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回複的boss卻沒有立刻掛斷電話。
    黑澤能聽到他敲擊桌子的聲音。
    這是boss思考時的習慣動作。
    黑澤安靜地等著。
    過了一陣後，boss的聲音才再度傳來。
    “把管家也處理了。”
    黑澤他沒有第一時間開口。
    按照他對boss的了解，這老登後麵應該還有話才對。
    果然，boss又繼續道。
    像是在說管家，又像是在說其他人。
    “他老了，有些事想不清楚。”
    “他知道的太多，嘴巴又不幹淨。”
    “琴酒，處理掉他。”
    boss又重複了一遍。
    “是的，boss。”黑澤應了一聲。
    他知道boss這是不滿管家擅自對朗姆透露了線索。
    或許還帶著一絲遷怒？
    畢竟被人找到落腳點，這對boss來說無疑是在雷點蹦迪。
    而這件事偏偏又跟朗姆有關。
    麵對朗姆這個組織二把手，boss不會輕易動手。
    但管家就不一樣了。
    本就是消耗品的他對boss來說最多算是一個好用的工具。
    或許原本他還能多活一陣，但此時……
    撞上槍口的管家隻能早早迎來自己的結局。
    知道boss還在看，黑澤也不再多想，抬槍對準管家。
    管家一驚，下意識舉槍反擊。
    但很快，他便意識到了什麽，轉頭朝攝像頭看去。
    攝像頭閃爍著紅光，代表後麵的人依舊在看。
    管家卻隻覺得渾身發涼。
    明白是boss想要他死後，從小便被灌輸服從思想的管家顫抖著放下手裏的槍。
    他朝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隨即，不等黑澤動手，便直接飲彈自盡。
    “砰！”
    一聲槍響過後，管家倒在地上，沒了聲息。
    “處理幹淨。”尚未掛斷的電話裏傳來boss冷漠的聲音。
    “是，boss。”黑澤應道。
    boss終於掛斷了電話。
    黑澤收起手機，將衣領上的攝像頭拿下塞進風衣口袋。
    隨即，他邁步朝管家走去。
    “起來，別裝死了。”
    boss或許沒注意，但他卻看得真切。
    所謂的“飲彈自盡”不過是利用了某些魔術手法。
    實際上那把槍裏根本沒有子彈。
    不過能無實物表演地如此真實，這個管家在私底下怕是沒少練習。
    而且……
    黑澤的目光落在管家身下的那灘血上。
    還隨身攜帶了血包。
    這是早有打算還是預料到了boss會在今天放棄他？
    但不管怎麽說，對方隱瞞並且欺騙了boss是事實。
    這是黑澤除自己外遇到的第一個扛過了組織洗腦的人。
    黑澤自己是因為情況特殊，那管家又是因為什麽？
    見多了洗腦後丟失自我甘願為boss為組織奉獻一切的人，乍一下遇到管家這種，黑澤不免有些好奇。
    就在黑澤距離管家還有兩步左右的距離時，躺在地上的管家卻突然暴起向他攻來。
    麵對管家的偷襲，黑澤卻沒有驚慌。
    他對此早有預料。
    能想出裝死糊弄boss的人可不會坐以待斃。
    帶著毫不掩飾的殺意，管家攻擊淩厲，招招都奔著致命的位置去。
    黑澤擋下他攻擊的同時卻莫名覺得有些熟悉。
    這種出手方式，他似乎在哪裏見過？
    思索間，黑澤的動作也沒停下。
    管家爆發力很強，但後續就有些跟不上了。
    很快，黑澤便找到一絲破綻反手將其摁在地上。
    “老實點。”
    黑澤膝蓋頂在管家背部，一手控製他的雙手，一手按住他的脖子，將人牢牢控製住。
    管家用力掙紮了一下，發現沒有效果後費力扭頭看向黑澤。
    他悶悶咳嗽了兩下，目光緊緊盯著黑澤。
    “好久不見啊，0573。”
    0573？
    黑澤微微皺眉。
    這是他在訓練營裏時的代號。
    所以眼前的管家跟他是同一批的人？
    黑澤盯著他看了一會。
    完全沒印象啊！
    沉默了一會，他試探性地說出一個代號。
    “0895？”
    管家的臉色沉了下來。
    哦，不是。
    黑澤繼續道，“0243？”
    管家沒說話，眼裏的殺意更重了些。
    “0986？0762？0124？”
    一連串的代號從黑澤嘴裏吐出，管家的臉色是越來越難看。
    終於，他忍不住打斷道，“我是1547！”
    哦，是1547啊。
    黑澤點頭，心裏卻依舊沒什麽印象。
    實際上先前那幾個代號也隻是他隨口胡謅的。
    要不是管家忽然提起，黑澤甚至連自己的代號都要忘了。
    畢竟那是十分久遠的事了。
    況且那也不是什麽好的回憶。
    不過都是從訓練營出來的，黑澤對管家是怎麽抵抗洗腦這件事更好奇了。
    跟黑澤對管家的毫無印象不同，管家看起來對黑澤卻是印象深刻。
    他自顧自開始說起自己的經曆。
    “那次敗給你後，我被送去了實驗室。”
    “在那裏，我度過了最黑暗的一段時光。”
    “每天醒來就要被注射各種藥劑，身邊被一起送過來的人陸續死去，我很痛苦，也很絕望。”
    “但我不甘心！”
    管家說著，惡狠狠看向黑澤。
    “憑什麽我要遭受那些？！”
    “是你！都是因為你！”
    聽到這話，黑澤頓時沒了興趣。
    一個自己沒能力又心理扭曲的廢物！
    所以管家是對他的恨太深，從而抵抗住了組織的洗腦？
    搞清楚了管家沒被洗腦的原因，黑澤手下用力，就準備送人上路。
    管家依舊死死盯著黑澤，就算脖子扭曲痛感強烈也沒有改變姿勢。
    “你當初為什麽不直接殺了我？！”
    黑澤聞言動作頓了一下。
    管家還在繼續，“你當時明明是有能力直接殺了我的！”
    “你為什麽要留手？！”
    “你要是在當時就殺了我，我根本就不需要經曆那些實驗！”
    黑澤扯了一下嘴角。
    第一次遇上怪他留手了的。
    雖然訓練營裏對戰時把對手殺了也不會有人說些什麽。
    但那時的黑澤還不像現在這樣習慣殺人，所以一開始跟他對戰的人最後都能活下來。
    但這些人最後不是死在其他人手裏就是被送去實驗室，再加上訓練營裏殘酷的規則，你不殺人，別人就會殺你，久而久之，黑澤便也不留手了。
    在他手上活下來的，眼前的管家或許是最早被淘汰的那批。
    這樣還能活到現在，甚至混到了boss身邊管家的位置，這也是個人才啊。
    可惜腦子有點問題，要不然說不定還能成為工具人。
    不過有一點黑澤很好奇。
    三年前黑澤見boss的時候管家還不是這位。
    說明對方是在這三年間當上管家的。
    但就算如此，對方應該也有能力對他報複。
    黑澤卻從來沒有受到過針對。
    “你都當上管家了，應該有很多機會向我複仇才對。”
    “為什麽不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