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聊天的話，你跑什麽？”
    平淡的一句話，響在戈薇耳邊，他一僵，汗流瀑布。
    “我、我、我沒跑啊哈哈哈……什麽跑，我是出來上廁所哈哈哈……”
    又回到一開始，陷入循環，戈薇聲音越說越小，低著腦袋，半天聽不到桔梗的動靜，悄咪咪抬起眼皮望了望。
    桔梗捉了個正著，在戈薇又一次轉移視線之前開口。
    “阿籬，我想和你聊，不要回避我，好嘛？”
    “和，我？”戈薇拘謹地坐直了身體，談一談……他也想過，可是一直沒有做好準備，沒想到被桔梗搶先一步。
    戈薇輕咳兩聲，將自己跑偏的思路拉回來。
    他看著桔梗，像個被點到名字回答問題的學生，嚴肅的嗯了一聲。
    桔梗靜默，她莫名其妙地也跟著挺直了身體，兩人麵對麵，仿佛在進行一場隆重的交接儀式。
    久久沒出聲，戈薇腦袋上蹦出個問號，他的眼神逐漸疑惑，猶豫著道，“我是要……回答上一個問題嗎？”
    為什麽跑。
    桔梗下巴輕輕一點。
    戈薇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跑是因為……不想看到，你和犬夜叉在一起卿卿我我。”
    意料中的回答，桔梗道，“我和犬夜叉之間已經不可能……”
    她微微有些失神，眼睛很快清明過來，“不需要躲著我們，而且，我們之間想說的都說過了。”
    “可是，你們很相愛啊。”戈薇低聲應道，他匆匆撇開眼，“犬夜叉一直惦記著你，從來沒有忘記過，他很想彌補桔梗。”
    “相愛的兩個人，因為奈落的陰謀產生的誤會而陰陽相隔，為什麽會生出間隙，現在好不容易複活，不能、不能……”
    不能複合嗎？
    戈薇嘴巴張張合合，簡單的一句話在喉嚨裏，就是說不出來。
    和上次的勸和完全不同，戈薇手指絞在一起，和他雜亂的心一樣。
    之前聽桔梗說什麽命運的紅繩一旦斷開就再也連不上了，他還據理力爭，告訴桔梗斷掉的繩子一樣可以連起來。
    現在他連說出桔梗和犬夜叉複合，這樣的……都說不出。
    “對不起。”
    戈薇欲言又止，咽下那句複合，愧疚地道了個歉。
    桔梗用疑惑的眼神觀察他，“你做錯了什麽事嗎？”
    戈薇愣一下，迅速搖頭，搖到一半又停下來點了點頭。
    修長的五指揪著衣服，“對不起……我想讓你和犬夜叉關係不那麽生硬，桔梗應該還是愛著犬夜叉吧，默默地關心著犬夜叉。”
    “但是，我又很羨慕，羨慕你們兩個人之間的羈絆，無法割舍的過去，一想到你們在一起後，我——”
    我就難過地不想讓你們複合。
    戈薇沒能說出口，他對桔梗和犬夜叉之間發生的事情最了解不過，但因為知道，卻卑劣的在兩人之間選擇了沉默。
    “我，很喜歡桔梗。”
    “所以，我很抱歉。”
    戈薇頭深深垂下，盯著皺巴巴地褲腿，“選擇逃走，不想看見桔梗對犬夜叉表達愛意，又嫉妒著……像個虛偽的小人。”
    “現在的我，沒有辦法說出讓你們在一起的話，撮合桔梗和犬夜叉複合。”
    “讓你們自己聊天，逃避不想麵對你們之間無法插足的情意。”
    戈薇停頓一下，睫毛輕顫。
    其實……他猜到桔梗會和犬夜叉無話可說，如果是很早之前的他，戈薇一定會留下來幫助兩人消除芥蒂，可是，現在他逃走了。
    “對不起。”
    一時無聲。
    戈薇吸一口氣，酸澀的胸膛發脹，他無措地笑了笑，心中了然，他擅作主張和自以為是讓桔梗討厭了吧。
    哈，也是，他這樣的舉動，太過卑劣了，一麵希望兩人和好如初，一麵又期盼著兩個人無話可說。
    嗡嗡聲在耳邊飛來飛去，戈薇揮了揮手，心煩意亂地驅趕著蚊蟲。
    忽然，身前多了一道暗影，戈薇微微抬頭，桔梗的白色小袖在麵前一晃而過，發絲飛揚，劃過弧線落在身後。
    戈薇晃神，他忍不住側歪著身體，眼睛睜得圓溜溜。
    “桔梗？”
    他複雜而震驚，望著坐到他身側的桔梗，半天緩不過神。
    兩人距離極近，戈薇側歪的角度下，兩人的手袖都微微摩擦兩下。
    不明白桔梗為什麽從對麵坐到他身邊，戈薇往角落挪了兩下，試圖拉開兩人距離。
    拉到一半他突然停下來。
    戈薇抿緊唇，眸中帶著幾分明晃晃毫不掩飾的情愫，他掀起眼皮，目光灼灼。
    “桔梗。”
    他說，“別靠那麽近，我會忍不住的。”
    桔梗身形一頓，抬眼偏著頭看戈薇，“蚊子很多，我身上陶土的氣息能夠驅趕它們。”
    是解釋。
    戈薇聽懂了，可是……
    “好過分啊，桔梗。”
    戈薇吸了吸鼻子，眼眶酸澀，泛著淡淡的紅，“真的好過分……我都這麽喜歡你了，為什麽要靠近？”
    “明明知道我喜歡你，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不要對我這樣好，桔梗這麽好的人，我……會控製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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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認真的一句一句的告訴桔梗，咬字很清晰。
    原以為這樣就可以讓桔梗遠離他，畢竟桔梗曾經拒絕過不是嘛？拒絕了那份禮物。
    然而桔梗非但沒有離開，反而從衣衫中掏出來一張手帕，遞給戈薇。
    “要哭嗎？”
    語氣有點生硬，桔梗的內心並不像她表麵那般淡然。
    “……發泄。”
    她沒處理過這樣的情景，學著戈薇之前安慰她，笨手笨腳的用在戈薇身上。
    戈薇眸光一怔，一種名為自暴自棄的情緒在心口迸發出來。
    他歎口氣，俯身輕輕圈住桔梗，下巴搭在桔梗肩膀上，喟歎著蹭了蹭桔梗僵硬的脖頸。
    手臂是一點一點的收緊，隻要桔梗有一絲掙脫的動作，戈薇立刻鬆手。
    但直到戈薇完全將桔梗的身體摟入懷中，桔梗仍是默默配合著，或者說……放任著。
    戈薇闔眸，發泄……隻是擁抱就已經滿足了嗎？不，他還想要更多的。
    他貼著桔梗的耳畔後方，灼熱的呼吸撲在上麵，戈薇睜開眼睛，眸光沉沉。
    他張口，“桔梗，我可以繼續發泄嗎？”
    兩人心知肚明，發泄是什麽，桔梗遲疑著攥緊手指。
    她應該推開戈薇，擁抱就好了，就像上次她哭泣的那一回，戈薇做過的同樣事情。
    要繼續嗎？
    桔梗默然，她抬起手，拍了拍戈薇的肩膀，仰著頭道，“你哭了嗎？”
    哭了就不許繼續。
    戈薇用力眨了兩下眼睛，啞著嗓子，“沒有。”
    他一動不動，故意等待桔梗下一句。
    拍他肩膀的手用了一些力，似乎在催促，又好像是羞惱。
    戈薇笑了，他側過頭，在桔梗的耳垂後麵蹭過，唇瓣從上麵滑動，一下又一下的摩擦。
    桔梗縮了縮脖子，知道戈薇是故意的，她想喝聲阻止。
    卻聽戈薇先一步開口，“你說的，桔梗。”
    戈薇手臂收緊，抬一抬下巴，搭在桔梗肩膀上，側身擁抱並不舒服，腰擰成一種難受的姿勢。
    而戈薇沒有半點想要鬆手。
    知道他喜歡，明明也拒絕過了，竟然讓他發泄。
    戈薇扯了扯嘴角，那便順從心意。
    “桔梗，我不會放棄喜歡你，所以，如果你不喜歡就不要縱容我，太溫柔……我會陷得越來越深……”
    低聲呢喃，聲音小到幾乎聽不見。
    桔梗聽見了，那聲音就在她耳邊，她溫柔？桔梗笑著輕歎。
    “阿籬，你也很過分啊……喜歡的是你，卻讓我控製行為？笨蛋嗎。”說出她溫柔這樣的話。
    “因為我沒辦法控製自己啊。”戈薇悶聲悶氣，歪著腦袋蹭了蹭桔梗臉頰。
    “這是發泄。”
    一句話讓想要閃躲的桔梗停下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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