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大力的憤怒如同被戳破了的氣球，一下就癟了下去，他看看曹大軍和曹寶珠，又看看眼神閃躲的妻子和滿眼淚包的女兒，張了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作為丈夫和爸爸，作為受益人，其實他心裏多少是有點數的。
    但經曆這樣奇怪的事情，他心裏也總抱著一絲僥幸，就不能是有人天生運氣好，天生旺家人嗎？
    現在麵對大哥的質問，他呐呐無言，腦海中思緒紊亂，看著大哥失望憤怒地眼神，他冷不丁地想到，難道大哥知道什麽了？
    一桶涼水澆頭，他動了動嘴角，撇過臉去，對妻子張蘭說“收拾東西，我們回去。”
    張蘭尷尬慌亂地點點頭，不敢抬頭看其他人，拿起沙發上的包就拉著要哭不哭的曹瑩珠往外走。
    曹大力看著大哥沉默好一會兒才說，“不管大哥信不信，我沒有做壞事。”
    說完看了愧疚地看了看神色焦急又不知道怎麽開口勸慰兄弟倆的父母，欲言又止，隨後轉身離開。
    “哢嚓”一聲，門鎖合上。
    下樓的腳步聲傳進了並不怎麽隔音的老房子裏。
    曹大軍氣一泄，踉蹌幾步倒在沙發上。
    “你們兄弟倆這是怎麽了？發生什麽矛盾了？”曹家老兩口焦急地湊了過來。
    大孫女和大兒子對話讓他們老兩口心頭忐忑不安，什麽叫該道歉的是小兒子一家？小兒子一家到底做什麽了？小孫女又怎麽成為了怪物？
    可剛剛那場麵老兩口又不好插話，生怕哪裏說的不對，讓兄弟兩個心中的嫌隙更深。
    父女倆扯了扯嘴角，一時不知道從哪裏說起，他們寧願剛剛三弟\三叔跟他們爭辯，而不是麵帶愧疚的離開。
    這說明他們一家三口看到的畫麵可能是真的，不是他們眼花，而是小侄女\小堂妹身上真有怪事。
    李麗拿著從陪嫁裏翻出來的銅錢急匆匆地從房間裏跑出來，一把全塞女兒手裏，急聲說“我從網上看了，這個能驅邪，你戴著，不管怎麽樣，高考結束前你可不能生病，等高考結束後，咱們一家立馬搬走，走得遠遠的，我就不信他們一家還能克我們！”
    “媽媽……”曹寶珠無力地喊了一聲。
    李麗急得跺腳，“你聽媽的，現在什麽事都沒你高考重要。回頭你再打電話給你那兩個同學，她們都說了那樣的話，肯定知道點什麽，不就是道歉，隻要她們能解決你身上的事，媽給她們下跪都成！”
    說完又看向不明所以的老兩口，忍不住抱怨說“你們老兩口就不該把他們放進咱們家！”
    雖然知道老兩口不知情，但經曆剛剛那一幕，她實在沒辦法不遷怒。
    老兩口迷茫地看著大孫女和大兒媳，最後一巴掌拍在大兒子腿上，“啪”地一聲，十分響亮。
    “你們三個的嘴是鋸嘴葫蘆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啊！急死人了，你們不說我們怎麽知道！”
    “爸，媽……”曹大軍呲牙咧嘴地搓著大腿坐起身，“你們老兩口要對我們接下來說的話有個心理準備……”
    見老父親的巴掌又要落在他腿上，曹大軍一把抓住，“事情是這樣的……”
    他把他們從進屋後發現的事情說了，小侄女那超出常理的樣子讓他心有餘悸，他覺得妻子也沒說錯，惹不起他們還躲不起嗎？回頭就離老三一家遠遠的。
    老兩口聽得目瞪口呆，“這，這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李麗趕緊把曹二叔和張蘭娘家兄弟的事情說了。
    又不知道從哪裏翻出來一些其他的事情，發現從曹瑩珠生下來後，和他們家走得近些的人全都倒了程度不一的黴，越親近越倒黴，而曹大力和妻子張蘭卻升職加薪，日子越過越好。
    “就不能是你三弟夫妻兩個努力上進了？”老兩口忐忑地辯解。
    “這世上努力的人多了去了，可誰又敢說努力了就一定有結果？三弟自己之前都說過自己也是幸運，每次都能遇到讓他升職加薪的功勞，這不是運氣是什麽？”
    曾經他們誇讚曹大力夫妻倆運氣好，可現在知道真相後，曹大力夫妻所說的一切都成為了他們知情的罪證。
    李麗甚至忍不住想，曹大力一家背地裏是不是會嘲諷其他人是傻子，是他們一家人的墊腳石？
    老兩口被堵得說不出話來，想到老家還瘸著腿的二兒子和孫子，眼眶一酸，“咱們回老家去，問問老家裏的神婆子去。”
    承認小孫女害了另外兩個兒子一家對老兩口來說十分痛苦，他們不願意輕易相信。
    “行，咱們現在就回老家去！”李麗拍板，當即拿出手機給老家的妯娌打去電話。
    ·
    湖心公園。
    曹大力帶著妻女從大哥家出來後也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帶著妻女來了湖心公園。
    工作日，湖心公園沒什麽人，夫妻倆牽著孩子走在鵝卵石道路上，氣氛有些沉默，誰也不知道先開口說些什麽。
    他和妻子今天是調休，前幾天從老兩口嘴裏得知最近家裏很亂，所以今天便上門問問大哥一家有沒有什麽要幫忙的，再看看老兩口最近的情況。
    “咱們的房子已經在建了，你打算怎麽裝修？”最後還是曹大力看著公園周圍那些蒙著綠幕的高樓先開口打破沉默。
    湖心公園和周圍的商品房都是橘火公司出資建的，房價和用料十分良心，為此橘火公司還被不少想借此謀利的人找了麻煩，曹大力都跟著處理了好幾起。
    短短三年多的時間，z市煥然一新，尤其是橘火大廈那邊的區域，國際化的都市已然有了雛形。
    上麵來的人隻要腦子沒問題，坐在位置上著什麽都不幹都有政績拿，為此z市來了好些鍍金的人，能力可能不大，但人脈和腦子清醒，有他們的加成，z市發展是越來越好了。
    “橘火建築有裝修業務，到時候交給他們設計就行了。”張蘭低頭看著抬著小腳一步一步認真踩在鵝卵石上的女兒隨口說說。
    曹大力順著她的視線看著女兒的雙馬尾，心中一歎，停下腳步，蹲下身，將女兒的身體扳過來麵對自己。
    看著女兒疑惑地神情，曹大力知道有些事情不得不說開“寶貝，你和爸爸說，二叔和二舅家的事情是不是和你有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