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北墨統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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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外,步兵聽著擊鼓聲,正在奮力的向城門攀登,每一個人都想率先攀上止安的城內,贏取功名。士兵不停的向城牆上搭雲梯,上麵的人慘叫著掉了下來,下麵的人就立刻猶如猛獸一般撲上去,不給止安城內士兵喘息的機會。
    石磨一般粗壯的樹樁被五六十人抱起,重重的朝著已經撞出裂口,不停掉落木塊的城門撞去,發出巨大的聲響,聲音混雜在一起已經難以分清是同伴還是敵人的嘶喊。
    數百米外炮車不停的向城內投出巨石,而後麵是整齊排列的騎兵正蓄勢待發,眼睛死死的盯著城門,做好隨時撲上去的準備。
    毒辣的陽光也沒有擊垮他們獲勝的欲望,他們精神抖擻,畢竟他們有數十萬精銳,而他們仿佛事先知道這座城中的守衛還不到他們的三分之一一般。
    騎兵的前方兩匹駿馬排列在一起,其中一匹馬呈棗紅色外貌俊秀,體格魁偉,毛皮亮澤且皮薄,鞍架、皮具通過雕刻、鑲嵌組合在一起,精美絕倫。
    馬背上的男子泰然自若,一雙鷹眼凝視前方麵上沒有一點表情,墨瞳下高挺的鼻子上點綴著一顆美人痣,五官如星辰般讓人移不開眼,一身玄黑軍甲上麵雕刻著圖騰,肩上和胸前的金色點綴使他看上去更加冷峻,仿佛雕塑一般。良久之後,張了張極薄的嘴唇,傳出了沙啞的聲音:“昊兒,你說這座城池還能支撐多久?”
    “依我看,最多三日。”聲旁少年脫口而出,看上去十七八歲的樣子,青絲如墨染,眼珠子像小狐狸一樣轉起來,眉目間和身旁的人有幾分相似,看上去卻更加青澀,臉上被太陽曬得泛紅,卻絲毫不影響他的活力,顯得十分狂妄。
    問話之人便是此次北墨的統領大將葉舟容,而一旁的是他的胞弟葉景昊。聽了葉錦昊的回答,葉舟容眉頭皺了皺,攻城已經數十日,雖看上去還是占著優勢,但他心裏清楚隻是略占一絲絲上風,止安城依舊絲毫未動。雖已經封鎖了消息,但前些日子南戈有小部隊深夜從小路突圍。雖然繳殺大部分,但恐怕還是有一兩個漏網之魚吧!這麽大一個止安被圍,要不了多久南都城裏麵的人還是會知道,還是太慢了。
    看著眼前這座城池他陷入沉思,這不是他第一次到止安,想起當年送她出嫁便是送到止安。那時的她挽青絲,雙環結,鳳袍霞帔鴛鴦襖,巧目盼兮,離去時回首卻紅了眼眶,強撐起嘴角,眼中萬千不舍,朱唇微張,對他話了幾個字,便轉頭離去,這一切仿佛就在眼前。
    如今聽到她已經香消玉殞,不由握緊了雙手,仿佛回到了她離去那一刻,他依舊怨恨自己沒有勇氣攔住她帶她走。
    熒兒,我來了,這一次本王一定會帶你走,本王一定會血洗南戈,為你討回公道,讓整個南戈為你陪葬。葉舟容盯著城門,眼中仿佛射出千萬把利劍,要把止安城殺的屍骨無存才能撫平他心中的傷痛。
    他把玩著掛在腰上已經磨舊了的香包。突然感覺有一道光如利刃般向自己刺來。葉舟容抬起頭看向城樓去尋找那道光。迎上鍾泰那仿佛要把自己刺穿一般的眼神。雖已年邁卻依舊穩如泰山般屹立不倒的鍾泰,讓葉舟容不由生出幾分敬佩。
    “哥自小便聽說南戈鍾泰將軍赤膽忠心,今日算是真的見識到了,果然不負盛名。”葉景昊看著哥哥盯著城樓上,也抬起了頭看向城上如鬆柏一般筆直的鍾泰說到。
    “不過可惜了,廉頗老矣,南戈這隻獨臂又豈能螳臂擋車?”葉景昊直了直身,握緊手中兵刃,如獵物一般盯著城牆上的人躍躍欲試說到。
    “你可別小看了鍾泰,他雖年邁但卻不是貪生怕死之徒,止安有他才難以攻克。”葉舟容搖搖頭看著心智稚嫩的弟弟說到。
    “哦,是嗎,奈何他不敢出來一戰,他若開門與我一戰,怕是也要倒在我的馬下吧。唉——可惜關淵早逝,不能一教高下了,可惜——可惜!”葉景昊雙手抱胸說到,仿佛提到的兩人都是手下敗將,永縣區區一日便被他攻破,讓他覺得兵多將廣的南戈也不過如此。
    葉舟容劍眉下一雙璀璨如寒星的雙眸聽到關淵時,瞬間收緊了一下。
    關淵在世時,這天下將領君主對他是又恨又敬,南戈因為有他,天下誰不忌憚南戈三分。關淵手握血纓亮銀槍馳騁沙場,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大小餘戰上百場,從未敗過,南戈甚至有氣吞天下之勢,若不是五年前意外墜河身亡,天下如何分布還不一定。
    葉舟容輕歎一聲,他這個弟弟他是知道的,在他的庇佑下自小在北墨未逢敵手,使他變得自大輕狂,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十分狂妄。
    “鍾泰不會出來與你一戰的。”葉舟容說到,他又何嚐不希望鍾泰出城迎戰,但是鍾泰是不會出城的,他們心裏都清楚鍾泰沒有足夠的兵力對抗,隻能靠死守來爭取時間。
    “哦,哥你說鍾泰難不成是在等那個黃毛小丫頭——關玨嗎?”葉景昊笑了笑,輕蔑的說到。
    “嗬,即便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止安。”葉舟容冷笑一聲,雖然他比誰都想關玨來,但是他知道關玨此時怕是自顧不暇,聽到這個名字讓他心髒被刺了一般,憤恨不已。
    葉景昊聽到提到關玨哥哥臉色變得十分難看,眼中怒火仿佛可以燎原便不再敢說話。
    五個月前南戈皇帝周術駕崩,新帝周椴即位,才過短短三月北墨便接到南戈使臣來報,北墨和親公主趙芊熒在宮中感染寒疾,不幸暴斃身亡。
    而不久後便接到密報,告知公主暴斃前幾日便和關玨發生爭執,還被關玨當著眾人麵打了一劑耳光,幾日後便暴斃宮中。
    而南戈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關玨與新帝周椴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新帝周椴對關玨十分寵愛,甚至可以讓他直呼其名,所以即便關玨殺害和親公主,想必也會包庇。這讓葉舟容對關玨十分憤恨。
    關玨是關淵唯一的女兒,關淵死後周邊小國蠢蠢欲動,關玨年僅十一歲力排眾議,便代父出征,靠著關淵老部下平定周邊。
    並收複藍水,南戈身邊最大的禍患之一,出沒於南戈北部,雖然麵積小,但是人多,民風彪悍常年騷擾邊城,燒殺搶掠,無惡不作,邊城百姓苦不堪言。
    關淵在時即便來犯也是趕出南戈,因為民風彪悍難以收複,在加上藍水全是山路,十分崎嶇,關淵也一直未進入。
    而關玨如有神助一般輕車熟路,直接踏平了藍水,並把藍水軍收於麾下,殺一儆百,使周圍蠢蠢欲動的小國都安靜下來,便一戰成名。
    據聞關玨打小便十分黏著關淵,關淵十分寵愛這個女兒,一直帶在身邊,自小便在軍營中長大,性格十分喜怒無常,但臉上卻時常掛著笑容,外界傳聞她雌雄莫辨與男子無異。
    想到關玨,讓葉舟容更加煩躁,他恨不得馬上打進南都,殺了這個妖女。
    “來人!”葉舟容說到,聲音十分冰冷,使人聽了汗毛豎起。
    “末將在”一個將士跑到跟前,恭敬答道。
    “派人去告訴鍾泰,本王給他一日時間思考,若他後日午時前開城投降,本王保證絕不傷城中百姓分毫,若過了後日午時還未降,本王必將踏平止安,不留活口,讓他好好斟酌。”葉舟容聲音更加冷漠,說完便掉轉馬頭。
    “是,王爺!”將士回答。
    “鳴金!”葉舟容淡淡說到。
    北墨將士聽到刺耳的金屬敲擊聲慢慢散去,城門外隻剩下分不清是敵我的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