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蘆不再有動靜，桃果人徹底放下心，這葫蘆是他師父的神器，裏麵堅硬但外麵脆弱，他得保護好外殼不能損傷。
    不過這犬妖和山上的那幾個人類一前一後來，該不會是同夥？
    桃果人皺了皺眉，隨即舒展開眉毛喃喃自語，“不可能，妖怪和巫女怎麽會同行，裏麵還有除妖師和法師，巧合吧。”
    想到那隊伍的陣容，桃果人又是後怕又是貪婪，“這麽多厲害的人類，想必當做肥料一定能結出更多果實吧。”
    “還好，我還有其他武器。”
    桃果人掏出藤樹一樣的手杖，臉上笑容邪惡。
    另一段，戈薇一行人走在懸崖峭壁間，道路越來越陡。
    細碎的石子簌簌往下掉。
    珊瑚緊緊貼在石壁上，每一次低頭都是對心髒的挑戰，“這真是給人走的路嘛？難道說那個仙人會飛？”
    “珊瑚，小心，別走神。”
    彌勒踩著她的肩膀，提醒她注意前麵的樹枝。
    在桔梗肩膀上的戈薇看著兩人慢慢挪動，晃動一下手裏的發絲。
    桔梗頭沒動，眼神向下瞥。
    戈薇示意她看擋在中間的樹枝，壓低聲音，“桔梗，那個樹的下麵，有一個通道，裏麵是一個房間。”
    話不多，但全部都是重點。
    桔梗神色微動，不動聲色地低頭，“人不在裏麵？”
    “嗯。”
    戈薇點點頭，又急忙補充，“但是人進去，有可能就會變小，具體原因……我不太清楚。”
    那時候他和彌勒進去什麽也沒碰，看了幾眼縮小版村莊就突然變小，沒有任何征兆。
    前麵基本上沒有走下去的路，現在兩個選擇，一個是乘坐雲母飛上去，另一個則是進房間。
    前者必定打草驚蛇，萬一桃果人藏在暗處下手肯定有一番苦戰，更別提犬夜叉還在他手裏。
    而後者……變小是個不小的麻煩，而且戈薇不保證這一次桃果人不在裏麵。
    甕中捉鱉倒也可以，就是打起來的話，那麽小的空間，那群蠱惑囚禁在縮小村莊中的人類幾乎存活不了。
    想著，戈薇心中產生一個計劃。
    “那個，桔梗……我可以去。”戈薇舉起手，而後訕笑一聲，因為桔梗瞬間凝視過來的眼神。
    “反正會變小，不如讓我這個已經變小的進去，隻要我動作小一點，就不會被發現，到時候我悄悄打探情況，好告訴你們下一步怎麽做。”
    桔梗沉默，從戈薇的計劃中，這是目前最好的解決方案，可……桔梗狐疑地望著戈薇，“就這麽多？”
    戈薇心一緊，“就這麽多！”
    好警覺的桔梗。
    “不放心的話可以讓彌勒跟我一起，他也變小了不是嘛？”
    到時候策反彌勒！
    戈薇強行鎮定，按捺住狂跳不止的心髒。
    桔梗稍作思量，想不出有什麽紕漏。
    於是在深深看一眼戈薇後，抬眸喊住珊瑚，“珊瑚，洞口在你身側。”
    正苦惱如何繞開樹枝的珊瑚詫異扭頭，“什麽？”洞口？什麽洞口，在她旁邊？
    珊瑚往身側一看，茂密的樹葉擋住了她的視線，隻顧著前麵確實沒注意身旁。
    扒拉開樹葉，珊瑚眼前豁然開朗，“哇，果然有一個洞！桔梗你是怎麽發現的？這裏麵好像有個台階……”
    她縱身一跳，落在平台上，桔梗隨後而上。
    她們看著前方的路，誰都沒動。
    未知的空間裏會有什麽，在沒搞清楚前，最不能輕舉妄動。
    戈薇輕咳一聲吸引大家注意，“咳咳，珊瑚，我和彌勒一起去裏麵看看，你和桔梗外麵等我們。”
    彌勒呆愣地指著自己，“誒？我嗎？”不商量一下，這麽草率就決定了？
    戈薇把對桔梗所說的那番話重複一遍，和他預料中的一樣，珊瑚沒有反對，彌勒也很讚同。
    兩個手指大小的人站在地上，桔梗和珊瑚蹲在兩側，七寶在雲母頭頂給他們呐喊助威。
    “加油！彌勒，阿籬！”
    “務必小心，有問題發出響聲，我和桔梗就立馬衝進去。”
    戈薇嗯一聲，笑著回應，“放心吧珊瑚，我們很快就回來。”
    簡單叮囑幾句，戈薇和彌勒出發前往房間內部。
    都走到台階邊，戈薇心神一動，瞄一眼身後，發現桔梗正盯著自己，腳步微微頓住。
    戈薇歎息，啊，果然，還是不能什麽都不說。
    身邊的少年剛還和彌勒並肩而行，還沒走兩步猝不及防折返回去，給彌勒整得一愣。
    “誒？阿籬，你去哪兒？”
    “有事要和桔梗說，等我幾分鍾！”
    戈薇大步跑到桔梗麵前，仰頭望著麵容不變的桔梗，雙手向上招了招。
    桔梗眼中閃過疑惑，往下低了低頭。
    隻是戈薇實在太小，這點動作拉近的距離還不足以讓戈薇滿足。
    戈薇不滿地雙手比作喇叭，“不夠，再下來一點，桔梗……”
    嘖，變小好煩，想說悄悄話完全避不開……珊瑚，你的假裝不在聽假裝的太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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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煩悶間，桔梗若有所思，手攤開放在戈薇麵前，“上來。”
    唔，還是桔梗懂他，戈薇頓時展開笑顏，爬上桔梗的手心。
    視線緩緩升高，一直到和桔梗在同一平行線。
    戈薇踮起腳尖，還在招手，“近一點，還不夠近。”
    耳朵啊，耳朵。
    桔梗這次沒動，她輕聲道，“你聲音小一點我可以聽得見。”旁人不會聽見。
    戈薇意會，扭捏半晌開口，“我……”
    他的聲音小到桔梗僅看到嘴巴動了兩下，估計傳到外麵的聲音隻剩氣音了。
    說的什麽？
    桔梗皺了皺眉，往戈薇麵前又探過一些頭。
    鬢角的碎發垂下，被戈薇扯出來的那一縷搭在桔梗手腕上。
    戈薇眼神落在那縷碎發上，一個上步握在手中，輕輕拉向自己。
    桔梗隻能順著那點微不可察地力道再次俯下身，這次戈薇能觸碰到桔梗的臉頰。
    “對不起，桔梗，我騙人了。”戈薇不好意思的低眉。
    下一秒戈薇就看見桔梗眉頭皺得更緊，他趕忙伸手按在桔梗的嘴唇上，手動閉嘴。
    “你先別罵我，我認錯了嘛……”
    戈薇眨了眨眼睛，“進去除了想要看看情況，我還準備救被困的人類，他們被困在一個像大盒子的村莊裏。”
    “那個盒子密封性太好，人進去出不來……我會想辦法的，桔梗……不要這麽擔心，如果大家一起進去，全部變小的話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戈薇把所有打算告訴桔梗，這次沒有一點隱瞞。
    他其實還是有些忐忑，用力攥著發絲不讓桔梗拉開距離，拉開會讓桔梗看到他全部表情。
    欺騙在先，是他回答的“就這麽多”，心虛是難免的。
    當然，除了心虛，戈薇還有差點辜負桔梗信任的羞愧。
    桔梗不同意他去就換個方法，他藏著掖著幹什麽，反正大部分都已經說了。
    戈薇陷入自我反思中，自然沒看見桔梗含笑的眸子，和……一副“早知道你沒實話實說”的了然表情。
    坐在她肩膀上，離耳朵最近的地方，桔梗怎麽可能聽不見戈薇回答她“就這麽多？”的時候——驟然加快的心跳聲。
    不過是賭而已。
    以及她自己都說不清地……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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