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老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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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第二天,呼啦啦的,這幫人就從那邊過來了。
薑宇帶了多少人呢?足有三十來個,這裏頭得有一半是從體院帶來的那些練摔跤、打拳擊的,這幫小孩那體格可老好了,嘎嘎棒。
而且他們就樂意跟社會上的人湊一塊兒,也好跟著出去幹仗啥的,打完仗還能給錢,對他們來說,這可不就是好事兒嘛。
等都到齊了,來到了儀表廠大院,老桑跟公司的幾個主要領導,這時候早就到了,正被一群人圍在中間。
這時候,一個60多歲的老頭兒往前湊了湊,伸手擺了擺,大聲喊著:“大夥兒,都別吵吵,別吵吵了,這麽吵吵嚷嚷的,啥問題也解決不了,有理不在聲高,咱先都別喊了。”
這人一回頭,大家一看,喲,這不是老廠長老廠長嘛,這人叫楊大生。
楊大生“啪啪”地往前一站,看著老桑說:“桑總,你看咱們當初收購咱們儀表廠的時候,那是咋談的,咋說的,說好了要盡快讓咱們這企業起死回生,恢複生產,好讓這200多號職工能再就業、再上崗。
可你倒好,你轉手就把咱們廠房全都給抵押給銀行了,那資金到你手裏了,你也不買生產設備,現在還要把這廠子給扒了,那你讓這些職工可咋辦呢?他們一個個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這日子還咋過呀。
要是你想遣散他們也行,那遣散費用咱們總得好好談一談吧,你不能一分錢都不給呀,那你讓這幫人咋活呀?”
這話一說完,老桑伸手就指著楊大生說:“你也當過領導幹部,你應該響應政策呀,下崗可不代表著就無業了。你可以去做個體呀,賣報紙、送牛奶啥的,各行各業的,咋還養活不了自個兒了,或者你去勞動局,那也有再就業的安置辦,你天天領著人到我這兒來鬧,你想幹啥啊?”
楊大生一聽,瞪著眼睛說:“我幹啥,我就是到這兒來要個說法,我可不能眼瞅著咱這儀表廠就這麽倒閉了,工人你可以遣散,我還是那句話,但是遣散費用你得拿出來。”
他這一說完,旁邊那些職工都跟著喊起來了:“對對對,老廠長說的對,說的對。”
老桑一聽,急眼了,扯著嗓子喊:“我告訴你,楊大生,你這是煽動工人情緒,懂不懂,你這是違背了集團的利益了,我告訴你,你這麽做那是要負法律責任的,懂不懂啊?”
楊大生也往前一站,梗著脖子說:“負法律責任?桑總,你也別往我身上亂扣帽子,我都60多歲了,我還怕啥呀,無所謂了,你所謂的那個集團,不就是你用來斂財的工具嘛,咱就心照不宣了吧,你收了那麽多場子,哪家到你手裏不是黃了,哪家不得清算,就得倒閉呀。我告訴你,你這就是侵吞國有資產,你這是喝著工人的血,養你自己的後花園,人在做天在看,你要這麽幹下去,你會有報應的,知不知道?”
這話剛一說完呐,那幫人也都往這邊瞅呢,可把老桑給氣壞了,破口大罵道:“你媽的,你說啥呢,你他媽再說一遍試試,我就問問你,能不能服從咱們集團的安排吧,能不能?”
楊大生也不含糊,大聲回應著:“你這種安排咱們服從不了,哼!”
老桑一聽,冷哼著說:“好好好,你跟我倆胡攪蠻纏是吧,跟我倆胡攪蠻纏,那出現任何後果,你們自行承擔,聽沒聽見!”邊說邊比劃著手。
在門口等了老半天的薑宇這時候心裏也明白了,尋思著這指定是要動手的暗號了,就拎著家夥走過去了。
“啪嗒”一聲,這幾十號人,人手一根鎬把子,氣勢洶洶地就奔這邊衝過來了,
到了跟前,拿著鎬把子一指,罵道:“你媽的,來來來,都他媽給我滾蛋,聽沒聽見,誰不滾,全他媽給你放倒這兒,我今兒個就數三個數,我看看你們誰不滾,一……”
見沒人動,又喊:“咋的,不走是吧?啊,是不走,兄弟們,動手,給我揍!”
這一喊,那幫人就嗷嗷往上衝,拎著鎬把子就掄起來了,嘴裏還罵著:“我操,我操操。”
咱說,這些可都是普通老百姓,平時也沒經曆過這陣仗,這裏麵一個社會人都沒有,那哪是這幫流氓的對手,瞬間就被打得四處逃竄,這邊喊著:“哎呦,我操,哎呀,我操。”
那幫小子拎著鎬把子在後麵就追,尤其是體院那幫崽子,那可真是打嗨了,拎著棒子一個勁兒地追著跑,嘴裏喊著:“操,別跑,再跑,操,哐哐”地打著。
這時候呢,老桑就在旁邊,靠著推土機,得意洋洋地自己點了根煙,“啪”的一聲抽了一口,還罵著:“他媽的,就他媽是欠揍。”
楊大生這時候掙紮著往過走,喊著:“住手,住手,你們這沒王法了啦,我告訴你,我告訴你。”
薑宇聽見了,走過來,不耐煩地說:“喊他媽啥呢,老逼犢子,你躲遠點啊,我他媽看你歲數大,不揍你,聽沒聽見,別他媽給自己找麻煩,聽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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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大生往前湊了湊,瞪著眼睛說:“不是,你知道自己在幹啥嗎?你他媽這是作孽,你這是做損,你這是給自己造孽呢。”
薑宇哪能聽進去這話呀,一聽就火了,罵道:“去你媽的,老逼犢子,你是給臉不要臉呐。”
說著,上前就一腳,直接把楊大生給踹了個跟頭,緊接著又跟上去,大皮鞋照著老頭的臉,“你媽的,操”,又是一腳,就這麽大歲數的人了,被踢得那是鼻口躥血。
薑宇還衝著其他人喊:“還有你們,都他媽給我聽著,以後誰再敢跑到這兒來鬧,打死你們,聽沒聽見,都他媽給我滾蛋。”
這一下,那100多號工人和職工啥的,瞬間就被打散了,楊大生也被送去醫院了。
再看這邊,鏡頭一轉,在長春飯店的包房裏麵,老桑把酒杯舉起來,笑著說:“三哥,,啥都不說了,這事兒咱兄弟辦得漂亮。”
趙三爺在旁邊一笑,問道:“那啥,沒給老弟添啥亂吧?
三哥別再試探我了,添啥亂了,六扇門來了又能咋的呢?咱這屬於正當防衛,合理合法,咱們集團下屬的這些保安人員,跟那些職工發生了肢體上的衝突,那不很正常嘛,咱們得保護集團的利益,這六扇門他能說啥,他也管不了。”
趙三聽完,豎起大拇指說:“你算是把這規則玩明白了啊??
那是,三哥,你要說這個我可不跟你強,為啥我沒讓你這幫兄弟帶家夥去,千萬不能動槍,如果說要是動槍了,那可他媽就廢了,咱們這麽打,屬於民事糾紛,你就看看那個聯合置業楊彪,那個傻逼,那個蠢貨,讓梁旭東、張紅岩帶槍去打李明軒,你看著吧,那事兒沒完。”
三哥在這邊一聽,滿臉疑惑地說:“沒完?那事兒不早就完了嗎?”
“三哥呀,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你不知道啊,人家李明軒,人家可一直告著呢,知不知道?現在楊彪那腦瓜子都愁得老大了,行了行了,咱不說他了,說他也沒啥意思。來來來,三哥,咱哥倆走一個。”
說著,“啪”的一聲,一杯酒就幹下去了。
再說說楊大生被送到了醫院,就在南關區醫院,肋骨被踹折了一根,鼻梁骨也給打塌了。
這麽大歲數了,那骨頭確實脆了,就那麽一腳,肋骨就折了一根,這人是真不經揍。
親屬們啥的,呼啦啦來了一大幫,都圍在那兒勸呢。
“老楊啊,你就別強了,一天天的,你可別引禍上身了行不行,你說你鬧騰啥呀?你記住了,胳膊擰不過大腿。再一個,你都退休了,你管這事兒幹啥呀?多懸呐,你說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家裏可咋整啊?那姑娘,還有你媳婦孩子,你都不管了呀?”
可這老楊就是個強脾氣,而且為人還挺正直,一聽這話,擺擺手說:“你們別勸了,我自己幹啥,我心裏有數,我就不信了,邪還能壓正。”
旁邊有人說:“老胡啊,胡震,你勸勸他呀。”
這胡震是誰呢,是他妹夫。
胡震就琢磨了一下,說:“你要是真想參與這事兒,想接著往下辦,那也得對症下藥。”
“對症下藥?啥意思?”
“他們不是玩陰的嗎?他們不是混社會的嘛,那你也去找點江湖上的人。”
“拉倒吧,那混社會的哪有好人,都是有奶就是娘。”
胡震卻說:“人呐,那也是分三六九等,也分好壞。那混社會的不也有講究和不講究的。
那咋的呀,那我聽你的意思,你認識講究的唄?”
“那你還真說對了,我還真就認識一個。我家不是在四馬路住嘛,我四馬路的鄰居叫陳海,人家在社會上那玩得相當硬,而且還特別仁義。”
“你要說吧,都會說啥仁義不仁義的,就算人家仁義,那憑啥幫咱呢?就一個鄰居關係,是不是?”
胡震一聽,尋思著問問唄,就說:“這麽著,你看你這傷也得養一陣,等你傷好了,我給你聯係聯係,把陳海找出來,咱坐一塊兒嘮嘮這事兒。”
楊大生一聽,臉色變了變,著急地說:“那幫畜生,指不定哪天就得把場子給扒了。要是能辦這事兒,咱得抓緊,你聯係聯係,明天咱們就找人出來吃頓飯,好好嘮嘮這事兒。”
“那你這身體……”
“我這身體沒事,不就一根肋骨嘛,年輕的時候,七根都折過。”
“行,那我回去就給你問問。”
就這麽著,胡震騎著那28的大杠鳳凰自行車,“哐哐”地就奔著那個小二樓去了,那是陳海的辦公室。
胡震到了屋裏一進,就見陳海在那兒呢,旁邊還有劉波一個,大義一個,閆新義一幫兄弟都在呢。
陳海一抬頭,驚訝地說:“呀,老胡大哥,你可是稀客啊,你咋來了呢?快點,來給老胡大哥讓個地方,來來來,坐這兒。”
胡震這時候略顯有點緊張,畢竟平時跟陳海交際也不多,心裏還怕摸不準陳海的脾氣,站在那兒說:“那啥,海子,我就不坐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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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海納悶地問:“老胡大哥,有啥事你就直說,都幾十年的老鄰居了,你跟我倆客氣啥,還記得小時候不,我到你家玩,還偷過你掛麵,你忘了呀?”
就這一句話,讓胡震那原本緊張的心情,這會兒多少放鬆了點兒,他笑著說:“哎呀,那都是多少年的事兒了,你還記得呢。”
“記得啊,大哥呀,我肯定得記得呀,來來來,坐著,大哥來。”陳海熱情地招呼著。
說著,大義也挺識趣兒,“啪”的一下抬屁股站起來,趕忙說:“大哥,來來來,你坐這兒來。”
他們坐的,都是過去那種折疊椅子,也不知道大夥知不知道,那椅子本身就不太穩當。
胡震呢,還是小心翼翼的,就隻搭了個邊兒,屁股都沒敢全坐上去,輕輕挨著邊兒一坐。
“哎呦,我操,我好懸沒摔著。”
胡震身子一歪,陳海那可是手疾眼快,一下子就給扶住了。
“哎,幹啥呀,大哥呀,穩當的,大哥,這回坐穩了吧?”
“坐穩了!!
說吧,咋的了?”
“是這樣,海子,我那連襟是儀表廠的廠長,就是東安屯那個儀表廠,你知道吧,之前讓個啥集團給收購了,按原來的說法呢,這國有轉民營後,得擴大再生產。但沒想到,這一收購,根本就不是那麽回事兒啦,他們一來就把廠子抵押給銀行了,還打算把所有職工全都遣散了,完了遣散費還不給。我那連襟跟強驢似的,不過人可是好人,絕對熱心腸,就領著這幫工人天天去要說法,要麽讓恢複生產,要麽就給大夥拿點遣散費。
你說幹了十幾年了,哪能說把人家就這麽打發了。可這幫人也不講理,仗著財大氣粗,找了一幫社會人,把我那連襟連帶工人全給打了。海子,我也知道你是混社會的,而且在這社會上混得挺硬氣,你看看這事兒能不能幫幫忙,我那姐夫那人一根筋,還得去鬧去,家裏人都惦記著,那要是再去,不得讓人給打死了呀,你看這事兒。”
這陳海一聽,他跟賢哥那性格挺像的,挺有大哥範兒,聽了這話就說:“大哥,你這樣,你們去要錢也好,要求恢複生產啥的,咱說實話,說句到家的話,咱還真管不了這些事兒。但是呢,如果你們再去討要說法,我可以派兄弟跟你們一塊兒去,好好嘮嘮,咱也不鬧事。可要是他們玩社會那一套,你放心,愛他媽誰誰,誰也不好使。”
“我操,那行啊,那啥都不說了,我那連襟說了,明天咱們一起吃個飯,完了他張羅張羅,讓這幫職工大夥,有錢的多拿點,沒錢的少拿點,咋地也得湊點錢,你看這幫小兄弟,那也是人吃馬嚼的,又抽煙又喝酒的,不也得花錢嘛,咱懂這規矩,咱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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