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戈薇身體一顫，眼珠子終於從桔梗身上，注意到在她身後的珊瑚。
    珊瑚尷尬地揮揮手，“阿籬。”
    “珊、珊瑚……你，什麽時候來的？”
    “……剛剛才到。”
    好像有人靜靜地碎掉了。
    站在門後，被兩雙眼睛注視，珊瑚渾身刺撓，像是突然想起什麽，大叫一聲，“啊，我好像有東西丟在原地了！我去找找！”
    她推搡著桔梗進去，“不用等我，桔梗你先進去吧，我大概……呃，很長一陣不會回來哈哈哈哈……”
    伴隨著珊瑚略帶著興奮的話語，門哢噠一聲關緊。
    雲母揚起腦袋，大大的眼睛盯著背靠門板捂著嘴巴，又興奮又激動的珊瑚。
    歪歪腦袋，“啾？”
    珊瑚猛地蹲下抱起雲母，忙豎起手指，“噓！”
    輕聲細語道，“雲母，小聲點。”動靜太大……裏麵的阿籬，會羞得抬不起頭吧。
    這麽看來，之前在山底，阿籬是告白了？而且剛剛偷聽啊不是，無意間聽見阿籬的話，意思是桔梗還沒同意？
    天呐。
    珊瑚堵住嘴巴發出無聲尖叫，一雙眼睛睜得圓潤，眼中閃爍奇異之光。
    雲母掙紮著推了兩下胸前橫著的手臂，認命般垂下耳朵，被迫和珊瑚蹲在房屋前聽牆角。
    桔梗眼神閃爍兩下，自然是感受到珊瑚的腳步聲並沒有離開，她本無所謂，卻在望向石化的戈薇後，默默豎起結界。
    不這樣做……看上去會一直保持這個動作。
    “聽不見了。”
    戈薇思維在一點點回籠，桔梗豎起結界的動作他看在眼裏，僵硬的身體漸漸……不那麽僵硬。
    “……哦。”
    他尷尬的不知道該說什麽。
    桔梗站在原地，和站直身體的戈薇對視。
    戈薇眨眨眼睛，雖然很害羞，但是他不想挪開視線，臉上不自覺掛上淺紅，在白皙皮膚的襯托下格外顯眼。
    昏暗的小屋內，唯一照明用的是燃燒的柴火，火光搖曳，卻絲毫沒有幹擾桔梗的視線。
    少年幹淨透亮的眸子隻有她一個。
    明明一句話沒說，但桔梗莫名似乎聽見了，少年在一聲聲的喚著。
    桔梗。
    桔梗略不適應的撇開視線，眼底飛快跳躍著什麽。
    速度極快，一直關注桔梗表情變化的戈薇隻來得及察覺到那點變化，沒等他仔細探究，桔梗已經移步到他身後的木板地麵坐下。
    背對著桔梗的戈薇猛吸一大口氣，轉身坐到桔梗對麵。
    桔梗眼睛正盯著燃燒的柴火，沉默著。
    度過最緊張地那部分，理智逐步回到大腦，戈薇微微低垂著腦袋，手指一點點收緊。
    桔梗的心……好像感受到了。
    但是，有些不甘心。
    “那個！”
    “我……”
    兩個人同時開口。
    戈薇反應速度這兒相當快，他立馬直起身，撐著地板，“我先說！”
    糟糕，他太激動了。
    戈薇抿唇笑了笑，小聲詢問，“……可以嗎？”
    桔梗本想拒絕，她是個很果斷的人，這次來是想直接說清楚，多餘的……沒必要說。
    可是……
    迎著戈薇期盼的目光，桔梗頓了一下，點點頭。
    “好。”沒關係，幾句話而已。
    戈薇鬆了鬆繃著的雙手，端坐好。
    醞釀片刻。
    “那個，桔梗，昨天……很抱歉。”
    桔梗不解地皺眉，道歉？為什麽？
    “哈哈。”戈薇幹笑兩聲，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臉，“我，在此之前，害怕被你發現我……對你的感情，自己也不確定，一直迷茫著，想接觸又放棄接觸，甚至害怕麵對自己的感情，選擇逃避。”
    “沒想到我的行為被你感覺到了，還讓你懷疑是自己的原因，抱歉。”
    他吸一口氣，“當然，我的話不是借口，不是因為想要挽回自己的行為失態而瞎說的，我、我……”
    桔梗動了動嘴唇，瞳孔微微擴大，“等——”別說。
    “我是……”
    “阿籬！”
    戈薇詫異地看著強行打斷他說話的桔梗，半張著沒說完話的嘴唇蠕動兩下。
    周圍再次安靜下來。
    桔梗眸光沉下去幾分，不能繼續了，她張開嘴。
    “對不……”
    不想聽。
    戈薇咬咬牙，身體竄起，半跪著探出身體，一隻手支撐在膝蓋前，另一隻手越過身前兩人隔著的鍋，捂住桔梗的嘴。
    不想聽的聲音戛然而止，戈薇的心也沉到底。
    “拜托了……桔梗，讓我說完。”
    他鬆開手，站起身繞開身前礙事的柴火，來到桔梗麵前，重新跪坐下，兩人的距離極近。
    膝蓋與膝蓋之間相貼，戈薇輕輕拉起桔梗的手，貼在自己臉上。
    眯著眼睛笑，“你看，你並不討厭我。”
    桔梗一愣，從戈薇一串措不及防的動作中反應過來，聽到他的話，眼中閃過一陣羞惱，縮了縮手。
    分明是他速度太快……
    戈薇沒阻止桔梗的縮手，他隻是想確認一件事，目前看來……他很滿意。
    “我喜歡你。”幹脆利落的。
    望著再次麵無表情的桔梗，戈薇突然很想笑，“喜歡你的善良，喜歡你的溫柔，很喜歡。”
    善良？溫柔？桔梗垂眸，這些一點都不像她。
    戈薇見這人低下頭，頓時了然，他捧著桔梗的臉抬起來，對著自己，“別急著否定自己，我可沒撒謊。”
    頭一次這麽被人抬起臉的桔梗，“……”
    她抿唇，伸手扯了扯戈薇的手，“鬆開阿籬。”
    語氣無奈，動作卻並不強硬。
    然而戈薇大大歎一口氣，“什麽嘛，就是這種語氣，桔梗，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真的讓人很難不心動。”
    一副冷漠無情的姿態，動作語氣完全是另一種截然相反的樣子。
    都要拒絕他了，還那麽溫柔。
    桔梗動作一頓，很難理解，她什麽樣的表情和什麽樣的語氣，不就普普通通的說話，向來不苟言笑的她，大概……她的表情是沒有的吧？
    一時間，桔梗懷疑自己的表情，是不是在笑，才會讓戈薇產生她“很溫柔”的錯覺。
    不過……阿籬，喜歡溫柔的人？
    腦子裏陡然間，冒出來個不合時宜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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