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舉報疑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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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大彪心想,畢竟這頓燒烤是別人請客,正所謂吃人的嘴短,他於是便不打算再搭話。可嚴長軍又再次開了口,那語氣裏滿是嘲諷:“喲,你當兵的一個月能掙多少錢啊?估計還沒日本刷盤子的掙得多呢。也不知道你在這裝什麽愛國?”
“哪裏錢多你就去哪裏唄,別在我麵前說這些。我就是看不慣那些一個勁吹日本的人。”寇大彪憤怒地回懟道。
一旁的陸齊又當起了和事佬,“胖子,你嘴也太欠了,沒事聊這些幹啥?你喜歡日本,我們可不喜歡。”
寇大彪本想再反駁幾句,可一時又不知該說什麽好。他心裏明白,跟嚴長軍這種人講道理純粹是浪費時間,這種人不挨揍,根本就不知道疼。但他也清楚,大家都是成年人,動手就要負法律責任的,自己犯不著為了這種人去計較。
寇大彪在心裏暗自歎了口氣,不屑地搖了搖頭,拿起一串烤串默默地吃起來,隻盼著這個不愉快的話題能就此打住。
然而嚴長軍卻不依不饒,他喝了一口啤酒,抹了抹嘴說道:“中國就是不如日本好,這世上什麽事不都是看錢說話?誰上班不是為了掙錢?”
寇大彪忍不住皺起眉頭,他實在忍受不了嚴長軍這種自以為是的態度,但還是強壓著怒火說:“你回你的日本去,別在這狗叫了。”
嚴長軍嗤笑一聲:“我不過是實話實說。你看看日本的科技,再看看人家的社會秩序,哪點不比我們強?”
寇大彪終於忍不住了,他把手中的烤串重重地往盤子裏一放:“你再多說一個字,我保證讓你今晚在醫院過夜。”
嚴長軍被寇大彪這麽一嚇,似乎有點害怕了,一時語塞,但還是強詞奪理地說:“我就是就事論事。”
陸齊見狀,趕忙說道:“胖子,你是不是喝多了?”
許西嘉也跟著點頭:“是啊,都喝多了,都別說了。”
寇大彪看了嚴長軍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心想這種人真是無藥可救。不過畢竟大家是同學,他也不想把關係搞得太僵。
陸齊端起酒杯,對大家說:“好了,不說這些了,大家喝酒。”眾人紛紛舉起酒杯,碰杯之後,一飲而盡。這頓飯就在無比尷尬的氣氛下結束了,好在最後嚴長軍很爽快地買了單,大家就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寇大彪吃完燒烤回到家,一進門就把鑰匙隨手扔在桌子上,然後徑直走到窗邊,望著窗外的夜景,可心思卻完全沒在景色上。
嚴長軍那些話就像討厭的蒼蠅,在他耳邊嗡嗡叫個不停,他越想越氣,懊悔自己當時怎麽就輕易放過了那家夥。“哼,要是當時真揍他一頓,現在心裏也能舒坦點。”寇大彪自言自語著,不過他也知道這隻是氣話罷了。
隨後,他躺在床上,腦海裏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在遊戲廳賭博的場景。當時和元子方、許西嘉一起在遊戲廳,那看似簡單的押注遊戲卻有著一種奇特的魔力。每次中獎的瞬間,那股興奮勁就像一陣強勁的旋風,把他的理智席卷一空。哪怕隻是陪著朋友在旁邊看,他也能深切感受到那種刺激。
押注失敗的時候,心中的不甘就像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揪住他的心。他想,這就是賭博最可怕的地方,它悄無聲息地撩撥著人心底的欲望。大多數人都知道賭博不是什麽好事,可一旦參與其中,就仿佛被惡魔附身了一樣。
寇大彪見過太多在遊戲廳裏被賭博迷了心智的人。那些賭紅了眼的人,贏了一點就想贏得更多,就像被眼前一點小利蒙蔽雙眼的餓狼,完全不顧危險。輸了的人呢,為了翻本,不停地往裏扔錢,就像溺水者妄圖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卻不知道隻會越陷越深。
他心裏明白,不管是遊戲廳裏那些看似小打小鬧的賭博遊戲,還是那些大型賭場裏的豪賭,背後的操縱者永遠是最大的贏家。他們設下這個局,看著人們在裏麵掙紮、沉淪,就像在看一場滑稽的鬧劇,而自己卻穩穩地把錢賺進腰包。
寇大彪心裏更清楚,以他的身份,本不該出現在那種地方,可那裏的見聞卻滿足了他對人性探索的好奇。那些人一張張鮮活的麵容,醜陋、貪婪又讓人作嘔,可卻無比真實,這些都是小說的靈感素材,他決定一定要好好記下來。
幾天過後的一個下午,陽光懶洋洋地灑在街道上。寇大彪正在房間裏整理關於遊戲廳見聞的筆記,那些有關賭博和人性的記錄,他正嚐試梳理成小說的脈絡。
突然,門被猛地推開,母親急匆匆地走進家門,額頭上還掛著細密的汗珠。她眼神裏帶著焦急與疑惑,直勾勾地盯著寇大彪,然後質疑道:“居委會陳書記剛才碰到我,說有人看見你在遊戲廳賭博。”
寇大彪心裏一驚,仿佛一盆冷水當頭澆下,心跳陡然加快,連忙問母親:“你怎麽說的?”他的聲音不自覺地有些緊張。
母親搖了搖頭,用手輕輕拍著胸口,像是在平複自己的情緒,“我能怎麽說,我當然說你不會去那種地方,肯定是看錯了。”
寇大彪又問道:“那後來陳書記怎麽說?”他的手心微微出汗,眼睛緊緊盯著母親,希望能從她嘴裏聽到一個不太糟糕的答案。
母親回答道:“她讓你去居委會一趟。對了,老實說,你是不是去賭博了?”母親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像兩把劍直直地刺向寇大彪。
寇大彪內心有些慌亂,但很快鎮定下來,他沒有承認,隻是說許西嘉賭博,他沒玩。他的眼神有些躲閃,不敢直視母親的眼睛,卻又努力裝出坦然的樣子。
母親皺著眉頭,她了解自己的兒子,可此刻兒子的表現讓她有些捉摸不透。“大彪啊,你可不能騙我。賭博這東西沾不得,那是能毀了一個人的。你知道的,咱們家一直本本分分的,可不能出這種事。”
寇大彪咽了下口水,他能感受到母親話語中的擔憂:“媽,我真沒玩,我就是在旁邊看許西嘉玩了一會兒,我還勸他來著。”
母親深深地看了寇大彪一眼:“不管怎樣,你現在去居委會一趟,把這事好好說清楚。”
寇大彪心裏猛地一震,就像平靜的湖麵被投進了一顆巨石。他知道這事麻煩了,但不想讓母親太擔心,於是故作鎮定地說:“媽,你放心,我自己去居委會找陳書記說清楚。”
說完,寇大彪就快步走出家門,朝著居委會的方向走去。下樓的時候,他的腳步略顯沉重,思緒也陷入了混亂。到底是誰舉報他的呢?他在腦海裏仔細梳理著那天在遊戲廳裏的人。
嚴長軍?寇大彪皺起眉頭。嚴長軍那天和他起了不小的爭執,還差點被自己揍,要說可疑,就數這個胖子最可疑了。可才剛發生衝突沒幾天就舉報,這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是他幹的嗎?他就算再笨,也不至於這麽想暴露自己吧?
那許西嘉呢?寇大彪搖了搖頭。許西嘉一直對自己很客氣,雖然許西嘉確實參與了賭博,但他們是兄弟,許西嘉沒理由害自己啊。
陸齊呢?寇大彪越想越覺得他可疑,陸齊對他們小區的居委會很熟悉,因為居委會旁邊就是他們讀書時經常去的小店。可自己幫他解決了鄭天明的事,他就算再虛偽、再不是東西,也不至於幹這種背後陰人的壞事吧?
到底會是誰呢?寇大彪越想越頭疼,可腳下的步伐卻沒有減慢。他知道,答案就在這三個人中間,不管是誰舉報的,他現在必須先去居委會把事情解釋清楚。
居委會離他家不遠,不一會兒,他就看到了居委會的那棟小樓。他深吸一口氣,然後大步流星地走了進去,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質問和解釋。
寇大彪來到居委會,徑直走向陳書記的辦公室。推開門,陳書記正坐在辦公桌後麵,看到寇大彪進來,臉上帶著一種複雜的神情。
“大彪啊,來了。”陳書記先開了口,聲音很溫和,“孩子,你也知道,這事兒既然有人舉報,我們就得重視起來。你就算去了遊戲廳也沒關係的,知錯能改還是好同誌嘛。阿姨和你是自己人,這事兒啊,隻要你好好說,阿姨不會聲張出去的。”
寇大彪聽了這話,臉漲得通紅,他往前邁了一步,眼神堅定地看著陳書記說:“陳書記,我真的沒去過遊戲廳,我根本就不知道遊戲廳在哪。這肯定是有人故意誣陷我,我希望您能把舉報人找出來,我要和他當麵對質。”
陳書記微微皺了下眉頭,仔細打量著寇大彪。她看到寇大彪雙手緊緊握拳,身體因為激動微微顫抖,眼神裏滿是憤怒和委屈。陳書記在居委會工作多年,見過不少說謊的人,也見過不少被冤枉的人,從寇大彪的表現來看,他不像是在說謊。
“大彪啊,你先別激動。”陳書記站起身來,走到寇大彪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阿姨相信你。我們認識多少年了?我就知道你不是這種人。”
寇大彪聽了這話,情緒稍微緩和了一些,但心裏的疑惑絲毫沒有減少。“陳書記,打電話舉報我的人知道是誰嗎?有什麽線索嗎?”
陳書記搖了搖頭:“電話裏聲音很模糊,也聽不出什麽口音。大彪啊,你也別太擔心了,但是你馬上要轉正了,沒事不要去那種陌生的地方。”
寇大彪點了點頭:“謝謝陳書記,我肯定會注意的。那我就先回去了,如果有什麽新的情況,您一定要告訴我啊。”
從居委會出來後,寇大彪鬆了一口氣,他心裏竟有些暗自得意起來,那個舉報人,並不知道陳書記是他的自己人。況且沒有證據,又不敢當麵對質。這件事最終隻能不了了之。
寇大彪一邊往家走,一邊陷入了深深的反思。他清楚地知道,原則上他沒有賭博,可實際上他又何嚐不是參與其中了呢?他本以為自己能夠控製好一切,站在一個看似安全的旁觀者位置,看著許西嘉玩就好,還自認為能夠抵禦賭博帶來的誘惑,可如今看來,他似乎是太過大意了。他沒有對身邊的人有任何防備,才會被別人暗算。
如今就算去打電話質問別人,別人也完全可以像他剛剛在母親麵前一樣死不承認。他明白,聰明的做法就是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一樣,繼續像往常一樣生活。雖然他不知道到底是誰舉報了他,但有一點他十分清楚,確實有人想要害他,不管是出於嫉妒、怨恨還是其他什麽目的。就算他現在查出是誰舉報的,他又能把別人怎麽樣呢?
他想起自己的身份,作為一個即將轉正的人,就不應該出現在遊戲廳那種地方。他的出現,哪怕隻是旁觀,一旦被別人認出來,肯定會影響自己在別人心中的形象,更不用說還可能被別有用心的人舉報。
寇大彪暗暗責怪自己的好奇心太重,為了所謂的人性探索素材,就冒險靠近賭博這種不良行為。他深知賭博就像一個黑暗的漩渦,不僅僅是那些直接參與押注的人會被卷入,就連周圍的人也可能受到牽連。這次的舉報事件就是一個警鍾,敲醒了他自以為是的美夢。
他決定從此刻起,遠離一切可能引起爭議和危險的事物。他應該去做些有意義的事,而不是浪費在這種無聊的消遣上。
回到家後,寇大彪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重新整理自己關於小說的思路。他想,也許這次的經曆可以成為小說中一個關於人性複雜和社會現實的素材,身邊的那些人,無疑都是互相利用罷了,而寇大彪知道,別人隻是把他當成一個打手流氓,有了事才會想到他。這些所謂的兄弟不但不希望他過得好,相反隻要給他們機會,甚至還會害自己,這世界最難測的就是人心。
如今,他更加清楚,必須要找點正經事幹幹,哪怕暫時賺不到錢也沒關係,這樣才能慢慢走上正軌,回到家後安逸久了,是時候也該給自己收收骨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