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 《夜鶯》 《花與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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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筆 《煙花》】

    一

    世界是一個巨大的謊言，隻有那狹小的房間能夠讓我苟延殘喘。

    這日複一日的生活何時能結束呢？窗外那條河流似乎永遠流淌。安靜的，仿佛是這混沌世界中唯一的見證者。

    二

    明日江畔將有一場煙火，隻需要在房間裏麵，便能看到煙花的盛開。

    “若是你，也一定會為煙花而喜悅的。”

    被病痛折磨到隻剩下皮包骨的少年沒有動彈，他眨了眨眼睛，認真聆聽著別人的話語，又在所有人的輕語中沉沉睡去。

    三

    快來吧！他已做好一切準備來迎接即將到來的煙花。

    “那煙花是多麽美麗，即使在夕陽西下的時間裏，即使遠方的太陽還未落下，它也依舊燦爛到足以驚醒半夢間的少年。”

    那是他第一次看見煙花，轉瞬即逝的煙花。他伸出手，隻觸碰到空氣中的淡淡塵埃。再一伸手，便什麽都沒有了。

    四

    “煙花好看嗎？”

    少年早已無法行動，隻能聽著聲音不斷想象，在他人的轉述中拚盡全力微笑。

    五

    他大抵是幸福的吧。

    少年睡去了，因此一輩子困在病房的他永遠不會知道，那是河流嘩嘩，帶來了煙花到來的聲音。

    六

    “今日晚間將有六級大風，請各位居民注意，原定於十九點的煙花大會已經取消，改日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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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筆《夜鶯》】

    一

    籠中的夜鶯在歌唱。

    二

    他們把夜鶯束之高閣，又將他收藏打扮。

    傀儡一樣的歌聲咿呀婉轉，夜鶯看似乖巧懂事，實則乖戾厭世――“鳥籠外的行人匆匆，不像是人類，到像是同批生產的木偶般，隻讓人覺得沒來由的厭煩。”

    三

    籠子之外是什麽呢？夜鶯開始思考。

    ……

    但沒有人能夠回答他。

    四

    夜鶯依舊被嬌養在籠中，日夜不停的歌唱。人們驚歎於她動人的歌聲，卻不知夜鶯歌唱著人們死去的悲劇。

    直到有一天，夜鶯終於離開了鳥籠。它距離天空近在咫尺，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飛起。

    是啊，住在木屋的木製夜鶯，卻可悲地想要擁有自由。

    五

    籠中之鳥啊，最後一次發出歌唱。夜鶯冷漠地看著，他知道，大火會將一切燃燒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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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記 《花與虎》】

    一

    我是在一片荒野看見他的。

    二

    他看上去像是經曆了一場漫長的漂泊，渾身傷痕，隻能流落到這片荒野。

    三

    他看起來已經饑腸轆轆，最後開始咬食著荒草。我看著他向我走來，我沒有動，也無法動。因為，我是一株紮根泥土的花朵。

    四

    但他並沒有吃了我，隻嗅嗅花香，然後趴窩在了我的身邊，靜靜睡去，像是死亡前的寧靜。

    五

    我會為他哀悼的――我是這樣想的，但他的求生意誌是那樣的強烈，讓我忍不住為他側目。

    六

    他活下來了，僅靠著荒野上的草根活下來了。似乎天空也因為他的毅力而垂淚，這片荒野，終於有了生機。

    七

    我始終冷漠地看著他，保持著沉默，也從不試圖與他搭話。寒冬會過去的。我知道，他也會離開的。

    八

    在下一個晴天到來之際，他離開了。在他離開前，我拚盡全力綻放了一朵花，希望他能聞到一絲香味吧。

    九

    然後，在下一個寒冬到來之時，我便聽說了有關他的事情。據說那是隻凶惡殘暴的白色惡虎，擁有最鋒利最堅硬的利爪，能夠輕而易舉撕裂一切。

    十

    有關他的傳說太多，在最初的開始，我還有意去聽風帶來的消息，到了後來，我卻開始感到厭煩。誰也不會記得一朵孤零零的花。而虎，走出荒野，便再也沒有回來過。

    十一

    但是，虎，要死去了。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毫不意外，甚至有些淡淡的喜悅。‘啊，他聞到了呀，我的花香。’

    十二

    我是這荒野的唯一的花，並非其他的原因，而是和我靠近的一切生物在聞到我的花香後，都死去了。我，是一朵帶毒的花。生來罪孽，現在，就連那隻虎也要死了。

    十三

    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收到來自他的遺物。

    十四

    是拜托飛鳥攜來的吧。這片荒野早已禁止了任何生物靠近，隻有天空，我無法傷害，也無法觸及。

    十五

    但收到他的遺物後，我隻覺得真是可笑。

    十六

    他把獵物的屍體交給了森林的哀草，卻把自己的屍體交給了荒野的毒花。真是可悲。

    十七

    “我的生命不過是最荒蕪的瘋狂，他們害怕我、遠離我、卻在我生前成就我。他的生命不過是貧瘠的悲哀，他們恐懼他、服從他、卻在他死後撕裂他。”

    十八

    但誰又能說他完全死去了呢？他留下的傳言像是陰影，籠罩了整個森林。他親自殺死了自己。

    喜歡葉藏宰，但是名柯是名柯（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