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偷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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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家流月!
    陳華此時方才醒悟,原來濃烈的不祥的預感來自親生父親。在萬裏晴空下使用夜凝,敵方的實力必然無法想象,這幾乎是同歸於盡的一招。而在夜凝施展之前,可以做的事情,便是減輕夜凝對父親的傷害,挽救回他。
    “十二都天陰陣法!”陳華迅速從衣兜中取出十二張紫色符紙,自樹上躍出,動作之快令陳南來咋舌。
    一個呼吸之間十二張紫符已然在空中被擺成玄奧的陣法,陰雲驟然聚集,天色迅速暗淡下來。
    到了此時陳芳再度揮劍,藍色光圈閃至梟王麵前。陳喜持劍前衝猛然劈向它的頭顱。
    陳威一直以來都想學父親這終極的一劍,因此他站在樹上直勾勾觀觀看著清輝劍法,癡迷到已經不去想如何救回弟弟!
    陳南來則不同,天陰之時立即從樹上蓄力彈射而出,整個人猶如利箭射向梟爺。
    先前在林中的神識橫掃,雙方的修為境界都已經徹底暴露。而梟爺第一時間選擇帶著陳蒙逃跑,都是因為它修為與陳南來不相上下。
    臨近梟爺,陳南來揮舞長劍旋身畫圓,一道圓形劍氣切割掉梟爺雙爪,陳蒙得以救回。同時梟爺感到腳底發涼,俯視一看才知道人質已經被救走了。
    梟王深陷生死危機之中,自然不會坐以待斃。隻是它在天陰之時居然暗道天助我也,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隻見清輝,夜凝砸到它身上之時,巨大的鳥身上爆發出濃重的黑霧,瞬間籠罩住整個山頭,“十方霧殺陣!”
    陳南來攜陳蒙剛剛落到樹上,黑霧就已經籠罩他們了。頓時整個人覺得窒息,即使體內元氣在瘋狂抵抗黑霧,卻還是無法抵抗,整個人漸漸地陷入昏迷。
    在徹底昏迷之前,還能夠聽到陳蒙歡呼雀躍的聲音,“南來,南來,快點起來啊,再來一次嘛!
    “這傻子就不怕掉進屍群?”陳南來念頭閃過,隨即昏迷過去。
    當再次有意識,逐漸蘇醒過來時,他發現自己已經在家中躺著了,而且身體也沒有不適。
    起身之後,迅速洗漱穿鞋戴衣。經過銅鏡時,覺得披頭散發的去見人並不符合禮儀,便盤好頭發才出門,同時也發現了青鋒劍。
    陳南來天生喜靜,因此房間偏向於陳府的後花園。而在後花園之中也有他養著的花花草草,以往每次晚睡醒來習慣去看華看草,那這一次自然也不會例外。
    正來到後花園的拐角處,他便聽到高亢尖銳的嗓聲。
    “陳二家主!此次你們雖然死傷慘重,但是卻成功守護了青山城,這消息讓士氣低落的朝廷振作了不少,因此你們不用過於傷心。”尖銳嗓聲的人如此說道。
    陳南來好奇心上來,便趕緊用神識包裹自身,以免暴露。
    “話是如此,他們也算死得其所!可此時正是青山城最薄弱之際,我怕青山城會步漁南等城的後塵,不知朝廷可會援助我等?”陳明對於生死已然看淡,而且他更加關心的是百姓。
    “想必是不會,此時三家內戰,朝廷無暇顧及妖族。”尖銳嗓聲的人頓了頓,似乎在思考,“你若是怕它們趁虛而入,盡可打開陳家祖墓,讓後輩盡快提升修為。”
    “我會去與父親商量的。”陳明點了點頭,“你何時離開返回朝廷?”
    “與南來見上一麵便走。”尖銳嗓聲的人剛剛說完,扭頭看見陳南來就被母親揪著耳朵拎了出來。
    “兔崽子,鬼鬼祟祟地偷聽什麽?”陳南來母親怒罵道。
    “疼疼疼啊!”陳南來捂著耳朵想要掙開。
    “說見就見到了。”陳明愣了愣之後隨後笑道。
    片刻之後,眾人圍住了陳南來,此時方才得以掙脫。
    “你們繼續聊,我肚子餓了,去吃飯了。”陳南來不敢看父親和梅姨的眼神,但敢趕緊找個借口開溜,他從來都不想參與大人之間的事情。
    “不要出府,現在不是出去閑逛的時候。”陳明囑咐道。
    “知道了。”陳南來回應之後迅速溜個沒影。
    “他遲早會回去的”梅姨言道。
    在陳南來的印象中,每次梅姨出現就沒有好事情發生,繼而對她的印象非常不好,因此每次見麵他都不會跟她打招呼,甚至心裏還會對她嘟囔兩句,此次也不例外“愛去哪就去哪!”
    隨後回想起父親與梅姨的話語,從中可以知道的是,這一次戰役死了人,而且是很多人。另外可以確定妖族已經對人族展開進攻了,瘟疫大軍並非空穴來風。
    “三家內戰是什麽?陳家祖墓?”陳南來心裏還在嘀咕著,“怎麽沒有聽說過?”
    縱然心裏有疑惑,陳南來也不會主動去問,畢竟這屬於大人之間的事情。
    吃飯之時問了仆人才知道,自己居然昏迷了三天三夜,而且叔伯堂哥身受重傷都在府中安養著。
    吃過飯,陳南來便去練劍。陳明先前說過,青鋒劍中隱藏著劍法,要到無人之處時方可研究。
    此時正是時候。從劍柄中取出劍法便研究了起來,不知不覺便又過去了四天。梅姨離開了青山城,陳冬生也就出關了。
    隻是一出關,陳芳傷重逝世,陳喜久臥病床還不見好轉。
    葬禮必然要參加,而且作為小輩還要遵守諸多齋禮,祈求逝世的親人保佑後代。
    夜晚此刻青山城東門偌大的陳府燈火通明,哭泣之聲不絕如縷。陳南來行小輩之禮,見過大伯之後便退出祭堂,走到爺爺陳默房間附近。
    “你來啦?”陳默蒼老的聲音自房間中傳來。
    陳南來被忽如其來的聲音吃了一驚,待回過神來才推開房間門,進入其內。
    “阿爺,我好想你啊。”陳南來見高大的陳默就坐在桌子旁喝酒,神情平靜,毫無悲傷。
    陳默的身材很是高大,三個兒子當中性子最像他的唯有陳喜,最不像他的唯有陳芳。隻是現在白發人送黑發人,怎麽樣都要懂事一些,不能給老人強添悲傷。
    “南來,你已然長大了。”陳默拍了拍陳南來的肩膀,“青鋒劍可有尋到?”
    陳南來重重點頭,不明白為何問這個問題。
    他隨即露出了欣慰的神情,隨後跟陳南來說起了隱藏在青鋒劍裏的劍法,並開始解釋四天來沒有理解的地方。
    而爺孫倆似乎都不知道還有個人站在門口偷聽到了一切,這個人沒有學到父親口若懸河,出口成章的本事,這個人讀的書多卻不會把話說出來,這個人就是陳華。
    陳華從來都不去與兄弟姐妹去爭什麽,但聽到劍法的解釋又回想去深山一戰的一幕幕。
    “陳家月劍輔以此劍法,同境界內可無敵。”陳默沉聲言道。
    陳南來聞言身子一顫,居然感到微微發麻,“那大伯若提前學了此劍法,豈不是輕易可斬殺妖族梟王?”
    “正是如此,而且青鋒劍法也沒有任何限製,誰都可以學。”陳默臉上出現了紅暈,似乎酒氣上頭了。
    而在此時,門口忽然傳來一聲巨響。陳南來趕緊出門查看,卻隻看到滿地的嫩綠葉子。
    “奇怪?”陳南來心中隱隱覺得不妥。
    再次回到房間內時,陳默已經醉倒在床上了。陳南來扶著陳默到床上,對於爺爺能夠解釋青鋒劍法,並沒有感到奇怪的地方。
    陳南來離開爺爺的房間,準備回到祭堂,路上卻再度聽到不該聽到的聊天。
    這一次他不想再被發現,用神識隱藏自己的同時,躍到了屋頂上,趴伏下來隱藏住身形。
    “你不要在此裝心懷天下,裝大好人,若真有此大度,當年為何又苦苦逼我們還錢?”哭的人是陳芳的令內,姓吳名因。
    “當年之事莫要再談,如今隻談大哥留下來的問題。”陳明顯得語重心長。
    “他的死都是你的錯,你若是也去了,他會死?”吳因這話說的好像真是陳明害死了哥哥。
    “我若是去了,城裏的百姓全都不能活下來!”陳明耐心解釋道。
    “滾!”吳因抹去眼淚轉身就走。
    二人逐漸走遠,陳南來再也沒有聽到什麽。從屋頂下來,臉上露出了意猶未盡的感覺,怎麽感覺大人之間的人情世故是永遠都處理不完的?
    回想起爺爺那句“你已然長大了!”,陳南來就覺得人情世故也離自己不遠了,可能下一秒就要麵對,也可能還要個一兩年。
    時間回到七日之前,深山之中。
    陳華剛剛施展出十二都天陰陣法,黑霧便已然籠罩住了他,隨即開始不斷地咳嗽,不像陳南來那樣迅速昏迷了過去。
    他迅速落到了地上,而不是樹上。這時發現活死人在霧氣之中如同木頭動不會動一下,然後才屏住呼吸,咳嗽才停止下來。
    這時霧氣之中爆發出清冷的月光,迅猛地刺破了霧氣,但凡被月光照耀過的活死人也都成了碎片,一眼看去滿是殘肢。
    “父親!”陳華看見父親在墜落,急忙趕了過去。
    然後陳明出現了,閃身接住了遍體鱗傷的陳芳,接著找到倒在地上斷了一條腿一隻手的陳喜。
    他們兩個的劍,就插在不遠處的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