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3章 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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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三寶雖然不知道王忠嗣的隊伍目前在哪裏,但是他名氣大,隊伍規模大,隻要找個城池隨便一打聽保證能問到確切消息。
    “去安陵縣城。”
    打定主意之後,馬三寶便帶著兩名隨從順著路標一路縱馬,用了一個時辰找到了安陵縣城。
    看到馬三寶等人穿著宦官的製服,為首的還是個緋袍,最起碼是四品級別,守門的差役不敢阻攔,恭恭敬敬的將馬三寶等人放進城內。
    進城之後馬三寶直奔縣衙,與其在街上費勁的打聽,還不如讓縣太爺發動衙役幫忙來的高效。
    安陵縣令一看來了個緋色官袍的大宦官,嚇得急忙起身施禮,態度恭敬的恨不得跪在地上磕一個。
    “咱家乃是奉了聖諭去給王忠嗣將軍傳旨,但離開洛陽的時候卻忘了詢問王忠嗣將軍的部隊目前到了哪裏?所以有勞縣令派人上街向過往的商旅打聽打聽。”
    馬三寶坐在椅子上喝著茶,享受著榮耀加身的感覺。
    “這有何難?”
    安陵縣令一臉阿諛,“下官馬上派出全衙門的人上街打探,一定問到王將軍的準確消息。”
    一個時辰之後,安陵的捕頭果然刺探到了王忠嗣的準確消息。
    “啟稟公公,根據一名從北方來此販馬的商賈所說,王忠嗣將軍的兵馬目前已經殺到了滄州治下的景城,正在朝滄州推進。”
    “多謝盧縣令幫忙!”
    既然打探到了王忠嗣的準確位置,馬三寶也不墨跡,謝絕了盧縣令的挽留,帶著兩個隨從離開安陵縣城,順著驛道朝景城縱馬狂奔。
    景城距離安陵隻有一百五十裏路,半天之後,馬三寶一行就進入了景城縣境內。
    在驛道上向從滄州逃難來的百姓一打聽,便知道王忠嗣的軍隊目前大概在野驢坡一帶。
    “駕!”
    馬三寶策馬揚鞭,又一路打聽尋找著野驢坡,終於在天黑之前找到了唐軍屯兵所在。
    遠遠看去,隻見這座營寨連綿十餘裏,規模卻是比田神功的軍營龐大了許多,數不清的“王”字大旗迎風招展,在凜冽寒風中獵獵作響。
    馬三寶三人還沒靠近營門,便被一隊巡邏的隊伍攔住,詢問他們的身份?
    “來者何人?”
    “咱家乃是來自京城的內侍,奉了聖諭前來給晉國公傳旨。”
    為了見到王忠嗣,馬三寶壯著膽子撒了個謊。
    這些巡邏兵果然被唬住,急忙帶著馬三寶一行進了大營,徑直進入帥帳向王忠嗣稟報。
    天色遲暮,日薄西山。
    王忠嗣正與麾下的衛伯玉、白孝德商量下一步的作戰計劃,到底是等待郭子儀、仆固懷恩一起向安慶緒發起進攻,還是提前進攻長蘆,爭取搶奪頭功?
    王忠嗣今年的心情一直不錯,七月份接到了妻子宋氏的書信,說是掌上明珠王彩珠與二皇子李健一見鍾情,由皇後做主定下了這門婚事,並獲得了陛下的批準,婚期定在今年臘月。
    王忠嗣見過小時候的李健,對這個孩子的印象不錯,為人還算機敏,眸子裏透著一股狠勁,甚至還藏著一絲狡黠。
    雖然他沒能成為太子,但卻也是皇後所生,是大唐的嫡次子,萬一太子李儼犯個錯,那儲君的寶座就落到了這個乘龍快婿的頭上,到那時候自己的愛女王彩珠就是大唐的皇後。
    雖然總有人說“一入宮門深似海”“無情最是帝王家”,但那都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心理,現實中又有幾人能抵得住做國丈的誘惑?
    即便是如王忠嗣這般威名赫赫,也奢望有一天自己的的愛女能夠戴上皇後的鳳冠母儀天下,自己能夠成為大唐的國丈。
    將軍的功勞再高,也有人能和你一較長短,放眼整個大唐,在功勞上能和王忠嗣掰掰手腕的目前就有李光弼、郭子儀、仆固懷恩、哥舒翰等人,這甚至還不算老資曆的李禕、蓋嘉運等人。
    而如果王忠嗣的愛女能成了皇後,那集國丈與晉國公於一身,必將會讓其他名將黯然失色,畢竟大唐的皇後隻能有一個!
    當然,如果太子沒有犯錯,順利的登上了皇位,那王忠嗣就當沒有這個念想,讓自己的愛女當個越王妃享受一輩子的榮華富貴也不錯。
    巡邏兵的頭目進入帥帳,畢恭畢敬的單膝跪倒在地稟報。
    “啟稟晉公,門外來了三個宦官,為首的穿著一襲緋袍,自稱從京城來傳旨的。”
    “緋袍宦官,那至少是內侍省的內侍,讓他進來!”
    王忠嗣果斷的終止了會議,親自起身走出帥帳迎接。
    有句話叫做“寧可得罪君子,莫要得罪小人”,尤其是宦官這個群體,倘若得罪了他們被穿個小鞋,弄不好就要家破人亡。
    在李隆基時期,王忠嗣就是長安城的大紅人,擁有自由出入皇宮的權力,馬三寶小時候就對他高大魁梧的身材印象深刻。
    雖然時隔多年,但馬三寶還是一眼就認出了王忠嗣,急忙作揖施禮:“咱家見過晉公。”
    “嗬嗬……”
    王忠嗣微笑著還禮,“不知公公貴姓?”
    馬三寶恭敬的道:“回晉公的話,咱家姓馬名三寶,乃是內侍省的內侍。”
    “原來是馬公公,失敬、失敬!”王忠嗣拱手問道,“不知聖諭何在?”
    馬三寶道:“不瞞晉公,咱家這次從洛陽來到河北,並不是來給你傳旨的,而是去給田神功傳旨。”
    “哦……田神功的軍隊目前正在博州境內作戰,為何公公跑到河間一帶來了?”
    王忠嗣露出納悶的表情,作為一個四品的內侍,為何會犯這種張冠李戴的錯誤?
    馬三寶歎息一聲:“唉……不瞞晉公,咱家之所以拐彎來到你的軍營,並不是找錯了地方,而是前來向你求援來了。”
    王忠嗣更加疑惑:“不知公公此話怎講?你這是遇上了什麽難題?”
    馬三寶當即把李白在洛陽狀告田神功,惹得龍顏大怒,滿朝文武商量一番,陛下決定采用懷柔計策把田神功調虎離山,遂降旨調他回京擔任金吾衛大將軍,並命自己與兵部的胥吏結伴前來河北宣旨。
    “但田神功接到聖諭之後卻推三阻四,絲毫沒有回京的意思, 甚至派人將咱家軟禁了起來,似有不軌之心。”
    馬三寶雙手攏在胸前,唉聲歎氣,“咱家聽一個頭目叮囑門外的衛兵,說把我們看好了,回頭就拿我們的腦袋祭旗。”
    “咱家情急之下拿出陛下賞賜的玉佩賄賂衛兵頭目,這才帶著隨從悄悄溜到馬廄,牽了馬匹從後門逃命。”
    “我等才出營不久,便聽到裏麵一片喧嘩,大概是與咱家一道來傳旨的兵部同僚遭了難……”
    馬三寶話音未落,旁邊的白孝德忍不住開口:“他娘的,這田神功竟敢擅殺欽差,難不成想要造反不成?”
    馬三寶道:“咱家猜測,十有八九這田神功猜透了陛下的目的,自知罪大惡極,因此便搶先造反。”
    王忠嗣正襟端坐,目光如炬:“想不到田神功如此膽大妄為,如果李白所言是真,那田神功其罪當誅,甚至是滿門抄斬!”
    衛伯玉跺腳道:“這狗東西的所作所為抹黑了大唐軍隊的形象,怕是要害得跟著咱們挨罵,我真想一劍將這狗東西劈成兩段!”
    馬三寶繼續道:“咱家慌亂之中逃到了德州的安陵縣,距離洛陽還有一千多裏路,如果回去稟報陛下,至少需要三天的時間。
    等到陛下擬定了詔書,再傳令各路將軍圍剿田神功又會浪費三四天的功夫。
    咱家未能將田神功召回洛陽,有負陛下所托,罪該萬死,前思後想之下,便一路打聽晉國公軍隊所在,前來向你稟明此事。
    晉公乃是河北都督,河北境內的一切軍事都應該由晉公來裁決,還望晉公能夠果斷采取措施,用雷霆手段製裁田神功,避免局勢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