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毒？我不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便惡毒了？”
    男人一邊說著，握著匕首的手漸漸用力。
    皮膚刺痛，被割破的皮膚滲出血來。
    這個瘋子，來真的！
    柳依依終於害怕了，她轉頭看向蕭懨，瘋狂的求救。
    “懨哥哥，救救依依，你救救依依，依依不想死，救救依依……”
    她肚子裏的孩子已經這麽大了，生剖出來，她一定會大出血，一定會死。
    柳依依見蕭懨無動於衷的樣子，絕望大叫：
    “蕭懨，我這麽愛你，你不能這麽對我……你不能……”
    男人瞧著她，大笑起來。
    “你說這世上怎麽會有你這種又蠢又壞的女人？你都能讓別的男人代替他跟你完成夫妻之事，你覺得他還愛你嗎？你殺了他的摯愛，還想讓他救你？你是腦子沒長齊就從你娘的肚子裏爬出來了嗎？”
    “啊！”
    柳依依突然疼得大叫起來，冰天雪地裏，汗水淋漓。
    “你這個瘋子！瘋子，都是瘋子。”
    看著柳依依肚子上不斷滲出的鮮血，看著她疼到極致，痛苦到極致的臉龐，林昭月心中沒有一絲憐憫，隻有暢快。
    她覺得柳依依說的大概是對的，這裏，沒有一個正常人。
    拿匕首的是瘋子，坐在一邊旁觀的蕭懨是瘋子，她也是。
    看著大著肚子的柳依依被折磨，她沒有一絲心軟，隻有報複的快感，隻想將那些暗無天日、無盡絕望的折磨通通還給她，讓她痛苦，比她痛苦。
    耳邊的一聲聲的慘叫，讓她那口堵在心中的鬱氣，終於消散了些。
    她看向一旁沒有多少表情的蕭懨，心中恍惚，覺得不真實。
    從知道春芍的死因，春芍的突然變化開始，她便覺得一切都不真實。
    春芍也是在她冷宮裏伺候她的宮女，起初她會在那些宮女欺負她的時候，吼著她們，亦會在柳依依故意折辱她的時候規勸一二，當時她覺得，春芍還挺不錯的，可後來，她也成了他們中的一員……
    她也沒想到，柳依依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他的，當初，柳依依剛懷孕，可沒少扶著肚子到冷宮刺激她，盡管她當時覺得自己對蕭懨沒有了期盼，可是心還是會痛的。
    讓她更沒想到的是，蕭懨會幫林家洗脫罪名……
    一樁樁，一件件……砸得她精神恍惚，恍惚得她像是在做夢，在做一場…蕭懨愛她的夢！
    男人聽著她的慘叫聲，還頗為溫和道：
    “抱歉，手下重了。”
    他說著，可手上的力道不減。
    柳依依臉色慘白，痛得幾乎要暈死過去。
    今日她若是死了，變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他們的。
    柳依依如今已經知道再求蕭懨沒用，她看著眼前的男人，嘶聲力竭道：
    “你這個瘋子，那是你的孩子，你沒了一個孩子，我賠你就是！蕭懨體內情蠱剛解，他身體尚還虛弱，你我聯手，把他解決掉，再扶我們的孩子上位，到時，整個安國的江山都是我們的，你想要什麽沒有？別說一個孩子，到時後宮佳麗三千，你想要多少孩子便有多少個孩子？”
    林昭月看著大聲謀劃的柳依依，又看了一眼蕭懨，他沒什麽表情。
    “江山……我阿姐都死了，我要這江山何用？”
    男人的情緒激動起來。
    “我的孩子？嗬！隻要不是我阿姐生的，它不過就是一團肉！你還妄想用它拿捏我，真是可笑至極。從來都隻有子憑母貴，哪有母憑子貴的？”
    “你知道嗎？我當初不過一個流落街頭的乞兒，在要凍死的時候，是她將我撿回了家，讓我能有一碗熱粥吃，有床睡，不再與惡狗爭食，是她，讓我有家可回！我阿姐說，從今以後我們就是最親密的人，在這世上相互依偎。
    她一針一線的賺著一錢一兩，供我念書，為了賺錢，她給人打雜，采草藥…沒日沒夜的幹活，手上布滿老繭，冬天給人洗衣服時，手上都是深深的龜裂。
    她不過就比我大了六歲，但卻背負起生活裏所有的重擔，她想讓我出人頭地，隻讓我安心念書即可。
    我費盡心思讓她接受我，好不容易考到殿試，原本，我可以給阿姐一個好生活，原本，我和阿姐可以有一個可愛的孩子，是你，將所有的一切都毀了！”
    所有的恨意凝在匕首上，他重重的給了柳依依一刀。
    鮮血噴湧，柳依依痛得渾身抽搐。
    “你不是喜歡生剖別人的肚子，用胎兒&養&顏嗎？今天我就讓你吃個夠，讓你嚐嚐被生剖肚子的滋味！”
    說著，男人又劃拉了一刀……
    “你這個瘋子……”
    柳依依咒罵著，聲音減弱，最後被痛暈過去。
    蕭懨皺了皺眉，道：
    “別讓她死了。”
    那男人正剖得開心，聞言，抬頭看去，見柳依依昏迷過去後，撇了撇嘴，掏出兩塊續命的參片，塞進她口中。
    塞完，他看向蕭懨道：
    “陛下放心，微臣做好了準備，她不會那麽輕易死掉的。”
    他練了許久，準備了許久，就為了這一天。
    做完，他又繼續手中的動作。
    柳依依被痛暈，又被痛醒，察覺到嘴裏有人參片時，絕望的眼中生出一股希冀。
    懨哥哥這是不想讓她死？
    她視線模糊的看向蕭懨，似是察覺出她的心思，男人嗤笑道：
    “別自作多情了，陛下不是在救你，而是不想你就這樣死了！柳依依，欠的總是要還的，今天，隻不過才是開始，今天，我就將你欠我阿姐的一點一點的討回來，至於你欠陛下和皇後的，隻怕陛下會加陪討回來，柳依依，好好享受你的地獄生活吧！”
    說著，他伸手一掏，掏出一團血肉來……
    場麵太過血腥，雖然林昭月沒有心軟，卻也不敢再看。
    她飄到外麵，這才注意到，雪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停了。
    耳邊是水沸騰的咕嚕聲，空氣中的血腥味夾著某種肉香，催人欲睡。
    不知是執念消了，還是大仇得報，林昭月突然覺得自己很累很累，身心俱疲。
    她很快陷入一片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