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都。
    青樓楚館依舊滿座，梨園酒肆依舊熱鬧，權貴子弟呼朋喚友齊聚，佳人美酒相伴，好似瑞都外的緊張氣氛都與他們無關。
    薔花和小八坐在梨園二樓看著樓下的鬧劇，一個國公之子和一個公主之子因為戲台上的花旦更偏向誰而鬧起來了。
    哦，不對，花旦隻是借口，單純就是兩家投資的人不一樣，兩方勢力互相坑多了，仇是越結越深，還傳到了下一輩，互相都看不上眼。
    這不，現在就因為花旦先拾取了公主之子扔上去的花，國公之子不樂意，出言譏諷花旦，借此對公主之子陰陽怪氣的嘲諷。
    公主之子哪能聽不出國公之子話裏的意思？他也不遮掩，直接將國公之子的話給懟了回去。
    你家剛剛才犯事呢，竟然敢和我大小聲？
    話都說到明麵上了，那還顧忌個屁，正麵上啊！
    這些人出來玩身邊哪能沒個好友清客陪伴，這不，現在已經從嘴仗過渡到肢體接觸，變成打成群架了。
    周圍的看官紛紛閃躲，個個表現得一副緊張擔憂的表情。
    “哎呀呀，別打了。”
    “哎喲，這腦袋重要的很，打壞了怎辦？”
    看官們個個眼中全都是看到好戲的暗喜之色，嘴裏還煽風點火。
    對於他們來說，這權貴子弟打架可比戲台上的劇目有意思多了，還難得一見！
    【你猜哪邊會贏？】小八趴在圍欄上往下看。
    薔花嗑著瓜子【哪邊贏都行。】
    又不給她錢。
    “住手！”
    “住手！”
    兩聲怒喝相繼響起。
    兩個錦袍青年陰沉著臉掃過周圍情況。
    周圍看官立馬噤聲，偏開頭去，不敢再看，小心翼翼地移動步伐，打算遠離這裏。
    常在消遣場所的眾人自然認得這兩位錦袍青年。
    和剛剛打架的那兩位公子哥不同，那兩位在家中也就隻有一個繁衍後代的作用。
    而這兩位，那都是家裏有話語權的，若是惹了他們不順眼，隻消幾句話，自然有人願意為他倆收拾他們這些人以表誠意巴結上去。
    “誰先動的手！”國公家的青年冷聲質問。
    “問你那個好弟弟！呸！”公主之子呸了一聲，趕忙走到自己二哥身後，惡狠狠地瞪著國公之子。
    “是他先說爹是叛國賊的！”國公之子氣憤道。
    公主之子冷笑“我可有說錯？守道堂可是你家……可是國公爺監管的，如今守道堂的人無陛下親旨貿然攻打寧川也就算了，都到手了，竟然還被一個江湖門派搶了去，真真是沒用！”
    “且一個江湖門派也敢與藩王爭權奪勢？若說不是國公爺和守道堂以及那什麽驚濤閣商量好的，誰信啊！！！”
    “這不就是叛國賊！”
    “放肆！！！”
    “住嘴！”
    國公家的錦衣青年怒斥出聲。
    另外一名錦衣青年也忍不住訓斥自己親弟。
    俗話說，話留三分，這般直言，難不成真要倆家日後拔刀相見？
    “這話我記住了。”國公家的錦衣青年收斂了情緒，冷冷地看了一眼對麵的兄弟倆。
    說完又剜了邊上氣憤不已，被好友清客拉扯住的弟弟一眼，冷聲道“跟我回去。”
    說罷他轉身就走。
    守道堂的人大多本就是朝廷招安的江湖人，而這瑞都的權貴誰家又沒從守道堂請幾個江湖人回去當護院？
    就連陛下身邊都有！
    真要說起來，整個瑞都的權貴們都有叛國嫌疑。
    這也是陛下並未因為守道堂叛逃一事對父親有過重責罰的原因。
    說白了，大家都不幹淨，這江湖人一請回去，是看家護院還是辦髒事，不沾家族權力的子嗣不清楚，他倆這種能調動家中資源的人不清楚嗎？
    可他任由親弟說出那些話才製止，這說明他親弟的話就是他心中的話，那還有什麽好解釋的。
    回去調動家中關係、人脈出手唄。
    嘴皮子上的仗不痛不癢的，有什麽好打的。
    皇位上的又不是公主親弟，一個公主之子，父家不過是個世襲遞降的伯爵位破落戶也敢出言不遜，真當他家世襲罔替的國公位是白來的？
    “二哥？”公主之子見對方不爭辯一句便離開的樣子有些不知所措。
    不怕對方不爭辯，就怕對方沉默不語接然後憋個大的。
    錦衣青年冷冷瞥了一眼親弟，帶著身邊的人也轉身離開。
    這公主之子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應該做錯事了，臉皮頓時滾燙，瞥了一眼周圍的狼藉，也趕緊跟了出去。
    小八看著梨園的人苦著臉收拾桌椅，【這就完了啊？】
    【戲看到一半就沒了，真掃興。】
    【對了，徐音這是打下寧川縣了？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薔花讓梨園夥計把桌上瓜果盤裏的點心瓜子打包好，【我都行。】
    小八嘻嘻一笑，快速跳上薔花肩膀，【抄近路，好長時間沒見著她了，還怪好奇她現在的情況的。】
    薔花起身，接過夥計打包好的東西往外走。
    梨園外，明月正站在剛剛梨園裏那群看官中，聽他們手舞足蹈的說起剛剛在梨園裏情況。
    察覺到薔花和小八出來，轉身就去把馬車牽了過來。
    明月滿臉懊惱，對上馬車的一人一貓說“早知道我也進去看看好了，聽那些人說到底不如親眼所見來的好。”
    她嫌棄那戲曲聽不懂詞還跟催眠似的，便選擇了留在梨園外等，還順道在外麵吃了一頓飯。
    小八笑道“菜雞互啄，其實也沒什麽看頭，就是你一下我一下還打空的樣子特別好笑，我還看到好幾個人不得不上去挨打，哈哈哈哈……”
    小八越笑，明月心就越癢，甚至還想把大家那些當事人拉出來，讓他們在她麵前再重演一遍。
    小八見她這懊惱模樣，發出嘎嘎嘎的怪笑。
    末了又對薔花說“這朝廷怎麽能窩囊成這樣啊，皇帝也就算了，百官怎麽也無動於衷？”
    薔花哼笑一聲“誰敢開口？”
    誰開口，誰就會被指去平息那些起義的勢力。
    對於百官來說，改朝換代一點也不可怕。
    他們占據著龐大的學術資源，若想朝廷運作下去，少不了會需要他們。
    再說了，政治能力不是坐上那個位置就自動掌握的。
    到那時，有些事情還不是他們說了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