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後，手術完畢。
    麻醉藥效過去，陸乘風和宋從戎重新醒了過來。
    映入眼簾的……竟然是元詞那清麗絕倫的麵容。
    “元詞——”宋從戎的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你先別說話，剛把你的傷口包紮好，也不要亂動。”
    元詞溫柔地將自己的衣服蓋在宋從戎的身上。
    這時，車輛行駛到了401附近。
    陸乘風看了看401巍峨莊嚴的大門，說道：“停一下車，我要見蕭知恩。”
    元詞想了想，說道：“陸乘風，你現在見她有意義嗎？”
    陸乘風麵無表情地說道：“她蕭知恩想要殺我，她可以明說，她權傾天下，我的命隨時都可以拿走！”
    “但是我要給死去的兄弟們討一個說法！”
    “她憑什麽這麽做！”
    咳——
    說到這裏，陸乘風因為情緒激動，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好吧。”
    車輛停在了401軍部門口。
    陸乘風硬撐著坐了起來，順手就拿過了邊上的一把手槍。
    在兩名特勤的攙扶下，陸乘風蹣跚地來到了軍部門口。
    站崗的哨兵，依然是陸乘風第一次來的時候見到的那個哨兵！
    風雪中，荷槍實彈的哨兵居高臨下地看著陸乘風。
    陸乘風打量著對方威武的裝備，輕聲說道：“第一次來401為縣大隊要裝備的時候，我很羨慕401，裝備精良，氣勢高昂。”
    “但是現在……我一點都不羨慕你們。”
    哨兵也認出了陸乘風，輕聲說道：“陸警長，隻有你活著撤出來了嗎？”
    陸乘風：“我要見蕭知恩。”
    哨兵搖頭：“蕭長官剛剛已經調離401回帝都去了。”
    “那陸雪琪呢？”
    “陸副官也跟著回帝都了。”
    陸乘風說道：“能用一下你的電話嗎，我想跟蕭知恩通話。”
    哨兵想了想，遞給了陸乘風一部手機。
    嘟——
    空號！
    陸乘風又撥打了陸雪琪的電話， 響了十幾聲後，陸雪琪接聽了電話。
    “喂，風哥——”陸雪琪的聲音很小。
    “陸雪琪，蕭知恩呢？”陸乘風平靜地問道。
    “蕭長官不在我身邊，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陸雪琪說道。
    “蕭知恩為什麽不馳援黑島縣？”陸乘風沉聲問道。
    陸雪琪說道：“風哥，你別問了——”
    “什麽叫我別問了！”陸乘風眼睛紅了起來，提高了分貝。
    陸雪琪說道：“風哥——總之你別問了，問了對你沒有好處。”
    陸乘風先是一愣，然後就悲涼的笑了出來。
    “陸雪琪，我死了那麽多手下，我挨了那麽多顆子彈，我現在連問一句的資格都沒有了？”
    “蕭知恩是有多齷齪才不敢讓我問？”
    “她是有多卑鄙才不敢麵對我？”
    “風哥——”
    “別叫我風哥。”陸乘風聲音如冰：“陸雪琪，你的名字叫陸雪琪，我的名字叫陸乘風，我們倆都姓陸，但是我們倆沒有任何關係，不是兄妹！不是親戚！”
    “你陸雪琪高居廟堂之上，現在學會講政治了，那你就好好做你的官！”
    “我陸乘風混跡江湖之下，我需要為死去的討個說法，否則他們死不瞑目！”
    “從今天開始，你是你陸雪琪，我是我陸乘風，我不是你老大，強盛公司的兄弟們也不是你兄弟，你跟強盛公司再無瓜葛！”
    “再見！”
    電話那頭，傳來了陸雪琪傷心的哭聲！
    但是陸乘風毅然決然的掛斷了電話！
    ……
    毛國。
    莫城。
    紅場近衛隊的駐地。
    副官恭敬地站在絕美的藍曦麵前。
    “藍曦長官，黑島縣的戰鬥結束了，戰損報告也出來了。”副官匯報道。
    藍曦看向了對方：“具體怎麽樣？”
    副官說道：“白樺軍團戰死戰傷兩千五百多人！指揮部被端！臨時軍火庫被炸！陸乘風的軍團戰死約六百人。”
    藍曦吃了一驚，抬起美目說道：“四比一的戰損比？白樺軍團這仗是怎麽打的！”
    副官說道：“是啊！”
    “白樺軍團整整四千人，擁有榴彈炮營，直升機大隊，迫擊炮營，本來應該取得碾壓式的勝利。”
    “但是……夏國確實將輕步兵戰術運用到了極致！”
    “這是他們一貫以來的優秀傳統。”
    藍曦搖頭說道：“陸乘風的部隊根本都稱不上輕步兵。”
    “一部分是黑島縣警局的警員，一部分是縣大隊成員，還有一部分是黑幫。”
    “而且毫無彈藥支援！”
    “如果給他足夠的彈藥和補給的話……”
    說到這裏，藍曦驚歎的直搖頭。
    “這個人物實在太可怕了！幸虧這次事件是個局，他跟夏國已經反目成仇了。”
    “這樣的人物要是死忠於夏國的話，還真是不好對付。”
    副官說道：“可惜他跟我們也是死仇了！戰鬥過程中，他用迫擊炮炸死了我們的227名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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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東局那邊已經秘密傳閱文件過來了，要求全球追殺他！”
    藍曦點頭：“嗯，這個人不除掉確實是心腹大患，有必要的話，我們可以配合遠東情報局的行動。”
    “是！”
    ……
    傍晚。
    載著陸乘風和宋從戎的車輛繼續行駛在蒼白蕭條的北方大地上。
    車窗外，是一望無際的被白雪覆蓋的田野，冰凍的河渠，枯樹。
    車裏，陸乘風和宋從戎、元詞，一句話都沒有說。
    當初來黑島縣的時候是何等意氣風發！
    警局，強盛公司，歡聲笑語，打的黑島縣敵對勢力落花流水！
    但是現在，隻有陸乘風和宋從戎兩個人孤零零地回來了。
    其他人，大多長眠在了那冰天雪地裏。
    夜空中，遠處的村莊時不時高高蹦起炮竹，在蒼茫的空中中綻放，發出歡樂的響聲。
    車裏，每當有爆竹聲響起，彩色的光芒就會映照在陸乘風蒼白的臉上。
    “今天是幾號了？”陸乘風問道。
    “今天是除夕，明天就是2003年的春節了。”元詞說道。
    “哦。”
    陸乘風轉過脖子，看向了遠處經過的村莊。
    嫋嫋炊煙依稀可見。
    爆竹聲時不時響徹蒼茫的冰雪大地。
    甚至可以聞到過年蒸年糕的香味……還有孩子們聚在一起的歡樂笑聲。
    從地獄歸來的陸乘風，終於感受到了一絲人間的祥和和寧靜。
    臉上先是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
    緊接著又滑過一絲悲涼的淚珠……
    “元詞，你派……手下幫我寫一封紙條……遞交到帝都郭軍那裏。”陸乘風輕聲說道。
    “內容是什麽？”
    “天降溫疫，國祚不祥——金輪法師奉上。”
    陸乘風的臉上，再次浮現起仇恨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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