！”

    伊達航看著這兩個不知道跑遠點的傻小子就來氣，他拍了拍兩個人的腦袋，把他們拍醒，“怎麽，以為我死了？”

    “嘶，好痛。”萩原研二捂住腦袋。

    “還有你，這麽久了突然出現，把我嚇了一跳！”伊達航揉了揉諸伏景光的腦袋。

    諸伏景光強忍著，把眼淚憋了回去。

    伊達航看著諸伏景光，“走吧，正好今天大家都在，來聚聚？”

    他眼裏的詢問意思很明確。

    諸伏景光認真思考了一下，今天太宰先生特意說了讓他遲點回來（為了給琴酒找樂子），既然如此……

    ……

    “各位朋友們！”晚上六點，萩原研二站在台子上，高舉著手中的果汁，向各位隆重介紹，“這位綠川光先生同樣幫助了警方抓獲搶劫犯。”

    “本次行動能圓滿成功，離不開綠川先生、安室先生，以及衝矢先生。”他說著又把手指向安室透和衝矢昴，“讓我們為他們三位鼓掌。”

    站在裏麵的諸伏景光看著同樣尷尬的安室透和衝矢昴，又看看認真鼓掌的大庭葉藏，腳趾已經扣出了一座度假城堡。

    但萩原研二完全不嫌事大，十分激動地宣布他們三人做的好事，“接下來，有請娜塔莉小姐為三人獻上鮮花！”

    娜塔莉是被葉藏約出來的，以聚會的名義，她是真信了今日的表彰大會。

    但就在她給三人戴完鮮花後，小提琴手的音樂聲突然變調，燈光昏暗。

    娜塔莉還沒有反應過來，昏暗中便出現了光亮，換上了一件新衣服的伊達航推著蛋糕來到了娜塔莉小姐麵前，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掏出了求婚戒指。

    “那個雖然……我……”

    “我願意。”娜塔莉把激動的眼淚擦拭。

    於是大庭葉藏按動了按鈕，窗外河畔上的煙花綻放，窗內重新亮起、彩帶飛舞。

    舉著禮炮的、錄著視頻的、高聲祝賀的……全然亂作了一團。

    但若是有細心人檢查錄像，便能發現錄像帶裏麵沒有出現過大庭葉藏的身影。他站在陽台邊，看著歡笑，就像……遠離了人群。

    “葉藏老板？”安室透找到了大庭葉藏，雖說他一開始並不想要買酒，但這麽開心的日子也確實需要酒精的慶賀，於是在葉藏的授意下，他還是將酒櫃中的酒拿出來了些。

    “萩原警官迫不及待便開始喝了起來，照他那個架勢，估計沒幾口便爛醉如泥了。不過有鬆田警官在一旁看著，應該沒什麽大問題。”

    安室透自己還欠著一個對鬆田陣平的解釋。

    他把大庭葉藏從最外層拉回熱鬧的人間，“葉藏老板，伊達警官他們正在找你。”

    “好啦安室先生，我馬上就回去。”大庭葉藏朝安室透笑了笑，“隻是覺得裏麵有些悶，所以才出來透透氣而已。”

    “而且……”大庭葉藏指指盯著安室透滿眼探究的諸伏景光，“安室先生和綠川先生之間是發生了什麽誤會嗎？”

    本來就在極力忽視諸伏景光視線的安室透背部發涼，“沒、小事，隻是小事而已。”

    波本還欠著一個對蘇格蘭的解釋。

    所以被提醒了的安室透便順利被大庭葉藏帶偏了思路。

    “啊，對了。”大庭葉藏快步走去了休息室，從櫃子裏麵拿出照相機，然後麵色平靜地走進人群，向眾人提議，“正好大家都在，我給你們拍張合照吧？”

    “葉藏老板不一起嗎？”這是換了和安室透同款喊法的諸伏景光。

    “先給你們照嘛，我拍照技術很好哦～”

    大庭葉藏後退兩步，確保所有人都在視野鏡頭內。

    “各位，3、2、1――”

    “求婚快樂！”

    大庭葉藏舉起了相機，將時光定格在了這一刻。

    正好，警校五人組再次聚集在了一起。

    正好，現在他還是大庭葉藏。

    大家都很高興，除了……某個站在角落裏麵、被一臉激動的高木抓出來拍照的FBI。

    “葉藏，我的結婚也要你幫忙策劃哦！”娜塔莉眼裏閃著光。

    大庭葉藏把合照發給了對方，然後微笑。

    “好啊。”

    喜歡葉藏宰，但是名柯是名柯（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