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邊。
    蘇曼芝靈活地穿梭在叢林中，身手矯捷的能和她前麵帶路的猴子一樣在樹杈上快速跳躍。
    每日充沛的運動量讓她身形消瘦了不少，高強度的紫外線更是讓她的皮膚黃黑，和潔白的牙齒形成鮮明對比。
    快速爬上叢林中最高的樹，在樹杈上坐下，她從腰間的包裏掏出一管橘火公司生產的營養液。
    能快速補充身體能量，緩解饑餓，不過因為塑料外包裝，不易降解，回頭她還得把包裝袋帶回去。
    叼著營養液的軟管，她目光如鷹隼巡視周圍的密林。
    她現在是雲邊駐邊部隊的外編人員，靠和勒都大爺一起巡邊掙生活費，救那些失敗的臥底掙外快。
    因為後者，她現在在對麵還小有名氣，懸賞金都到了二百多萬華幣，也不知道她老了以後能夠累積多少。
    山頭那邊的樹林中驚起了林間鳥雀，似乎有什麽特殊動靜，蘇曼芝眼眸微眯，確定了方向，仰頭一口吞了營養液，將包裝袋塞回包裏，然後順著樹幹往下爬。
    嘴裏還忍不住嘀咕，都能製作出營養液了，橘火公司為什麽不把包裝袋也升級成可降解的？
    “嗡嗡嗡——”
    剛落地，手腕上的電話手表傳來輕微且持續的震動。
    是罕珍大娘打來的電話。
    “你在哪呢？晚飯做好了。”電話一接通，連個“歪”都沒來得及說，罕珍大娘敞亮的大嗓門就直接說出了打電話過來的原因。
    “我得晚點回去。”蘇曼芝說。
    罕珍大娘也沒廢話，說了一句“那我給你留著飯”便掛了電話。
    蘇曼芝讓小灰帶路。
    她和這隻很通人性的猴子已經相處了三年，目前無爭吵，相處融洽。
    這附近的山林她都摸熟了，很快就翻過了山頭，到達了鳥雀驚起的地方。
    小灰照舊先出去吸引人的視線，而她趁機爬上枝葉茂密的樹上藏好身。
    不出她所料，又是一群懷揣著去外麵賺大錢美夢的豬仔。
    一個個的都在抱怨路難走，可臉上的興奮壓都壓不住。
    隨著網絡興起，這種被騙過去的人有什麽後果已經不是秘密，可依舊有人覺得自己命好不一般，翻山越嶺去找自己的死路，蘇曼芝也是服氣的。
    她掏出手機透過樹葉拍了一段視頻，著重將那些豬仔臉上的興奮和期待拍下來，希望她待會把視頻發給邊防部隊時，部隊最好別管這些人的死活，也別去攔著他們過境，畢竟這是他們自己願意去的。
    成年人就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什麽被騙，無非就是貪婪，哭訴也不是因為真的知錯，而是現實沒達到他們的預期，但凡達到預期，你看他們哭不哭，那騙起自己人來精明得很。
    想到這裏，蘇曼芝臉一垮，臉色陰沉的很，一群蠢貨，曾經的她也是。
    煩！
    小灰剛轉了個圈回到蘇曼芝身邊，就見她周身氣壓極低，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要被她咬上兩口。
    腳步一頓，它挪動身體遠離她。
    “吱。”她還說它發情期難相處，她生氣的時候不照樣難相處，哦不對，比它還難相處！
    按照這群人的路線預計他們會走哪條路後，蘇曼芝點擊視頻發送，挨個看過這些人臉上的期待後她就沒管了。
    下去救人？她不被拉下水就已經是被老天爺眷顧了。
    不一會兒，手表傳來輕微震動，“收到”兩個字映入眼簾。
    蘇曼芝撇撇嘴，拿著手機準備再拍一段視頻，一條信息發送到了她手機上。
    是一個五分鍾的視頻。
    點擊一看，一個三歲左右的紅臉小姑娘手掌一張一合，想要去抓一隻貓的尾巴。
    蘇語寧。
    蘇曼芝抿緊了唇，視頻裏的小姑娘也抿緊了唇，一大一小，兩人嘴角弧度一模一樣。
    ·
    安民街。
    薔花一下車便看到了正和蘇院長翻花繩的蘇語寧。
    “錢女士。”蘇院長聽到車輛的動靜抬頭看過來，笑著打招呼。
    蘇語寧往蘇院長懷裏一鑽，扭頭用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看著薔花。
    薔花“曬太陽呢？”
    “去搬張凳子過來給錢姨坐。”蘇院長輕輕拍了拍蘇語寧的屁股吩咐她。
    看她踉踉蹌蹌小跑著去搬凳子，她才無奈地搖頭，對薔花說“這孩子我也帶去醫院檢查過來，身體也不缺鈣，也不知道她為什麽總喜歡待在太陽底下。”
    蘇院長快愁死了，“這太陽辣得很，一會不看著她，這小臉就要被曬的通紅，晚上再哭唧唧地鬧我。”
    這話看似抱怨，可臉上的笑容和欣慰卻掩蓋不住。
    薔花看著搬到她麵前的小凳子，撩起裙擺坐下，蘇語寧試探性地往她這裏走了兩步，見她沒有表現出反感的情緒，鑽進她懷裏仰著頭，模樣乖巧又好奇地看著她。
    蘇語寧長得像蘇曼芝，當然，是還沒有在雲邊曬黑之前的蘇曼芝，輕輕靠在薔花懷裏，小手還試圖去抓小八垂在她胸前的毛尾巴。
    小八歪頭，在她快要摸到毛尾巴的時候飛快抽開，然後又吊在另外一邊，抖動兩下引誘蘇語寧去抓，如此往複。
    蘇語寧耐心很好，從一開始的好奇漸漸認真起來，小嘴緊抿，小臉上寫滿了要抓一回毛絨絨尾巴的態度。
    薔花見此忍不住輕笑一聲。
    蘇院長好笑地搖搖頭，“這孩子。”
    她也沒阻止，樂嗬嗬地看著這一幕，還拿出手機給蘇語寧拍視頻。
    ·
    “學校不準帶手機。”
    曹寶珠一句話將曹大軍和李麗的心又攥緊一大圈。
    “學校咋不讓帶手機呢！”李麗握著手機急得直跺腳。
    曹大軍機靈了一回，拍著大腿說“打給老師啊！”
    “哎哎哎，對對對。”李麗趕緊撥打她留的老師電話。
    “大哥。”電話還沒播出去，房門被拍響，曹大力朝房間裏喊了一聲，“媽叫你們出來吃飯！”
    李麗嚇得一哆嗦，手機一下就摔在了地上。
    “嘟嘟嘟——”
    手機傳來忙音，一直沒人接通。
    “老師可能在上課，沒帶手機。”曹寶珠心累地解釋，伸手揉了揉眼睛，說“也許我們在太陽底下站久了，把眼睛曬花了，看錯了也不一定，我再出去看看。”
    她就是一個普通人，家裏往上三代也沒說出個懂這些的人怎麽可能突然看到這些東西？
    李麗一把抓住女兒要開房門的手，“那不行，一個人能看錯，咱們一家三口還能看錯？我之前就說那小丫頭有鬼，那眼睛機靈的都不像是小孩子！”
    李麗越回想越害怕，“自從那小丫頭出生一個多月的時候回了一趟老家，你二叔一家就坐著三輪車翻溝裏了，可轉眼你三叔就立了大功，職位和錢都往上加了！”
    “該不會是那小丫頭吃了你二叔一家的運氣吧？你二叔現在走路還一瘸一拐的呢！”
    李麗抱著自己的手臂上下搓，好一會兒，突然想到了什麽，驚慌地說“我想起來了，不止是你二叔一家倒黴，你三嬸娘家那邊最近也挺倒黴的！”
    她拿著手機翻出聊天群，翻出一個眾籌鏈接展示給父女倆看，“你倆看看，快看看，也是你三嬸帶著那小丫頭回了躺娘家，結果你三嬸二哥一家做生意賠得連連褲衩都沒了，兒子還住醫院裏上呼吸機呢！”
    “結果你三叔一家倒好，全都升職加薪！”
    “是不是和我們家的情況很像？”李麗急得在父女倆眼前走來走去，“咱們手裏的錢也快賠完了，是不是寶珠就要生病了？”
    “不行，等會媽帶你去醫院做個全身檢查，這玩萬一有毛病還能趁著手裏有點錢治一治。”
    想到女兒也可能躺在病床上，李麗就急得眼前陣陣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