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6章 隻剩下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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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役結束之後,王忠嗣以河北兵馬大都督的身份接管了田神功的這支部隊,隨後交給白孝德統率。
    “多謝晉公出兵討伐田神功,否則咱家還不知道該如何向陛下交代!”
    跟隨王忠嗣一起前來討伐田神功的馬三寶嘴裏說著感恩的話語,就要趴在地上磕頭致謝。
    “馬公公使不得!”
    王忠嗣急忙一把托住馬三寶,“說起來得王忠嗣感謝公公才對,甚至這片戰場上的將士都應該感謝你!”
    王忠嗣誠摯的說道,“是你隨機應變選擇了向我報信,而不是先返回洛陽稟報陛下。你的這一決定為我爭取了寶貴的時間,從而打了田神功這個逆賊一個措手不及!”
    “否則你先回洛陽,再由陛下降詔宣布田神功的罪行,耽誤好幾日的功夫,很可能會讓李欽將軍遭到伏擊,產生巨大傷亡。”
    馬三寶憨笑道:“嗨嗨……晉公過獎了,咱家當時隻想著完不成陛下交給的任務,無顏回洛陽麵君。哪裏想到田神功會做什麽,能夠避免損失,多虧了晉公料事如神,當機立斷。”
    王忠嗣不吝讚美之詞:“如果說選擇向我通報此事是馬公公的無奈之舉,但麵對本將麾下幕僚的質疑,你甘願用性命做擔保,這就是你的勇氣與責任。
    馬公公就不要謙虛了,你是個有擔當的賢宦,我一定會修書向陛下表奏你的功勞。”
    “多謝晉公厚讚,咱家愧不敢當!”
    對於王忠嗣的盛讚,馬三寶感激不已,捧著拂塵連連作揖。
    隨後,王忠嗣修書一封,將這件事情詳細敘述了一遍,最後蓋章交給馬三寶,由他先行一步趕往洛陽稟明聖上。
    “有勞馬公公先行返回洛陽,本將隨後命人把田神功押赴洛陽問罪。”
    為了保護馬三寶的安全,王忠嗣又挑選了一名隊正,讓他率領五十名騎兵護送馬三寶返回洛陽。
    “多謝晉公的關懷,咱家就此別過!”
    對於王忠嗣的關照,馬三寶感激不已,興高采烈的帶著兩名隨從踏上了返回洛陽的旅程。
    對於王忠嗣來說,保護馬三寶就等於保護了自己的功勞。
    隻有他當麵向皇帝敘述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才能凸顯自己當機立斷,為國擔當的胸襟,肯定要加以保護。
    馬三寶離開之後,王忠嗣又命人把田神功、田神相、王弘毅、高贇、楊遠等叛軍將領全部裝進檻車,派遣了一名姓崔的中郎將押往洛陽交給陛下問罪。
    “殺了我吧!”
    田神功在檻車內大吼大叫,“大丈夫可殺不可辱,我田神功也算立下了赫赫戰功,你們不能這樣羞辱我!”
    王忠嗣背負雙手冷笑:“就憑你一個在背後打遊擊搞騷擾的偏師將領打了幾場勝仗,便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也敢自稱‘齊天大將軍’?哈哈……真是可笑!”
    趕來與王忠嗣相見的李欽上前扇了田神功兩個大嘴巴子,朝他臉上啐了一口吐沫,破口大罵。
    “狗東西,竟想伏擊我?就憑你也配?”
    “我聽完馬公公所言,才知道你小子無惡不作,喪盡天良,將我大唐將士的形象敗壞的一塌塗地,老子恨不得把你的心剜出來下酒!”
    “有本事你剜啊,我田神功皺一下眉頭就是孬種!”
    麵對李欽的破口大罵,田神功毫不示弱,反而更加囂張的挑釁。
    “狗東西,給你臉了是吧!”
    看到王忠嗣沒有阻止的意思,李欽從袖子裏掏出匕首,爬到檻車上將田神功的左耳割了下來。
    “哈哈……無膽懦夫,你不是揚言要把我的心剜出來嗎?割我耳朵算什麽好漢?”
    盡管臉頰上血流如注,但田神功卻絲毫不肯嘴軟,反而笑的更加猖狂。
    “反正押解到長安之後我也要被千刀萬剮,就讓我先嚐嚐挨刀子的滋味!”
    “狗賊,嘴巴真硬,老子把你舌頭割了,看你還怎麽嘴硬?”
    惱羞成怒的李欽擼起袖子,企圖將田神功的舌頭割了。
    王忠嗣急忙開口阻止:“李將軍住手,陛下還要審問這個逆賊,你割了他舌頭,如何說話?”
    李欽這才作罷,吹著口哨召喚一隻黑狗過來,將手裏血淋淋的耳朵丟了過去喂狗,“狗賊,讓你再多活幾天!”
    “哈哈……不敢殺我?真是一群孬種!”
    在田神功猖狂的大笑聲中,押解的隊伍驅趕著十幾輛檻車,押解著田神功等人逐漸去遠。
    在檻車的背後,田家軍無數的旗幟被聚攏在一起,用木柴點燃,付之一炬……
    消息很快傳到滄州,得知田神功起義失敗,安慶緒惋惜不已,急的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團團亂轉。
    “唉……本以為田神功的投降是我們扭轉頹勢的開始,沒想到還是功虧一簣!”
    李歸仁無奈的道:“田神功在淮南的時候表現出色,就連史思明都占不到太多便宜,更是屢敗田承嗣、史朝義,沒想到剛起義不過三天就被王忠嗣給撲滅,真是太可惜了!”
    “田神功已經失敗,我們還有什麽良策?”
    安慶緒長籲短歎的詢問李歸仁,看起來更像是尋求安慰。
    在目前的局麵下,或許韓信在世,白起複生也無法扭轉敗局了,李歸仁又能有什麽好辦法?
    隻見他麵無表情的道:“事已至此,唯死而已!”
    站在旁邊的安祿山三子安慶佑開口道:“二哥,依小弟之見,咱們大勢已去,還是投降算了?”
    “喊我皇上!”
    安慶緒惱怒的瞪了老三一眼,“下次再敢無禮,定然杖責二十。”
    “是……臣失禮了!”
    安慶佑心中暗罵了一聲“裝蒜”,但還是按照安慶緒的要求拱手請罪。
    安慶緒道:“別人投降或許可以留條活路,朕是大燕的皇帝,你是皇帝的弟弟,咱們投降了還不是死路一條?”
    安慶佑舉例道:“父皇也曾經是大燕的皇帝,他投降之後不是活得好好的?”
    “愚蠢!”
    安慶緒忍不住叱罵一聲,“李瑛那是故作姿態,一來為了製造投降不殺的假象,動搖我大燕文武的抵抗決心。
    正是因為他沒有處死父皇,牛廷玠、田承嗣這些個貪生怕死之輩才主動繳械投降。
    即便是滄州城內,怕是也有很多人意誌動搖,隨時都可能投降唐軍。
    如果李隆基把父皇他們殺了,咱們剩下的人看到隻剩下死路一條,肯定要與唐軍血戰到底,哪怕要死也要拉上墊背的!
    其二,李瑛不殺父皇,是為了讓安守忠這個蠢貨給唐廷賣命,與渤海國拚個兩敗俱傷,他好坐收漁翁之利。
    你信不信,等安守忠將來失去了利用價值,李瑛一定會毫不猶疑的處死父皇?
    甚至處死安守忠、田乾真、田承嗣這幫蠢貨,大唐朝廷絕對容不下這幫反賊!”
    聽了安慶緒的分析,安慶佑眸子裏的希望漸漸散去,終於意識到投降換不來生路,死亡才是最終的歸宿……
    安慶緒繼續給這個手足兄弟分析利害:“我是大燕朝廷的最後一個皇帝,我們的軍隊也是大燕最後的軍隊,李瑛再接受我投降還有什麽意義?
    如果我今天投降,明天便會在萬眾矚目下被淩遲處死,成為李瑛拿來安撫民憤的道具。
    所以,老三啊老三,你別看李瑛暫時沒有殺害父皇,但那不代表會饒過你我,明白嗎?”
    安慶佑絕望的點頭:“多謝陛下的教誨,臣明白了!”
    李歸仁摩挲著胡須道:“死有什麽可怕?我李歸仁已經抱定了與大燕共存亡的決心,當大燕的最後一麵旗幟被砍斷之時,就是我李歸仁戰死之際!”
    “唉!”
    安慶緒無奈的拍了拍李歸仁的肩膀,“趙王啊,就讓咱們君臣守護大燕最後的榮耀吧?
    就算失敗了,至少我們也曾經轟轟烈烈的大幹了一場,曆史會銘記我們的事跡!”
    李歸仁抱拳領命:“臣遵旨,誓與陛下共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