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昝敏我殺了，替我問問他，他能讓我烈哥活過來嗎？”
    伊寧這句話震驚了所有人，這句話代表著什麽，已經不言而喻……
    不知道皇帝聽到這句話，會是什麽反應？但不管是什麽反應，都表明，伊寧，根本就不懼怕皇帝！甚至，她要皇帝給個說法！
    她要將皇帝的軍！
    那群禁軍帶著昝敏的人頭，記著伊寧的話，灰溜溜的跑了！這個女魔頭，居然連皇帝派來的人都敢殺，不跑等死嗎？
    “寧姐，你……”李燁看著那太監的死屍，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將這個太監的屍體，給我扔去喂野狗！別讓他的血，髒了烈哥的靈堂！”伊寧冷冰冰的說出一句話後，便轉身而去，離開了眾人的視線。
    李莨搖頭道：“壞了，這下要變天了，聖上可不是個會服軟的，這該如何是好？”
    龔慶怒氣騰騰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怕他作甚！”
    常春遠神色複雜，什麽也沒說，伊寧難道是衝動嗎？不，伊寧殺人，定然有她的想法，絕不僅僅是憤怒……
    “來人！”常春遠喊道。
    “在！”兩個士兵當即走到常春遠麵前。
    “速速去請紅狐姑娘來，讓她去照顧好大小姐！”
    “是！”
    隨後，靈堂外的屍體和血漬被清理的幹幹淨淨，王烈的靈堂，變得安靜了起來……
    夜裏，伊寧獨自坐在一間寬大的臥室內，低頭思索著。這時，紅狐走過來，手裏端著一壺熱茶，兩個茶杯，放在了伊寧麵前的桌子上。
    “大小姐，喝茶。”紅狐平靜說著，隨後給伊寧斟起了茶來。
    伊寧看著那熱騰騰的茶水，問道：“你怎會在此？”
    紅狐將茶杯推給伊寧，在伊寧對麵坐下，說道：“王夫人不放心，便讓我來了。可我來到這兒時，王帥的遺體已經回來了……”
    “這樣啊……阿芳他們四個呢？”伊寧問起了巫芳高如山幾人。
    “他們傷的很重，四個人到現在都沒醒，不過，都活著，胳膊腿也全的。”紅狐簡單說道。
    “辛苦你了。”
    “不辛苦，這是我應該做的。”紅狐平靜的說著，如同一個賢惠的媳婦一樣。
    伊寧聞言，忽然抬頭，看著紅狐，開口問道：“你成親了沒？”
    紅狐臉色有些驚訝：“大小姐莫非想給我說親？”
    “你想不想成親呢？”伊寧問道。
    紅狐苦笑一聲：“大小姐，我是東華會這種魔教出身的人，是不祥的女人，很多人都說我是狐狸精……”
    “你覺得顧章平怎麽樣？”伊寧提起了顧章平。
    “顧將軍，他很好。”紅狐平靜道。
    “那你們到時候見見吧，如果你們看上了眼，以後就成親吧，他這個人其實還行。”伊寧直白道。
    “大小姐，你這是在安排後事嗎？”紅狐忽然看著伊寧道。
    伊寧驚了一下，這個紅狐，直覺不是一般的敏銳，居然說出了這種話來。
    “大小姐，我還年輕，至於以後嫁給誰，我也不清楚，也不急。倒是你，可千萬要保重身體。”紅狐認真說道。
    伊寧低頭歎息了一聲，她不知道怎麽回答紅狐。
    紅狐見伊寧不說話了，於是重新開了個話題：“大小姐，你幫我取個名字吧？”
    “嗯？取名？”伊寧有些吃驚。
    “對啊，我從小，就被東華會養著，我不知道自己姓什麽，叫什麽。後來他們讓我練功夫，最後給我取了個綽號叫紅狐，所以我就一直被叫做紅狐。”紅狐帶著一絲無奈的語氣說道。
    “那你想姓什麽呢？”伊寧問道。
    “姓沈吧，我們青鋒門，是沈家兩姐妹創立的，我姓沈就好。”紅狐道。
    “那就叫沈紅吧。”
    “沈紅？”
    “怎麽樣？”
    “沈青，沈紅？那我不是跟沈青姐成姐妹了麽？”紅狐道。
    “那就成姐妹吧。”
    “好！從此以後，我就叫沈紅了。”紅狐看上去有些開心，可是沒有笑出來，因為，這個時候誰也笑不出來……
    紅狐很會安慰人，也很溫柔，兩人這一夜說了很多話，在紅狐的安慰之下，伊寧終於是睡著了……
    可是睡著的伊寧做了很長的夢，她夢到了許多人，先是夢到了陸白沈落英，後來夢到了彭漸汪澄，又夢到了郭長峰赫連飄……這些人在她腦海裏如同一張張畫卷一樣，不斷閃過……之後，她又夢到了蘇博，夢到了班珠，夢到了王烈……
    這些已經不在身邊的人，無一不在呼喚著她，讓她活下去。
    當畫卷一過，這些人紛紛消失，她又夢見了活著的那些人……
    蘇驊，華卿，李燁，賈和，高舒平，顧章和，這六個好朋友得知她的情況之後，一個個含淚上前，殷切的關心著她，給她出謀劃策，討論著怎麽才能讓她活下去……
    當這六個好友的身影不見了之後，她又夢見了小蘭，徐治，沈青，溫摯，王夫人，度然，明佑。
    這些人看見她現在這副模樣，一個個焦急無比，可是卻束手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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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她夢見了董昭。
    董昭還是跟以前那般，看著她，憨厚一笑：“師姐，你還好嗎？”
    她搖搖頭。
    董昭笑意頓時一收，抓住她的手一把脈，把完之後，神色大變：“師姐，我來救你！”
    可是隨後，董昭為她耗盡了所有的力氣，最終跟沈秋風一樣，油盡燈枯……
    夢做到這裏，伊寧猛然驚醒，渾身冰冷，從床上坐了起來！
    這不是她想要的結局！
    一盞燭燈從桌上亮起，沈紅，也就是紅狐，端著燭台走了過來，她看著一臉失魂落魄的伊寧，問道：“大小姐，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伊寧木然點了點頭。
    “夢，都是反的，大小姐。”紅狐寬慰她道。
    伊寧搖頭，這夢幾乎比真的還要真，太可怕了……
    “大小姐，你一定可以活下去的。”紅狐又說道。
    “可是，我不想讓他們，為了我而死。”伊寧將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
    “大小姐，不要這麽想。”
    “那我該怎麽想？”伊寧問道。
    “絕望的盡頭，便是希望，縱然我們要麵對無盡的黑暗，但明日的太陽終會升起。”紅狐如是說道。
    “絕望的盡頭，是希望？”伊寧品味著這句話，又問道：“希望在哪裏？”
    “董昭。”
    “董昭嗎？”伊寧臉上帶著驚訝之色，董昭會是希望嗎？
    “對，你的師弟，董昭，就是一個創造奇跡的人。”紅狐說著頓了頓，“你應該相信他！他從不會武功，到現在成為天下數得著的高手，這才幾年？他是世上唯一一個三源之體，亙古未有的三源之體。我曾聽林萍妹妹說過，她的筋脈便是董昭幫她拓寬的，而沈青姐入虛，也是他幫的忙。”
    伊寧沉下了眉頭，不錯，這些她都知道。
    “大小姐您的凝霜真氣，他也一定會想出辦法來對付的，所以大小姐，你不要想那麽多。”紅狐說道。
    “好……”伊寧點了下頭，他的那個師弟，的確是個創造奇跡的人。
    伊寧再次睡下了，這一次，什麽夢也沒做，睡的相當安詳。
    翌日，王烈的靈柩被青鋒門的人抬起，伊寧一身白衣，騎著白馬走在最前頭，帶著青鋒門的人，一路護送著王烈的靈柩往百花穀而去……
    戰事方結束，與朝廷的摩擦便再次開始，這一次，誰也不知道龍椅之上的那位會做出何等反應。
    四月初五，王烈的靈柩進入了百花穀。消息傳開，一時間百花穀百花失色，整座山穀都彌漫在悲涼的陰雲之中……
    盛春瞬間變成了寒冬……
    王夫人哭的死去活來，幾度暈厥，其餘人也一樣傷心落淚不已。王烈的離去，無疑是給了他們一個天大的打擊！承受不住打擊的王夫人，很快便一病不起了……
    盛春之際，陰雲籠罩著百花穀，原本晴朗的天空，也布滿了陰雲，下起了綿綿細雨來……景襯哀思，令人哀傷更甚。
    逝者已矣，生者仍當前行，可是誰也不知道這霧霾何時消，陰雲何時散。當王烈被安葬之後，伊寧的身體狀況也被看了出來，百花穀陷入了更加深沉的悲痛之中。
    伊寧再次躺在了床上，她臉色平靜無比，可給她把脈的明佑卻一臉驚恐，神色黯淡了起來。
    “大師，大小姐身體如何？”沈紅問道。
    明佑起身，臉色沉重，甚至手都有些抖，他開口道：“以貧僧之內力，已再無壓製她寒毒的可能！隻能看龍血丹了！”
    “龍血丹還需要多久才能煉出來？”沈紅問道。
    “七日，還需七日！”明佑說道。
    “那就好……”沈紅鬆了口氣。
    “但是……”明佑說了但是。
    “但是什麽？”
    明佑皺起了眉，額頭褶起四五條深深的溝壑：“貧僧不敢保證，龍血丹能不能壓住她的寒毒，就算能壓製，以她如今體內寒氣之強，隻怕壓製的時間也會大打折扣！”
    “什麽？”沈紅驚呼了出來……
    看著蒼老而疲憊的明佑，伊寧淡淡道：“大師，不論如何，多謝您了。”
    明佑搖頭：“你我之間何須說謝？若是再有一株龍血草的話，或許可以……”
    伊寧聞言心中升起了一絲希望來，是了，董昭家裏還有一株藏著的龍血草，而且她已經派人去拿了，隻是不知道能不能拿到……
    那株龍血草還在嗎？
    時間一晃，到了四月初八。百花穀的陰雨仍在下著，所有人仍然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而此刻的京城，卻正在報捷！
    一封軍報送到了皇帝手上，這是來自關西的軍報。當然，這軍報不是許右卿跟董昭合謀的那一份，這是沈青跟四個鷹將議和之後，“請”許右卿寫的。
    “聖上，西陲大捷啊！回部人折戟湟州，如今已經盡數退去了！”章谘眉飛色舞道。
    “嗯，不錯！”皇帝看著這八百裏加急送來的軍報，舒展開了眉頭，“朕就知道，朕的臣工，朕的將士們，一定會將回部人趕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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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喜聖上！”
    “賀喜聖上！”
    “聖上天威，四夷賓服，我朝正當中興！”黃懷良拍馬屁道。
    “聖上洪福齊天，天佑我朝，天佑我王師！”賀勉也拍馬屁道。
    “哈哈哈哈……”皇帝放下軍報，微微笑了起來，而後看向了他的大臣們，謙虛道：“朕可不敢居功，前方的將士們在拚命流血，這功勞，當然是將士們的！”
    “將士們也是賴聖上洪福啊！”黃懷良又說道。
    一旁的高詢一言不發，斜著眼瞟向眉飛色舞的黃懷良，嗬，這勝仗跟你有什麽關係？笑的跟條爛尾巴狗一樣的，看著就惡心。
    可是皇帝略微一笑之後，臉色又沉了下來，因為北境的消息遲遲未來，他隻知道王烈已經動了兵，但是王烈的死訊還未傳到京城來。
    皇帝悠悠歎了口氣，心裏有點忐忑，自己給王烈下了那種死命令，是不是太過了？
    但今日，注定是個特殊的日子，捷報到了之後，那些從古寧關逃回來的禁軍衛士也到了。
    一個禁軍將官在經過允許後，倉惶提著昝敏的人頭，跑進了金鑾殿內，撲的往地上一跪，一臉驚恐，上氣不接下氣道：“聖上……聖上……”
    皇帝看著這個禁軍將官，又看向了那個人頭，頓時皺眉：“慌慌張張的，有什麽事，說！”
    “聖上，這是昝敏的人頭！”禁軍將官指著地上那個人頭道。
    皇帝大驚，百官同樣震驚，昝敏的人頭？
    那個人頭很快被撿了起來，送到了皇帝跟前，這人頭也是用油蠟封著的，聞不到臭味。
    皇帝看著昝敏那仍然帶著驚愕表情的臉，一時心中五味雜陳，王烈居然真的做到了？昝敏居然真的死了嗎？他沒有糊弄我吧？
    疑心病極重的皇帝有些不相信，叫人將人頭拿開，繼續問那個禁軍將官道：“既是昝敏的人頭，你為何如此慌張？”
    那個將官抬頭道：“聖上，出大事了啊！”
    “那你說啊！”皇帝怒吼了起來。
    “王烈，死了。”
    “什麽？”皇帝大驚失色，嘴巴都張開了，難道說王烈跟昝敏同歸於盡了？
    “還有……還有……”
    “還有什麽？”
    “王直公公，就是您派去的監軍，被伊寧當眾殺了……”
    皇帝聞言差點從龍椅上跌下來，伊寧殺了王直，居然還是當眾殺了他。
    “說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皇帝怒吼了起來。
    那個禁軍將官大致解釋了一遍，他們才剛到古寧關，王直還沒進帥堂了解情況，就被出門的伊寧給殺了……至於王烈怎麽死的，昝敏怎麽死的，他們一無所知……
    “廢物！你們連前因後果都不知道嗎？”皇帝怒道。
    禁軍將官連連叩首：“聖上，我們根本來不及了解因由，就被趕了出來，不過，伊寧讓末將帶一句話。”
    “什麽話？”
    將官於是將伊寧那句話說了出來……
    “昝敏我殺了，替我問問他，他能讓我烈哥活過來嗎？”
    皇帝聞言，心中一時如翻江倒海一般，臉色木然，沒了聲音……
    眾臣麵麵相覷，這個女人也太咄咄逼人了吧？她怎能對聖上說這種話呢？
    於是乎，黃懷良當即道：“聖上，伊寧無法無天，請聖上速速將其捉拿！”
    皇帝聽得聲音，木然的臉上帶了一絲憤怒，看向黃懷良，冷冷道：“你去捉拿嗎？”
    “我……”黃懷良瞬間變成了啞巴。
    “退朝吧！此事你們不必議，朕自有思量！”皇帝麵色鐵青，揮了揮手之後，直接從龍椅上站起來，徑直就走了。
    皇帝一走，下邊的臣僚立馬炸開了鍋，紛紛交頭接耳起來。華鋒湊到高詢邊上，說道：“看來是真要出大事了……王烈的死，看來已經激怒了伊寧了……”
    高詢麵無表情，壓低聲音道：“此事不宜討論，我們走。”
    高詢跟華鋒立馬就往金鑾殿外邊走，高詢一邊走，一邊想著，從剛才那個禁軍將官的表情與話語，他察覺到了最可怕的東西……
    青鋒門的人，可能要反了！
    山雨欲來風滿樓……天要變了！
    皇帝回到禦書房之後，還是保持著鐵青的臉色，伊寧的那句話一直回蕩在他腦海裏，如夢魘一般，揮之不去。
    他的手微微顫抖，伸向了身後那個花瓶，然後抖索著從花瓶裏抽出了那張畫像。
    伊寧的畫像。
    他緩緩打開那畫卷，雙眼死死盯著那張畫像，臉上充斥著無比複雜的表情來！
    她居然，敢這麽跟朕說話……
    死掉的王烈又怎麽能活呢？她到底想幹什麽？要朕給她低頭嗎？
    皇帝越想越氣，心跳漸漸加速，鐵青的臉慢慢變紅，隨後他大聲道：“來人，傳謝天！”
    一襲黑色錦袍的謝天，很快就到了皇帝麵前，他恭恭敬敬的跪了下來，聽候著皇帝的吩咐。
    “謝天，去查查，王烈怎麽死的！”皇帝咬著牙，嘴唇裏蹦出了這句話來。
    “啟稟聖上，臣早已查清了！”謝天出乎意料的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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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你已經查清了？”皇帝一臉驚訝。
    “是的，聖上。”謝天恭恭敬敬答道，隨後將王烈之死的經過都說了出來……
    皇帝聽完之後，死死盯著謝天：“你怎會知道這些的？”
    謝天平靜道：“聖上，北境大軍之中，本來就有樞機院的眼線，微臣知道這些，並不奇怪。”
    “好！很好！”皇帝冷笑了起來。
    謝天波瀾不驚，依然低著頭等候皇帝的下一句話。
    “王烈被昝敏暗算而死，而伊寧為王烈報仇，殺了昝敏。最後，這個女人將王烈的死，怪到了朕的頭上……原來如此，很好，很好！”皇帝用最低沉的聲音說道。
    謝天識趣的一言不發。
    “王烈是朕的臣子，他為國而戰，為國而死，死得其所！這也能怪到朕的頭上嗎？難道他拿的不是朝廷的俸祿？”皇帝破口大罵起來。
    謝天還是一言不發。
    “她怪我害死了王烈，還當眾殺了朕派去的監軍……她到底想幹什麽？要造反嗎？”皇帝怒氣騰騰，一把將那張畫像抓起，然後雙手不斷撕扯，將那幅畫撕成了碎片……
    謝天默默聽著，心中已經開始猜測了起來。
    接下來，聖上是不是就該，卸磨殺驢了呢？
    “謝天！”
    “臣在！”
    “朕命你，去北鎮帥府，接掌北境兵馬！誰敢道半個不字，你看著辦！”皇帝怒氣騰騰的下令道。
    “是，臣遵旨！”謝天心裏樂開了花。
    可是謝天旋即想到了一件事，抬頭問道：“聖上，王烈之死，聖上該如何表示？是追封還是？”
    “等朕想好了再說！你去接掌北境大軍，朕倒要看看，他們到底想幹什麽！這個女人，她想做什麽！”皇帝用冰冷的聲音說道。
    “是！”
    謝天起身離去了，而皇帝還保持著憤怒，這個女人，居然敢將他的軍？那就讓謝天去會會她好了……
    這個女人，劈頭蓋臉罵了他兩回了，如今居然還敢殺他的人，還囂張的質問他，她以為她是誰？
    朕早就忍你很久了！
    皇帝的怒火從心頭最深處湧起，此刻的他，哪裏還想著這個女人立下過什麽功勞？這重要嗎？
    對他來說一點都不重要……
    而高詢出了宮之後，想起今日之事，越想越心驚，不行，這事必須透露給閑園的人才行！可是找誰去閑園呢？如今閑園可是重兵把守啊！
    思來想去，敏銳的高詢想到了一個人……
    在四月初八的這天傍晚，關山民巷的歐鐵匠忽然出現在了閑園門前。
    “你是幹什麽的？來這裏做什麽？”閑園門口那個黑臉將官厲聲問道。
    歐鐵匠躬身行禮道：“大人，小人是來送刀給葉姑娘的，前陣子葉姑娘不是在小人那裏打了一把刀嗎？”
    “把刀拿過來，你可以走了！”黑臉將官一把搶過刀，直接就趕人了。
    歐鐵匠隻得悻悻走了……
    黑臉將官將那把刀拔了出來，左看右看，手在刀身上摸來摸去，隨後又將刀鞘倒轉過來，仔細觀察，最後確認這隻是一把普通的刀之後，隨即敲開了閑園的門。
    門被打開，露出了葉眠棉那張憤怒的俏臉。
    “臭丘八，幹什麽啊？”葉大小姐叉著腰，冷言冷語問道。
    黑臉將官強忍住氣，將刀一推：“葉大小姐，你前陣子打的刀，那個老頭給你送來了！”
    “嗯……”葉眠棉神色微微一變，接過了拿把刀。
    “砰！”閑園的門直接被那黑臉將官關上了！
    “給姑奶奶小心點！弄壞了門我讓你賠！”葉眠棉朝門外怒吼道。
    可是門外那群人根本就不理她了。
    葉眠棉拿起那把刀，想了想之後，跑進了廳內，隨後搗鼓了起來。
    江月溪看著葉眠棉搗鼓刀，便好奇問道：“眠棉，怎麽了？”
    葉眠棉神秘一笑：“應該是有消息來了！”
    “消息？什麽消息？”
    葉眠棉笑了笑，抽出刀來，直接將刀一扔，拿起了刀鞘。隨後，她撥弄起刀鞘來，最後在刀鞘口上，刮了一下，刮開一層薄薄的鐵皮，又抹了一下，在那鐵皮之下找到了一個不足半寸寬的小夾層。接著，她從那個小夾層裏抽出了一張紙來。
    江月溪目瞪口呆！
    原來那天葉眠棉拉著她去鐵匠鋪打刀，是為了傳遞信息用的嗎？
    那張紙很快被打開，上邊的字浮現在兩人麵前。
    “王烈死了，昝敏死了，伊寧要反了，你們早做準備，設法撤離京城！”江月溪念了出來，念完之後大驚失色。
    葉眠棉也神色嚴肅無比，這消息太可怕了，是真的嗎？
    “三姐，這是京城之內的人傳來的！”葉眠棉道。
    “是高伯伯的字跡！我認得！”江月溪跟高詢，都是蘇州人士，而且高詢還在她家待過，她自然認識這筆跡……
    “要變天了！我們要趕緊商量大事了！”葉眠棉急忙道。
    “嗯，我們趕緊去告訴小蘭徐叔跟葉大俠！”
    “好！”
    兩人神色凝重，看來，青鋒門的人，跟皇帝，很快就要爆發衝突了……這衝突一旦爆發，後果誰也無法預料……
    薄情的皇帝，是不會容忍這群人反抗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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