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幾下就把張可欣和寧軍幹倒在車跟前，倆人抱著腦袋在地上直打滾。
    那幫人還沒完，大皮鞋頭子“咣咣”往他倆腦袋、後背招呼，給倆人踢得眼冒金星，嘴裏直哼哼，早沒剛才的氣勢了。
    打了能有三五分鍾，白顯立一擺手：“行了！停！再打就出人命了！”
    他蹲下來，薅著張可欣的頭發把他腦袋拽起來，吐了口帶血的唾沫：“你他媽是不是瘋了？敢在我這地盤打我？今天就讓你長長記性！趕緊開你這破逼車滾蛋，再敢來這兒裝犢子、找事兒，下次直接給你腿打折！聽著沒？”
    他又踹了寧軍一腳：“知道這是誰的場子不？這是我白顯立罩著的地方！滾！別他媽在這兒礙眼！”
    張可欣和寧軍疼得直咧嘴，哪還敢吱聲，互相攙扶著勉強站起來，一瘸一拐地往車上挪，身後還傳來白顯立和那幫打手的哄笑聲。
    張可欣和寧軍被打得懵頭轉向，滿腦袋冒金星，腦瓜子頂上全是大包，站起來的時候鼻子嘴還淌著血。
    張可欣咬著牙瞪著白顯立：“行啊你，等著！我他媽指定找你算賬！”
    白顯立嗤笑一聲：“趕緊滾吧！別在這兒廢話，再不走還揍你！”
    其實這事兒明擺著，車就是白顯立刮的。
    剛才張可欣押車的時候，白顯立拿著車鑰匙出去，一瞅那卡迪拉克伍德，心裏直癢癢：“我操，這他媽車真牛逼！”
    按下車鑰匙“哢噠”一聲開了鎖，鑽進去一瞅，眼睛都直了——那年代這車可太奢侈了，大坐墊軟乎乎的趕上沙發了，所有金屬按鈕鋥亮，瞅著就上檔次。
    他這輩子都沒坐過這麽好的車，摸著方向盤美得直咧嘴：“太牛逼了！”
    這人呐，都好裝逼。白顯立尋思著開這車接對象去，多有麵子！打著火就往小翠的美容院開。
    到門口一停，果然有人瞅：“哎，小翠，門口這車真漂亮！”
    沒等小翠反應過來，車門一開，白顯立探出頭喊：“小翠，上車！帶你出去吃飯！”
    小翠驚訝地問：“這誰的車呀？”
    “你別管誰的，趕緊請假！”
    白顯立得意洋洋，小翠趕緊回屋請假，倆人開車出去喝酒吃飯了。
    倆人喝到半夜，白顯立送完小翠往回開，這時候酒勁上來了，加上他開車技術本來就一般，這車車身又長，拐個彎的時候沒留神，“哐當”一下就蹭樹上了，後車門“滋啦”刮出個大坑。
    他下來瞅了瞅，罵了句：“操，晦氣！”掏出紙巾想擦擦，可那劃痕太深，根本擦不掉。
    他琢磨著：“黑燈下火的，他不一定能注意。就算後來找過來，我不承認，他能咋地？”
    就這麽把車停回原位，鑰匙一交，壓根沒當回事兒。
    哪成想張可欣眼尖，不光瞅見車被刮了，連車頭方向不對都發現了。
    白顯立本來就理虧，被問急了就想耍橫，結果倆人直接幹起來，最後仗著人多，把張可欣和寧軍揍得鼻青臉腫。
    這梁子，算是徹底結下了。
    寧軍挨不挨揍，其實真無所謂。
    關鍵是張可欣，他在榆樹讓人揍得那熊樣，腦瓜子打得跟他媽二月二的豬頭似的，這口氣他能咽下去？指定不能幹！他把車往馬路牙子上一靠，捂著腦袋嘶嘶哈哈地喘氣，心裏暗罵：“媽的，敢打我？看我咋收拾你們！”
    他摸出手機就打了過去，那邊一接電話，他急吼吼地喊：“老大！賢哥！我跟你說點事！”
    賢哥在那頭聽著不對勁：“可欣呐，咋的了？出啥事兒了？”
    “我這不擱榆樹參加婚禮呢嗎，”張可欣帶著哭腔，“結果在這兒讓人給揍了！車也讓人刮了！”
    “你參加個婚禮咋還跟人起衝突了？”賢哥皺眉。
    “不是我找事啊哥！是這麽回事……”
    張可欣把前因後果一五一十學了一遍。
    賢哥聽完罵了句：“操，把你車刮了還敢揍你？那你急啥，等我讓陳海過去一趟。”
    這話讓旁邊的李強和老五聽見了，老五趕緊搭話：“哥，榆樹那事兒還用找海哥？咱一個電話不就辦了嗎？你問問可欣在哪兒出的事。”
    賢哥立馬回撥過去：“可欣，你在哪塊挨的揍？”
    “紅火娛樂城，華商路這塊！”
    “行了，你在那兒等著，一會兒有人給你打電話。”賢哥掛了電話。
    李強一拍大腿：“操，紅火娛樂城？那地方誰開的不知道啊？徐建昌！”
    老五接話：“對啊，徐建昌！不過我沒這逼養的電話。”
    “這麽的，打給徐大偉！”李強直接撥號，“大偉啊，我強子！”
    徐大偉在那頭咋咋呼呼的：“我操，強子？打電話啥事啊？”
    “跟你說個事兒，”
    李強沉聲道，“賢哥的兄弟可欣到榆樹玩，在紅火娛樂城讓齊振堂的兄弟給揍了，車也刮了。你去給辦一下，能整明白不？”
    徐大偉一聽樂了：“我說強子，你嘮啥呢？這點逼事兒我能辦不明白？”
    “行，知道你能耐。”李強叮囑，“人就在那跟前等著呢，你安排人過去給可欣打個電話，必須把麵子給找回來，千萬別打我臉啊！”
    “我操，我還能打你臉？”
    徐大偉笑著應，“行了行了，知道了，這就辦！”哐當掛了電話。
    徐大偉掛了電話，琢磨了琢磨，直撓腦袋。咱說徐大偉在榆樹那混得，那叫一個沒邊兒！他爸是啥人物？那在當地是響當當的。
    他弟弟徐鵬更牛逼，六扇門某大隊的隊長！就連六扇門的曹大東，跟徐大偉都是稱兄道弟的鐵關係，這榆樹地麵上，就沒有他擺不平的事兒！
    徐大偉一扭頭，衝屋裏喊：“懷玉！懷玉！”
    徐懷玉推門進來，搓著手問：“哥，咋的了？偉哥有啥吩咐？”
    “你帶幾個兄弟去趟紅火娛樂城，”
    徐大偉交代，“賢哥的兄弟張可欣在那兒玩，讓人給揍了，車也刮了。去看看咋回事，讓對方給賠個禮道個歉，動手的那幾個必須收拾一頓，把麵子給找回來，能辦明白不？”
    “放心吧哥！這點事兒我還辦不明白？”徐懷玉拍胸脯，“我這就去！”
    剛要出門，屋裏的老高子突然開口：“等會兒！”
    徐懷玉一愣，徐大偉也瞅過去：“咋的？老高子你有事兒？”
    老高子往起一站，瞪著眼說：“這事兒我去！”
    “你去？”徐大偉挑眉，“懷玉去就行。”
    “你沒瞅著徐建昌那逼最近跟咱裝犢子嗎？”
    老高子哼了一聲，“正好借著這事兒探探他底細，他要是還敢裝逼，我直接收拾他！”
    徐大偉一聽樂了：“行，那你去！把事兒辦利索點，別他媽拖泥帶水！”
    “放心！”老高子招呼幾個兄弟，轉身就往外走。
    這邊徐大偉給李強打了個電話：“強子，讓可欣先回長春吧，這邊我讓老高去收拾了，明天把賠償錢給他送過去，不用在那兒等了。”李強那邊應了，張可欣也就聽話回了長春。
    再說老高子，領著手下直奔禦龍泉洗浴——他壓根沒去紅火娛樂城，知道徐建昌這會兒指定在自己開的洗浴中心待著。
    這禦龍泉是徐建昌的老窩，除了洗浴，後麵還藏著個賭場，這些年靠著這倆買賣沒少摟錢。
    那年代不光長春大哥多，榆樹雖說地方小，七八十萬人口，混社會的大哥也遍地都是，徐建昌能在這兒站穩腳，靠的就是夠狠夠橫。
    老高子帶著人“哐當”一聲推開禦龍泉辦公室的門，屋裏徐建昌正跟幾個兄弟抽著煙聊天呢。一見老高子進來，徐建昌眯了眯眼：“高子？你咋過來了？”
    老高子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說：“建昌，跟你說點事兒。”
    “啥事兒啊？”徐建昌摸不著頭腦。
    “長春小賢的兄弟，去你賭場玩，讓人給打了，車也刮了。”老高子盯著他，“這事兒你知道不？”
    徐建昌皺起眉：“小賢的兄弟？我不認識啊。”
    “你不認識，大偉認識！”老高子一拍桌子，“別跟我裝糊塗！人是在你場子挨的揍，車是在你地盤刮的，該賠禮賠禮，該賠錢賠錢！還有動手那幾個，必須給我交出來，我得教育教育他們！”
    他頓了頓，眼神更狠了：“再說了，你最近社會玩得有點跑偏了吧？好幾件事兒大偉都看不順眼，要不是我攔著，他早他媽找你算賬了！”
    這話一落地，徐建昌斜著眼瞅著老高子，嘴角撇出一股子不屑：“老高子，不是我說你，我現在真有點瞧不起你了——徐大偉讓你來的吧？”
    “你倆出道混社會時間差不多，你比徐大偉大好幾歲，他算個雞巴毛？”
    徐建昌唾沫星子橫飛，“沒他爹那層關係，他算個啥？給我提鞋我都嫌他手笨！還跟我倆裝犢子，惹急了我把他懶子頭都擊碎了！”
    他往前湊了湊，指著老高子的鼻子罵：“你這社會玩得一點骨氣沒有！當年咱混社會的時候，徐大偉還是個穿開襠褲的逼崽子，上幼兒園哭著找媽的貨，現在你倒好，一天到晚‘大偉哥長’‘大偉哥短’，他長得跟他媽飛豬似的，你跟他混有啥出息？以前我覺得你挺有剛，現在咋成這熊樣了？啥也不是！”
    老高子被罵得臉一陣紅一陣白，猛地一拍桌子站起來：“你他媽啥意思？我跟誰玩跟你有雞毛關係？
    徐大偉行不行，你自己心裏沒數？別他媽嘴上硬，你想跟大偉玩，他帶你玩嗎？”
    “少跟我嘮這嗑！”
    徐建昌也火了，“我徐建昌能在榆樹站這麽多年不倒，誰他媽身後還沒點人？就他爸牛逼？動我一下試試！以前咱肩膀頭齊，是兄弟，現在你給徐大偉當小弟，咋的，以後你也得給我當小弟唄？”
    “你媽了個逼！放屁呢！”老高子眼睛瞪得通紅，“誰給你裝牛逼呢？真當我怕你？”
    “裝牛逼咋的？你能把我咋地？”徐建昌梗著脖子，“行，別的話不嘮，你就說這事兒想咋辦吧？打了人想咋的？”
    “咋辦？辦個雞巴毛！”
    徐建昌往沙發上一靠，“我這賭場、洗浴天天有人鬧事，天天打人，難不成打完人我還得挨個道歉賠禮？那我別幹了！再說那是長春來的，我兄弟打了他，跟你們有雞巴毛關係？我本身就是玩社會的，社會人打人不是常事？難不成打完還得跪下來磕倆頭？趕緊的，這事兒跟你沒關係，滾蛋！”
    “徐建昌你想好了，跟我在這兒嗬呼啥？拿我當小白人耍呢？”老高子咬著牙，“我告訴你，那是徐大偉的朋友！”
    “徐大偉算個雞巴！”徐建昌吼得更響，“別拿他嚇唬我，你抱他大腿沒用，在我眼裏他狗雞不是！別人怕他，我不怕！再告訴你，你現在學的跟他媽狗卵子似的，一點剛兒沒有！”
    “你說啥？你再說一遍！”老高子徹底炸了，猛地往起一站。
    徐建昌的兄弟張誌國、李海波啥的早憋不住了，“噌”地掏出家夥事，指著老高子罵：“在這兒裝牛逼？動一下試試！今天就把你放倒在這兒！”
    “跟我吹牛逼？”徐建昌抄起桌上的五連子，“哐哐”幾下就摟了火，包房裏瞬間槍聲炸響，老高子和他兩個兄弟當場就被撂在地上，腦瓜子打得稀爛。
    徐建昌上前一腳踩住老高子的臉，薅著他頭發罵：“你他媽真啥也不是，敢跑這兒來裝逼！要不是看在當年一個頭磕過的情分，今天直接整死你！趕緊滾犢子，告訴徐大偉，我的事兒他少管，少他媽招欠！聽見沒？滾！”
    老高子從包房裏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被打懵逼了——來的時候誰能想到徐建昌敢下死手，他們壓根沒帶家夥事兒。
    這邊徐大偉一聽說老高子讓人揍成那樣，當時就火了，心裏暗罵：“媽的，打狗還得看主人呢！敢把我兄弟打成這熊樣，必須收拾你！”
    他摸起電話就給徐建昌撥了過去，電話一接通就吼：“徐建昌！你他媽是不是活膩歪了？混大了是不？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