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出師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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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誌在旁邊豎個大拇指:“行,小子這話提氣,沒毛病!”
    趙三兒回頭瞅了瞅身邊的兄弟,問:“這事兒你們說咋整?”
    小子梗著脖子說:“整唄!咱都來了,還能白來?咱來幹啥的?就辦他!”
    “要是他們把人給咱撂下,咱就按江湖規矩來,不動手,免得在長春地界讓人說咱欺負他們。”
    趙三兒摸了摸下巴,“要是嘮不明白,說啥都沒用,磕就完了!”
    旁邊兄弟立馬接話:“三哥,隻要你喊動手,咱直接就幹他!”
    趙三兒一聽樂了:“妥了!那走吧!這麽的——咱來的這些兄弟,今天指定不讓你們白來,保準讓你們高興、讓你們滿意!”
    “妥了三哥!咱哥們還嘮啥?走!”
    兄弟們叮叮當當,跟著趙三兒直奔長春市零公裏這邊就幹過來了。
    到了零公裏,趙三兒把大部隊扒拉到馬路對麵埋伏著,自己領著劉奎燕,倆人插著兜站在路邊。
    那時候三哥還不梳背頭,頭發有點自來卷,梳了個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流行的“鑽頭”——就是挺老長、往一邊撇的那種發型。
    上身套了件“空皮”皮夾克),大毛領翻著,賊拉牛逼;底下配著空皮褲子,腳上蹬著大軍勾子。
    我操,就這一身裝備,在八十年代那就是頂級配置,扛風又唬人!往那兒一站,嘴裏叼著煙,手往兜裏一插,就等對方來。
    不大一會兒,幾台車打著眼雙閃開過來了。
    打頭的是台尼桑公爵,後麵跟著拉達、波羅乃茲啥的。
    不管後麵的車好不好,在那個年代,能自己開車出來的都是有頭有臉的手子——那時候壓根沒啥好車,頂多伏爾加、上海牌,可人家開的全是進口車,拉達、波羅乃茲都是進口的,還有四個圈奧迪)!車哐哐往這邊衝,停穩之後,郝偉濤從主駕下來了。
    兄弟把車門打開,郝偉濤拄著雙拐往前挪,你說人家這雙拐咋練的?拿腳一點地,拐棍一撐,走得健步如飛,確實牛逼。
    往那一站抬腦袋瞅了瞅,嘟囔道:“打個電話?人咋還沒來?”
    剛把電話拿起來還沒撥號,趙三兒這邊就走過去了。
    “哎,哥們兒是郝偉濤吧?”趙三兒開口問道。
    郝偉濤把電話一收,雙手夾著拐棍:“你誰呀?”
    “哥們給你介紹一下子,我長春的,姓趙,叫趙紅林,大夥都管我叫趙三兒。”
    “沒他媽聽過你!你啥意思?來幹啥的?送錢來了?”郝偉濤一臉橫相。
    趙三兒不急不躁:“這麽的,哥們兒,我不知道這老弟咋得罪你了。有啥事兒咱能嘮嘮不?”
    “我跟你嘮個雞巴毛!”郝偉濤罵道,“打電話跟你們孫團長不都說完了嗎?你他媽啥意思?
    先讓咱看看人唄?”
    “人肯定沒事兒!”一比劃手,“給他整下來!”
    這邊馬殿龍直接從後麵把遲強拽了出來。
    遲強不認識趙三,被拽出來還懵著呢。
    “錢帶沒帶來?”趙三沒搭理他,徑直往郝偉濤那邊走。
    郝瘸子郝偉濤)一看,對方就來了倆人,壓根不怕他們跑,一揮手:“過去吧。”
    遲強趕緊跑到趙三身後站著。
    這時候馬殿龍帶著那幫兄弟“呼啦”一下圍上來,把趙三、劉奎燕和遲強三個人圈在了中間。
    三哥那時候是真牛逼,左右瞅了瞅包圍圈,不急不慢地說:“哥們兒,我跟你說,你這事兒辦得多少有點不講究江湖規矩了。你請人過來演出,到地方不說別的,先把人扣了,這叫啥事兒?差啥呀?完了還得要兩萬塊錢?”
    郝偉濤一瞅他這架勢,罵道:“我操,我倒是看走眼了!整了半天,你他媽不是孫團長派來的?咋的,你混社會的?”
    “社不社會的,說這沒啥意義。”趙三梗著脖子,“不管社會還是團裏的,咱是不是得講理?”
    郝偉濤這時候把拐棍往腋下一夾,騰出一隻手,“叭”地就點到三哥胸脯子上,嘴裏罵道:“我跟你說,別在這兒跟我扯犢子!”
    多虧三哥穿的皮夾克厚,這要是穿一般衣服,他這一使勁,指定能給肋骨戳折了——郝偉濤那拐棍底下是金屬頭,老硬了!
    “你他媽算幹啥的?敢跑到我這兒裝大瓣蒜?”郝偉濤瞪著眼罵,“聽著沒?趕緊把錢拿出來,多一句廢話沒有!錢不到位,我他媽收拾你!”說著又用拐棍指了指三哥。
    三哥瞅著他,火兒也上來了:“哥們兒,你這是不是有點太狂了?這兒是長春,不是哈爾濱!我再跟你說一遍,把人撂了,你們趕緊開車回去,咱別把梁子結死。以後交個朋友,到長春有事用得著我趙三趙紅林的,你吱一聲,這事兒就拉倒,人我們帶回去。”
    郝偉濤歪著腦瓜子,像是聽了啥笑話:“你說啥?人你帶走?我操你媽!真不知道我郝偉濤是幹啥的是吧?來,兄弟們,給這小子開個眼、上上課!”
    他這話剛喊完,身後的兄弟還沒等動手呢,對麵埋伏著的大李小子、丁百合、董彥明,還有王誌帶著的一大幫人,“嗷”一嗓子就從馬路對麵衝過來了。
    “哐哐”的腳步聲往這邊衝,大李小子是真猛,手裏雙管獵槍一舉,照著天上“哐”就摟了一槍,吼道:“你媽的都他媽別動!哈爾濱來的聽著,誰敢動一下,一槍打死你們!”
    他身後四十來號兄弟“唰”地往前一湧,砍刀、防火扳斧、片柳子“啪啪”往起一舉,直接反包圍過來,把哈爾濱那二十來個炮子圈在了中間。
    馬龍也是個硬茬,歪著腦瓜子撇著嘴罵:“哎呦我操,這他媽啥意思?仗著你們人多?你們是活膩歪了?”說著“哐”地轉身就往車裏衝,想去拽雙管子。
    大李小子能慣他這毛病?瞅著他要動家夥,立馬喊:“百合!這幫孫子敢拿家夥,真他媽崩了他們!”八裏鋪這幾個小子是真敢幹,手裏家夥都攥得死死的,就等動手信號。
    董彥明在桃源路也是老牌流氓,絕對狠手,一提防火扳斧就衝上去,“你媽的!”“哢吧”一下,一斧子就剁在對麵小子肩膀上,那血“噗”地就噴出來了,這架勢一般人瞅著都迷糊。
    馬龍剛從車裏拽出家夥,“嘎巴”一槍就被幹在後背上,“撲通”摔回車裏。
    這時候馬殿龍、王天旋這幫人也往懷裏掏家夥,雙方瞬間就混戰起來,片柳子、扳斧“呼呼”掄著,“剁呀!幹他媽的!”喊殺聲一片。
    得說哈爾濱這幫人確實敢幹,換一般人早就嚇懵了——畢竟對方五十來號人舉著家夥衝上來,還把馬龍幹了個跟頭,換誰都得懵。
    但長春這邊來的也不是吃素的,全是敢打敢拚的硬茬,沒一會兒就分出勝負。
    郝偉濤拄著拐棍想跑,那速度比誰都快,旁邊兄弟趕緊拽著他:“快走!”一群人架著他就往零公裏旁邊的苞米地裏鑽。
    八十年代末哪像現在全是樓和棚子,那時候周邊種的全是老苞米,還有些亂七八糟的豆角秧子,野草叢生的。
    郝瘸子一跑,身後那幫兄弟一看:“你媽的老大都撩了,咱也趕緊跑!”一個個跟兔子似的往苞米地裏鑽,恨不得爹媽多生兩條腿。
    這一仗郝瘸子指定是吃了大虧,而且是吃了血虧。
    等他帶著人往回聚攏,一看馬龍讓人打了,王天旋也掛了彩,身邊七八個老弟腦袋都讓人給炫開了砍傷),一個個躺在地上哼哼,那場麵老慘了。
    有小弟哭喪著臉問:“大哥,這他媽咋整?長春這幫流氓太他媽生猛了!”
    郝偉濤捂著胳膊罵:“他媽的!打電話!給我打電話!”
    “打給誰呀?”
    “廢話!肯定給四哥打!讓他帶人過來!”
    郝偉濤捂著淌血的胳膊,哆哆嗦嗦給喬四打去電話,一接通就喊:“哎,四哥!我他媽出事了!在長春出事了!”
    喬四在那頭皺眉:“咋的了?你在長春作啥妖了?”
    “我他媽讓人給收拾了!”郝偉濤帶著哭腔,把零公裏火拚的事兒從頭到尾跟喬四學了一遍。
    喬四聽完沉聲道:“行了,你在那兒等著,別亂動,我這就過去。”
    “好嘞好嘞!”郝偉濤趕緊應著,“哐當”掛了電話。
    旁邊李正光湊過來問:“四哥,咋回事?”
    喬四罵了句:“還能咋回事?昨天在長春,就因為那個唱歌的小子,郝瘸子管人家要兩萬塊錢,結果讓人給揍了!這他媽純屬沒懶子找茄子踢!”
    他越說越氣:“你說他在哈爾濱熊人也就算了,跑到長春去熊人,這不瘋了嗎?真當長春沒人了?”
    李正光遲疑道:“四哥,那咱還去嗎?”
    “咋不去?”喬四眼一瞪,“不管咋說他管我叫四哥,都是哈爾濱出來的社會人。咱自己人熊他行,不能讓外地人給熊了!正好去一趟,讓長春那幫逼知道知道我喬四是幹啥的!明知道郝瘸子跟我混,還敢動他,這不他媽打我臉嗎?”
    “行,老大,我知道了!”李正光立馬應著。
    那年代的喬四不光在哈爾濱牛逼,在東三省都覺得自己是一霸,總覺得“就我拿你們都跟拿兒女似的”。
    他自己沒著急動身,跟李正光吩咐:“你先帶人過去。”
    那時候李正光跟小飛還沒鬧矛盾,小飛正跟著喬四幹拆遷的活兒,喬四順帶也把小飛叫上了。
    小飛領著一幫兄弟,李正光帶著自己的人,連霍燦榮也喊上了,前前後後湊了五十來號人,開著車“呼呼”直奔長春,專門來給郝瘸子撐台麵。
    車一到長春,立馬跟郝偉濤接上了頭。
    郝瘸子瞅著浩浩蕩蕩的車隊,眼睛都亮了,一瘸一拐迎上去:“你們可算來了!”
    李正光開門見山:“趙三那小子人擱哪兒呢?”
    “誰知道跑哪兒去了!”郝偉濤罵道,“那小子姓趙叫趙紅林,在長春也是個混子,昨天帶了五十來號人,打了咱個冷不防,兄弟們吃老虧了!”
    小飛在旁邊插話說:“找他唄!這趙三是幹啥的,你打聽著沒?”
    郝偉濤搖搖頭:“還沒來得及細問,不過長春地界就這麽大,還能讓他跑了?”
    李正光拍了拍他的肩膀:“別著急,這事兒四哥讓咱過來,就指定給你找回來場子!”
    一幫人站在路邊,眼裏全是狠勁兒,就等著找趙三算賬了。
    郝瘸子郝偉濤)摸出電話,尋思著在長春總得有幾個認識的流氓子,誰混社會還沒點朋友哥們兒?他想起個姓劉的,叫劉偉,直接把傳呼給他發了過去。
    等了快20分鍾,傳呼才回過來,郝偉濤趕緊回撥過去。
    “喂,是劉偉不?”電話一接通就問。
    那邊傳來迷糊的聲音:“哎,你哪位啊?”
    “我哪位?我郝偉濤!”郝瘸子沒好氣地罵,
    “劉偉你他媽裝啥?我給你打傳呼20多分鍾,咋才回?”
    “哎呦濤哥!”劉偉趕緊賠笑,“你不知道我家離小賣店老遠了,接著傳呼我穿衣服、從家跑下來,一溜小跑才找著公用電話。這咋的了濤哥,有事啊?”
    “我他媽給你打聽個人,”郝偉濤直奔主題,“你們長春社會上有個叫趙三、趙紅林的,你知道不?”
    “趙三趙紅林?我知道啊!”劉偉立馬說,“桃源路的,擺局子開賭局)的,在社會上挺牛逼的。咋的呀濤哥,找他有事?”
    “你能跟他說上話不?”
    “我說不上啊濤哥,我倆不是一個段位的!”劉偉趕緊擺手,“別鬧了,我能跟人家比嗎?那趙三幹局子日進鬥金,老雞巴牛逼了,跟長春不少炮子、大哥都是哥們兒朋友。”
    “他擱哪兒呢?”郝偉濤追問。
    “就在桃源路那兒,”劉偉想了想,“桃源路有個飛力食雜店,斜對麵有個灰色小二樓,他就在那兒待著。”
    “行了,我知道了,謝了。”郝偉濤說,“你要沒啥事就別管了,這電話就當我沒給你打,聽見沒?”
    “那我明白了濤哥,你放心!”
    “哎哎,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