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2章 天欲讓其滅亡,必先使其張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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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總旗?”
蘇無名從後麵拽了下張小敬的衣角,示意他稍安勿躁。
“你有點喧賓奪主了,咱們隻負責抓命案嫌犯,少林寺的事情交給李縣令來處置。”
“呸!”
張小敬聞言,這才不依不饒的啐了一口唾沫,然後忿忿不平的退回了李泌身後。
一眾和尚也懶得與張小敬計較,繼續把矛頭對準了李泌,逼迫他這個縣令放人。
李泌背負雙手,毫無懼色:“根據錦衣衛的調查,永信和尚涉嫌一樁命案,在調查清楚之前,本官是不可能釋放他的。”
“命案?”
永廣和尚聞言有些意外,“我師弟乃是出家之人,怎會輕易殺生?李縣令可不能僅憑這二人的片麵之詞就冤枉我師弟呐!”
李泌道:“本官自然會秉公審理,但爾等少林僧侶圍攻縣衙,莫非要包庇凶犯,甚至是造反作亂?”
“阿彌陀佛!”
永廣和尚雙手合十,高聲提出了要求:“且不說我師弟不會殺人,就算殺了人,也理應先由我們少林寺審問清楚!
如果情況屬實,先由少林將他逐出師門,注銷度牒,再交給縣衙處置。
到那時,李縣令想要如何處置永信,都將與我少林無關。
故此,還請李縣令網開一麵,將我師弟釋放出來,由貧僧帶回少林先做個了斷,再來給李縣令一個交代。”
李泌大笑:“你們少林寺好大的威風,難不成要淩駕於大唐的律法之上?本官今天如果不放人,爾等又能如何?”
“若是李縣令不放人,那貧僧隻好冒犯了!”
永廣話音落下,惡狠狠的揮手下令:“二十八羅漢,給我到縣衙裏走一趟,將師弟帶回少林接受審訊。”
“是!”
將近三十個凶神惡煞的武僧答應一聲,推開攔在縣衙門前的差役,一窩蜂的衝了進去。
張小敬大怒,手中繡春刀出鞘:“好一幫無法無天的禿驢,你們這是要造反啊?”
“住手!”
李泌向張小敬施了個眼神,示意他把刀收了,先讓少林寺的和尚猖狂一番,回頭再收拾他們。
正所謂“天欲讓其滅亡,必先使其張狂!”
蘇無名也明白了李泌的意思,朝張小敬努嘴道:“把刀收了,一切聽李縣令吩咐!”
就連李泌都沒有攔住少林寺的和尚,衙門裏那幫欺軟怕硬的差役自然更不敢站出來螳臂當車。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少林寺的武僧就從縣衙大牢把永信和尚救了出來。
“哈哈……就憑你們兩個無能之輩妄想抓貧僧?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永信和尚來到大街上一臉得意,主動挑釁站在李泌身後的蘇無名與張小敬。
“在這登封縣,我們少林寺就是佛祖的化身,沒有人能動的了我!”
永信和尚口出狂言之後還不算完,又命令身邊的武僧上前把蘇無名與張小敬抓了。
“這兩個狗賊汙蔑我殺人,絕不能放他離開,諸位師兄弟把他抓起來,帶回少林寺問罪!”
“阿彌陀佛!”
站在旁邊的永廣和尚不想再繼續把事情鬧大,不滿的開口阻止了這個小師弟。
如果不是因為永信是誌操方丈的私生子,永廣也不敢冒這麽大的風險圍攻縣衙,如果再把官府的人抓回少林寺,隻怕局麵就無法收拾了!
“好了,不要再闖亂子了!”
“等回寺廟之後,我一定讓師父好好調查你的所作所為!”
看到師兄麵色不善,永信和尚這才作罷。
永廣對著李泌雙掌合十:“李縣令對不住了,貧僧將永信帶回少林絕不會包庇他,如果他真的犯了殺戒,方丈一定會把他逐出師門,到時候任憑縣衙處置。”
李泌冷笑:“你們既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強闖縣衙,那就不必惺惺作態了!”
“貧僧告辭!”
永廣和尚袍袖一揮,帶著數百僧人簇擁著永信揚長而去。
看到少林寺的和尚逐漸走遠,大街上的百姓這才歎息一聲,議論紛紛。
“唉……少林寺的和尚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竟敢強闖縣衙,更別說欺負咱們百姓了!”
“就連縣衙都治不了這幫和尚,往後咱們登封的老百姓恐怕更沒有好日子過了!”
“往後見了和尚都躲著點,他上門要錢把糧食也給他,省的惹禍上身,登封縣沒咱們老百姓的活路咯!”
“聽說這個李縣令是從兵部尚書任上貶到咱們登封縣來的,這麽大的背景都鎮不住這幫和尚,往後還有誰能管他了他們?”
“或許正因為李縣令是從尚書的位子上貶下來的,這幫和尚吃定了他往後沒了前途,所以才敢為所欲為!”
在百姓們甚囂塵上的議論聲中,縣衙的大門緩緩關上。
李泌對蘇無名、張小敬道:“少林寺的僧人壞事做盡,僅靠登封縣衙已經很難控製局勢。
本縣打算連夜進京麵聖,奏請陛下派遣大軍鎮壓,希望兩位能跟我進京一趟,把永信殺人案上達天聽。”
張小敬拍掌叫好:“這可真是太好了,就該狠狠地打擊這幫禿驢!”
蘇無名拱手道:“我二人願跟李縣令走一趟京城!”
當下由蘇無名給李白寫了一封書信,把登封縣的情況做了個詳細說明,李泌接著派出一名使者攜帶著趕往壽春送信。
隨後,李泌與蘇無名、張小敬帶了數名隨從從縣衙悄悄離開,快馬加鞭的離開了登封縣城,連夜趕往長安。
一行人晝夜疾馳,三日之後便進入了長安城。
此刻已經是寒冬臘月,大唐天子已經班師回京了五六日,朝政已經完全走上了正規。
李瑛剛剛結束了今天的早朝,回到兩儀殿批閱奏折,守衛宮門的小黃門匆匆來報。
“啟奏聖人,登封縣令李泌在承天門外求見,請聖人示下!”
“李泌?”
李瑛有些意外,從登封縣到長安一千裏路程,他才剛剛上任半個多月就跑回來做什麽?
“莫非是他做慣了尚書的高位,在縣令的位置上接受不了這巨大的落差,來找朕認錯求饒,讓朕把他調回長安?”
想到這裏,李泌放下了手裏的奏折,吩咐道:“既然他千裏迢迢回來了,那就讓他到兩儀殿來見朕,看看他為何私自進京?”
“喏!”
小黃門答應一聲,抱著拂塵轉身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