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大哥之間的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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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時候的祁紅衛是真狂,兄弟也沒多帶,就身邊那幾個——張磊、趙國慶、李濤、郭海,這四個裏有仨是當天的當事人,就李濤沒去現場。加上祁紅衛自己,五個人擠一台車,直奔望春樓去了。
    到了地方往裏走,找到預定的八號包房,一推開門,裏頭的陣仗直接就露出來了。
    這包房是打通的大間,中間擺著一張能坐二十來人的大飯桌。
    李寶貴就坐在桌子正中間,兩邊密密麻麻全是他的兄弟,前前後後得有二十號人,一個個都呲牙咧嘴的,抱著膀子,眼神兒都不咋友善,直勾勾盯著門口。
    祁紅衛一進門掃了圈,先開了口:“哎呀,貴哥,這陣仗可不小啊!”
    李寶貴撇了撇嘴,語氣帶著點嘲諷:“紅衛,你這話說的,沒辦法,實力就在這兒擺著呢。再說了,我這兒每天都這麽多兄弟陪著,不算啥陣仗。”
    祁紅衛也不跟他掰扯,走過去拽過一把凳子,“啪”地往李寶貴對麵一坐,開門見山:“貴哥,今天我來就跟你說這一件事——咱兩家沒必要因為這點事兒撕破臉皮。我還是那句話,你在道上混的年頭比我長,我一直都挺尊重你。這次我是帶著誠意來的,就想把這事兒處理明白。”
    李寶貴抬眼皮瞅著他:“那你想咋處理?”
    祁紅衛身子往前探了探:“貴哥,我都說了我帶著誠意來的,不如你先說說你的想法,我聽聽。但凡你說的差一不二,我祁紅衛絕對不帶說半個‘不’字的。”
    “行啊紅衛,你這麽嘮嗑,我還挺樂意聽。”李寶貴點了點頭,話鋒卻突然轉了,“不過在說之前,我也不跟你撒謊——道上對你的口碑,可不咋地。”
    他頓了頓,眼神裏帶著審視:“好多人都說,你祁紅衛現在混得牛逼了,野心也大得很,都想一統保定府了,有沒有這麽回事啊?”
    祁紅衛一聽就笑了,擺了擺手:“大哥,你說這可能嗎?誰有這麽大的能耐,能把保定府這麽多社會人、這麽多大哥、這麽多小弟,全都劃到自己賬下?也許別人能,但我祁紅衛指定不行。我沒那能力,更沒那野心——我能領著我這幫兄弟吃飽喝足,就挺知足了,哪敢想別的。”
    李寶貴盯著他看了幾秒,才慢悠悠地說:“行吧紅衛,咱也不說別的。正常來講,你想想,我能跟你在一個桌上吃飯的機會,其實不多。你現在是真行了,站起來了,跟以前不一樣了。小時候你還啥也不是呢,現在也能帶兄弟、撐場麵了,牛逼了啊紅衛。你現在絕對是上了一個檔次,能跟我坐在一桌上吃飯、嘮嗑,甚至跟我談判了。”
    明眼人都能聽出來,李寶貴這話就是在踩祁紅衛,順帶把自己的老資格擺得明明白白。說起來,李寶貴的資格確實夠老——他跟春生、藏六這幫人,那都是最早一批出來混社會的,祁紅衛跟他們比,歲數差了一大截,輩分上就矮了一頭。
    祁紅衛聽了這話,沒急著炸毛,隻是看著李寶貴說:“大哥,咱也別扯誰老誰嫩的。我祁紅衛還是那句話,向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我兄弟的,我能為他兩肋插刀;但要是我的仇人,那他日子指定不好過。”
    李寶貴一聽,立馬端起了老社會的架子,那股子老痞子的裝逼勁兒全上來了:“紅衛啊,不是大哥說你,年輕人在外頭混,得收斂點,別太鋒芒畢露,不然容易栽大跟頭,甚至夭折。大哥跟你說的,都是掏心窩子的好話。”
    祁紅衛笑了笑:“大哥,你這話我信是好話,而且聽著特別耳熟。”
    李寶貴還以為他聽進去了,立馬接話:“你看,這就是英雄所見略同!是不是春生也跟你說過?”
    祁紅衛點點頭,語氣裏帶著點冷意:“春生確實這麽說過。不過後來,我帶著兄弟把春生大哥請到北區‘溜達’了一圈,打那以後,他再沒說過這話,也不這麽嘮了。”
    這話一出口,明擺著是在點李寶貴——這事兒在保定的江湖上,那是全圈子都知道的。
    想當年祁紅衛剛出來混的時候,跟藏六、春生、李鵬濤這幫人比,名氣差遠了。
    那時候他才二十三四歲,歲數小,那幫老流氓、老痞子根本不把他放眼裏,覺得他跟自己不是一個段位的。你就算再能打、再敢幹,人家已經成名多少年了,根基在那兒擺著。
    春生當年確實牛逼,實力雄厚,也沒把祁紅衛當回事。
    倆人在公共場合見過好幾次,春生說話辦事都帶著一股清高勁兒,特別高傲。有時候跟人嘮嗑,還總拿祁紅衛開涮,就跟大慶當年埋汰梁旭忠似的,沒事就損兩句:“以後別跟我提什麽祁紅衛,那小子就是臭棋簍子,還想往哪兒秀?他能不能混下去,全看我心情,我讓他混不了,他連狗懶子都不如!”
    這話當天晚上就傳到了祁紅衛耳朵裏。
    他的兄弟立馬都炸了,圍著他說:“衛哥,春生這也太不拿咱們當回事了!每次見著你,還有咱們這幫兄弟,都往死裏糟踐,這明顯是想踩咱們上位!”
    祁紅衛倒挺冷靜:“正常,這幫老東西,就是怕咱們起來了,撼動他們的江湖地位。這麽著,今晚咱就找春生嘮嘮。嘮明白了,這事兒就算了;要是嘮不明白,那以後保定的江湖裏,就沒春生這號人了!”
    祁紅衛這人,絕對夠狠——要是不狠,也坐不穩大哥的位置。混江湖的,人不狠,根本站不住腳。
    當晚,祁紅衛帶著一幫兄弟,直接把三台車停在了南區酒店門口。跟他一起的有李濤、趙國慶、張磊、張俊起,加上其他兄弟,一共二十來號人——全是他身邊最精幹、最能打的手子,都在車裏憋著,就等春生出來。
    沒等多久,南區酒店的門“吱呀”一打開,從裏麵晃晃蕩蕩出來十來個人,正是春生帶著他的兄弟。
    看那樣子,今晚酒沒少喝,一個個腳步都飄了。有人醉醺醺地問:“大哥,咱這就散了?還是換個地方接著整啊?”
    春生一擺手,嗓門還挺亮:“散個屁!這才幾點?夜生活剛他媽開始!走,換地方,接著喝!”
    就在春生他們往車邊走的時候,祁紅衛這邊“嘩啦”一下有了動靜——二十來號人從車上下來,動作麻利得很。
    李濤個頭高,往前一站特別紮眼,手裏的五連子“哢吧”一擼上膛。
    春生身邊有兩個心腹,一個叫白毛,一個叫劉勝,剛想伸手摸家夥,李濤那邊“哐哐”就是兩槍,直接把白毛和劉勝幹倒在地上。
    緊接著張磊帶著人衝過來,手裏的槍指著春生那幫兄弟,吼道:“都他媽別動!誰敢動一下,直接一槍打死你!”
    春生這才回頭,雖說被這麽多槍指著,倒還有點大哥樣,他掃了一圈,一眼就瞅見了祁紅衛,冷笑一聲:“祁紅衛是吧?啥意思?帶這麽多人來,是想跟我硬碰硬?來,往這兒打!把我幹沒了,以後保定的老大就是你!但我怕你沒這膽子!”
    祁紅衛往前邁了兩步,語氣挺平靜:“春生大哥,我一直挺敬重你。可你三番五次找我茬,我也不知道哪兒得罪你了。今晚我來找你,就是想跟你好好嘮嘮。嘮好了,以後咱還能當哥們兒處,我照樣敬你是春生大哥;要是嘮不好,那咱就另說。來吧,上車。” 他擺了擺手,又補了一句:“咋的?不敢上?”
    春生脖子一梗:“操!我他媽有啥不敢的?走!” 說完“哐”一下就往車邊湊。
    祁紅衛的兄弟趕緊用槍指著春生的人:“都別動!老實待著!” 打開車門把春生推上車,三台車一前一後,直接從南區開了出去。
    這三台車繞來繞去,足足開了兩個多小時。車裏頭祁紅衛和春生到底嘮了啥、談了啥條件,沒人知道——倆大哥的對話,沒第三個人聽見。但所有人都知道,兩個小時後,祁紅衛的人把春生送回了南區酒店。
    用腳指頭想也能明白,春生指定是服軟了、吐口了。
    他要是不服軟,以祁紅衛的脾氣,能這麽輕易放他回來?換成別人,祁紅衛早就讓他從保定徹底消失了——畢竟在祁紅衛這兒,多收拾一個老炮兒,跟多踩死一隻螞蟻也差不了多少。
    祁紅衛當著李寶貴的麵說這事兒,意思再明顯不過:李寶貴,你算個雞巴毛?春生的名氣、資曆比你大吧?他跟我呲牙,我照樣找他算賬!現在你還敢跟我逼逼“容易夭折”?你他媽是咋好意思說出口的?
    祁紅衛這話一說完,李寶貴臉色立馬沉了下來,盯著他說:“祁紅衛,你他媽這是在嚇唬我?把春生那事兒拎出來說,你想跟我叫板?春生是春生,我是我!而且春生當年那事兒,整個保定府誰不知道?你玩的是埋汰的——在酒店門口趁人不備,把人綁走了,算啥能耐?有本事你跟我真刀真槍磕一磕、碰一碰!”
    祁紅衛皺了皺眉:“大哥,你這話就不對了。我把春生送回去之後,我北區的大門一直敞開著,他要是想找我報仇,隨時能來,我沒跑也沒躲。你也別在這兒跟我逞口舌之快,聽沒聽見?春生是春生,你李寶貴是李寶貴,這我知道。但話說難聽點,你玩社會的時候,我確實還小,但現在不是當年了——你跑到這兒跟我裝逼、逼逼賴賴的,肯定不好使!你信不信,今天你要是不收斂,你還真不一定能出得去這個屋!”
    這話一嘮完,李寶貴身邊的兄弟——白玉濤、宋學軍、韓波他們,“哐哐”幾下全從腰裏把家夥事兒拽了出來,指著祁紅衛的人吼:“都他媽別動!誰動一下,直接打死在這兒!” 祁紅衛這邊的兄弟也不含糊,李超他們立馬伸手去掏槍,臉都繃得緊緊。
    祁紅衛趕緊擺手:“哎,不用!都別動!李哥,這是啥意思?我帶著誠意過來跟你談事兒,你咋在屋裏跟我舞槍弄棒?拿槍把我支著、頂著,這就是你談事兒的態度?”
    李寶貴往椅子上一靠,慢悠悠地把煙卷兒的煙灰彈進煙缸裏,眼神狠戾:“頂著你咋的?祁紅衛,我告訴你——你就算是龍,到我這兒也得盤著;是虎,到這兒也得臥著!聽沒聽見?別跟我這兒嘚瑟,你要是敢跟我得瑟,祁紅衛,你這社會就他媽混到頭兒了!今天我不是來跟你嘮閑嗑的,你聽沒聽懂?”
    祁紅衛反倒笑了,點點頭:“行,李哥,那咱就不扯別的。啥事兒咱都得捋出個頭緒,對吧?之前的恩怨咱翻篇兒,不說也不嘮了,咱就事論事——你說吧,這事兒你想怎麽辦?”
    李寶貴坐直了身子,掰著手指頭說:“第一,花火夜總會,我想怎麽收拾它,那是我自己的事兒,你管不著,能聽懂不?我說話沒毛病吧?我高興就讓它開,不高興別說一個月給我8萬,就算給我10萬、100萬,我也讓它關門!我說得出,就指定做得到,我沒在這兒嚇唬你。”
    他頓了頓,接著說:“第二,你把我兄弟趙占勇給打了,打成那逼樣!多了我也不跟你要,趙占勇這傷,你拿50萬出來賠!還有,你那個兄弟——” 他伸手指了指趙國慶,“就是你,趙國慶!還他媽在這兒跟我裝逼?說話語氣給我放低點,我不喜歡聽你這動靜,聽沒聽見?一會兒讓他給我跪下,給趙占勇道個歉!這事兒就算拉倒,我讓你們從這屋出去。”
    最後,李寶貴盯著祁紅衛,語氣帶著警告:“還有一句話,我以大哥的身份跟你說最後一遍——以後蓮池這地方,你少來!這地方不太歡迎你,聽沒聽見?”
    李寶貴這話剛落,趙國慶立馬就炸了,擼著袖子就要往前衝。
    祁紅衛趕緊伸手拽住他:“國慶,別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