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驚蟄想查有錢莊是否和趙家有合作並沒有趙景明想的那樣複雜。
    日常訓練完，在城中最有名的點心店買了幾樣點心回到落腳府邸。
    徐音和驚蟄有些好奇她手中的點心是給誰買的，但想著待會就會知道，就沒有提前問，隻是在心中思索趙景明被搶劫之事。
    那趙景明那般篤定自家和有錢莊有關係，若是為真，她們少不的得為他出麵一趟，不過她們對外族了解不多，需要收集信息。
    三人回到府中，剛到賬房院子門口就被攔住了。
    石榴瞥了一眼院中正在打掃的幾個人，“嘶”了一聲，問攔著她，表情為難的部曲“誰又惹明菲賬房了？”
    莊子上以“明”為姓，就可知道這人的本事。
    她們一路走到邊關，中間各種錢財調度都由明菲負責，從未見她皺過眉，明明很複雜的一件事，在她手中也不過一個時辰就能解決。
    部曲為難道“林夏幾人沒回答上明菲賬房提出的問題，氣到了明菲賬房，如今正看誰都不順眼呢。”
    徐音驚蟄知曉林夏幾人，是跟著明菲賬房學習的學徒，平日她們與這幾人打交道的多。
    徐音驚訝“林夏幾人還不能讓明菲賬房滿意？”
    林夏幾人可比她見過的賬房強太多了。
    石榴解釋了句“明菲賬房的要求嚴苛，可教導出來的賬房每一個都是好本事。”
    說完對部曲說“去看看明菲賬房心情平靜下來了沒，我有事找她。”
    她可不怪部曲攔下她，明菲管事氣惱時，武力成倍增長，那嘴更是能毒死人，且無差別攻擊除莊主和小八莊主之外的人，她可遭受不住。
    部曲點點頭，轉身躡手躡腳地朝屋子走去，也沒進去，探頭看了一眼，肉眼可見地放鬆下來，朝裏拱手行禮之後說了兩句話，轉身便朝石榴三人招手。
    石榴正了正衣襟這才過去。
    明菲坐在案桌後麵撥弄著算盤，瞥見她們進來，隨口問道“找我有事？”
    最近隊伍裏沒什麽特別大的進出項，林夏幾人就能處理，自然也用不著她。
    石榴提了提手上糕點“來問你個事。”
    “說。”
    石榴“青梧城與咱們有錢莊可有利益往來？”
    她說了被趙景明找上門的事。
    明菲撚了塊點心送進嘴裏，思忖一會說道“確實有，三年前的六月二十八日申時在當地有錢莊簽的合約。”
    聽明菲還能夠確認有錢莊什麽時候和趙家簽過合約，徐音三人下意識將目光投向她的腦袋。
    她們仨有些好奇，明菲是不是清楚所有和有錢莊有合作的對象。
    明菲沒有廢話，知道趙景明的意思後說道“按照私下裏不成文的規定，隻要他能夠拿的出合約上約定的身份信物，付得起請你們出手的價格，你們就得走一趟。”
    這種事情落在紙麵上到底不好看。
    她拿出算盤劈裏啪啦地撥動，嘴裏說著“咱們出手的隊伍最低是二十人，可根據他所說的事，最少要出動五十人，每人每日最少一兩銀子辛苦費……”
    “車馬糧草得算上……打探信息的費用……如果他能夠提供詳細的消息的話，這筆費用可以省。”
    “和外族人交手，費用得加倍，地界那麽廣，得請向導，這錢他得出。”
    “武器維護費……”
    “衣物損失費……”
    “醫藥物品費……”
    “劈裏啪啦……”
    徐音三人“……”
    起碼一千兩打底。
    明明不是找她們要錢，可明菲賬房這算盤撥得她們心肝都在顫。
    石榴看似聽得很認真，“嗯嗯”著點頭。
    明菲大致算完之後，抬頭對三人說道“你們跟他說清楚，如果還要我們出手的話，那就過來擬合約。”
    三人點點頭，腳步虛浮地離開。
    院子裏，恨不得把剛發芽的苔蘚都清幹淨的林夏幾人見著三人遊魂似的離開，麵麵相覷。
    也沒聽到老師罵聲啊，這三人怎麽這副模樣？
    出了院子，徐音三人走到外院門房中，圍著桌子坐下，開始核對剛剛聽到的所有內容。
    確認沒漏記，三人甩掉腦海中響個不停的算盤聲，紛紛鬆了口氣，然後派部曲去請趙景明帶上趙家約定的身份證明過來詳談。
    趙景明剛剛帶著打包的好菜和阿恪一起回到落腳處，屁股還沒坐熱就聽著有錢莊的部曲來請他，一時反應不過來。
    “這麽快？”
    雖然疑惑，但不耽誤他起身去拿身份信物帶著阿恪跟著部曲走。
    他有阿恪和夥計護著，傷的最輕，阿恪有功夫，身體素質也好，次之。
    其他夥計就沒那麽好運氣了，起碼還得養上半個月才好下床。
    有錢莊府邸正堂。
    石榴等人拿著趙景明的身份證明找明菲確認過後，開始報價。
    趙景明一眼看上去有些地主家傻兒子的模樣，可那是對外形象，涉及自己的錢財，他眼底閃算計的著精光。
    他的那批貨物遠不止一千兩，畢竟一千兩的貨物可不夠他從江南長途跋涉到西北，還冒險深入外族地盤。
    他問“若是你們找不回來我的財物，這筆支出我也要全價給你們？”
    石榴頷首“自然，不過，若是你提供的消息準確，你所損失的財物十有八九能夠找回來。”
    趙景明抿了抿唇，這個答案不是他想要的，可他也清楚，他沒有多少討價還價的資格。
    這樣一想，趙景明臉色自然而然的轉變，一副為難的表情“若是我給你們帶路，那向導費能否減去？”
    徐音上下打量他“那我們不保證你的人身安全，這是另外的費用。”
    向導費不低，那是因為人家真拿命在賭。
    趙景明“……”
    每一條合約內容都扯清之後，雙方簽名。
    收到趙景明以身份信物為抵押的一千兩之後，徐音等人為這次出行做準備。
    趙景明能夠提供搶劫他的那個部落的圖騰模樣，徐音等人很快就在交易市場上的外族商人口中查到了那個部落的名字。
    隼翎部。
    一個那些外族人聽了都忍不住皺眉生厭的部落。
    部落名字聽上去勇猛果敢，可實際上卻是一群隻對內不對外的部落。
    這個部落，隻劫掠草原戈壁中的其他部落，卻幾乎不會主動對上熙朝的軍隊，一度讓外族各部落的人認為這個部落其實是熙朝人假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