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真被這聲音嚇得整隻狐狸都僵在了原地，仔細看，就連身上的白毛都有點炸起來了。
    她左右上下看了看，沒有看到人，然後低眉順眼的小聲反駁：“我、我又沒有逃。”
    “嗬。”
    雖然隻發出了一個音節，但嘲諷的意味十分足。
    虞真想了想，幹脆坐了下來，仰著頭看著虛空處：“我回來的時候看見謝真人好厲害，所以我就更不可能逃走了，我喜歡厲害的人。”
    謝臨淵大概沒想到一隻小狐狸還懂奉承人，又冷笑了一聲：“說吧，你有什麽想求本座的？本座心情好可能會幫幫你。”
    她要是信了就有鬼了。
    而且她也確實沒有什麽想要讓謝臨淵幫忙的。
    畢竟愛意值這個東西，還真的不受任何人操控，就連她自己到現在為止都不太清楚加分規律。
    每次都是懵懵懂懂的就滿分了。
    “我沒有要求你的事情啊。”虞真說。
    謝臨淵卻不信。
    他的目光落在坐在殿中的白色毛團子身上，沉了沉：“你就不想幻化為人？修煉一日千裏？”
    他的聲音帶著十足的誘惑，好像篤定小狐狸接近他必有所圖。
    虞真承認，她確實是有所圖，但她的有所圖和謝臨淵理解的有所圖卻是兩個概念。
    何況和男朋友經曆了這麽多個世界，比起任務，她其實更在意他本身。
    但這話肯定是不能說的。
    小狐狸動了動耳朵，認真說：“我是一隻沒有什麽偉大理想的小狐狸，或許我爹娘想要讓我變成人，但我卻覺得當動物也沒有什麽不好的。”
    “我覺得我很可愛也很漂亮，至於修煉，我也不太在意，可能偶爾會覺得實力太差容易受傷吧，但比起這個，我的日子過得已經很好了。”
    “我並不覺得人生一定要實現什麽偉大的目標，隻要開心快樂就好了。”
    小狐狸的話天真又可笑，謝臨淵卻能感受到十足的認真。
    他意識到，小狐狸可能當真就是這麽想的。
    這和他的生存法則完全背道而馳。
    “你就不怕死？”謝臨淵又道。
    “怕啊，”小狐狸點點頭，“但是不管是人還是妖，不都要死嗎？或許成仙之後會表麵上與天地同壽，但哪天著了別人的道兒，不也要死嗎？”
    “反正我覺得大家都是要死的，不過就是早死晚死罷了，活太久了也會無聊吧？”小狐狸說得煞有介事。
    這話一說完，許久都沒有聽到謝臨淵的聲音。
    虞真抬起腳，漫無目的在周圍走了走，還是沒有看到他的身影，於是小聲道：“謝真人？你怎麽不說話了。”
    謝臨淵：“……你若是真的別無所求，為何要接近本座？”
    “嗯嗯？”小狐狸被他問懵了一瞬，思考半天小聲說，“那這不是湊巧逃婚逃到你家了嘛，而且你好像有點凶凶的，我雖然覺得人不一定要活很久，但還是會怕死啊。”
    “虐待我也受不了，所以還是乖乖苟著比較好。”
    謝臨淵倒是不知道這小狐狸膽子還挺大。
    他垂了垂眼眸。
    他不太相信這小狐狸的話。
    別無所求？
    不可能。
    虞真正想著謝臨淵要是再不出現，她幹脆就先出去苟著好了，卻突然間感到眼前一亮。
    周圍黑沉的顏色像是煙霧一般從眼前退去。
    不遠處，謝臨淵正靠在軟榻上，垂眸看著她。
    他衣襟大開，胸前有一道又深又長的劍痕，從胸口一直劈到了腰腹處。
    隨著眼前的迷障消失，就連鼻尖也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謝臨淵唇色蒼白，但眼神卻沉得像黑潭，衝著她招了招手，低聲道：“……怎麽？不敢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