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賭”定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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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年,夏,上海。
    李君莎決定,不管江林風是不是騙子,還是有其他目的,她都要會一會。
    江林風的三條信息接連回了過來。
    “這個賭約是這樣的,我推薦你一支股票,我在今年某個時間教你什麽時候買進,明年某個時間教你什麽時候賣出。如果賺的錢超過了100%,你就嫁給我。”
    “為了證明我不是騙子。如果虧了錢,你虧的錢我都會賠償給你。如果賺的錢沒有到100%,賭約無效。”
    “從頭到尾,我都不會接觸你的錢或賬戶,你自己操作即可。”
    李君莎看到這幾條信息,內心百感交集,有點困惑,有點懷疑,有點欣喜,有點興奮。李君莎打開了自己的賬戶,裏麵有42萬。她聽說過,有人買基金買股票賺錢的,也聽說基金是騙錢的買股票跳樓的,所以她從來沒有買過理財。
    李君莎又快速地搜索了一些資訊和新聞,故作鎮定地回複:“我買過基金,股票沒有買過,不知道區別大嗎?”
    “那你基金賺過錢嗎?”
    “有賺一點。”
    “其實基金是你把錢交給基金公司,他們炒股或其他再給你分紅。而股票,就是你自己判斷和操作。”
    “可是我聽說股神巴菲特一年才賺20%,你怎麽可能賺100%。”
    “不是我賺100%,而是你。股神是長期在股市,他買的多支股票中,有的遠超100%,有的虧損,平均收益在20%左右。”
    “那你說,如果虧錢了,你會賠,是不是真的?”
    “是的。”
    “怎麽證明呢?”
    “我一諾千金,但不知道如何給你證明。”
    “我們可以見麵嗎?”
    “好的。時間,地點,你定。”
    李君莎放下手機平躺在床上,開始有了一點點幻想。她心想:江林風會不會是一個霸道總裁,即使不是霸道總裁也是一個有錢人吧;而且就算賺不了錢,也不會虧;沒有賺到100%,也能賺一點錢還不用嫁人;如果賺了100%,自己的42萬就能變成84萬,可以付首付買下自己租的房子,和房東談談沒準還能還點價;而且隻要江林風長得不是特別難看,或者有心理問題,應該可以談談……
    第二天,李君莎穿上剛和豔姐逛街買的連衣裙,噴上平常很少用的名貴香水,戴著淡黃墨鏡,來到約定的餐廳。
    李君莎坐到了靠窗的桌子麵前,拿起手機給江林風發信息。
    “我到了,戴著墨鏡在裏麵的桌子。”
    李君莎和服務員點了一杯果汁,就在那裏靜靜地等著。餐廳門口走進走出一些顧客,她一直盯著。
    等了10分鍾左右,一個長相秀氣的小帥哥走了進來。這個小帥哥長得很好看,發型颯爽,五官精致,沒有眼線,但是眉宇之間卻有點像女生,大概也就20歲的樣子,一看小帥哥就是很招小女生喜歡的類型,李君莎心裏有一點希望他是江林風,可是想想也不太可能,這麽小也不可能來相親啊。
    可是她錯了。這個小帥哥就是江林風。
    江林風看了看餐廳的人,就徑直走到李君莎的桌子麵前。
    “你好,不好意思讓你等了一會。”
    江林風慢慢坐下,旋轉了一下菜單牌,看了看。
    “你好,你是江林風嗎?”
    “是的。你是李君莎,對嗎?”
    “是我。”李君莎確定這個小帥哥就是江林風,立刻怦然心動,突然有點害羞,心想著:這顏值,被騙了也值得啊。
    江林風示意服務員:“你好,你們菜單上沒有茶是嗎?可以給我一杯白開水嗎?”
    服務員說:“好的。”
    李君莎定了定心神,又仔細看了看江林風。
    江林風又把菜單牌轉了轉,說道:“這家店的性價比很高啊。”
    “是的,我經常來這裏。”
    服務員把水送到桌子上,就離開了。江林風把水端起來,喝了一大口。
    兩人對視了一下,有一點尷尬。江林風把手十指相扣,背靠椅背,夾起二郎腿,掩飾緊張。李君莎摘下墨鏡,手裏捏著鏡框腿。
    江林風深呼吸一口氣說道:“我不知道相親該幹什麽?我在網上查了攻略,說先聊聊名字讓彼此雙方記住,再聊聊對婚姻的看法,再看看對方的樣子和性格什麽的。不過我覺得攻略對我沒有用,因為我覺得隻有彼此確認男女關係,確認成為夫妻,再付出感情是最好的,所以我傾向於先結婚後戀愛。”
    “這樣啊。所以,你對每個人都是這樣提出賭約的嗎?”
    江林風低頭微笑了一下,說:“不是的,你是第一個。這個賭約,看上去荒誕,其實是一種緣分。首先股市有風險就是不一定的,對方能不能接受這個賭約是不一定的,盈利能不能到100%是不一定的,到了100%對方會不會逃跑也是不一定的。在那麽多‘不一定’中,找到一個‘一定終身’的人,不是緣分是什麽呢?”
    “還真是一種緣分啊。那你是偶爾炒炒股,還是以這個為工作呢?”
    “你很會說話。沒事,你可以直接問工作、房子等問題。我現在沒有穩定的工作,算是自由職業。比如炒股,家教,自媒體。”
    “自媒體?讓我想到一句話,小時不讀書,長大當記者,無德又無才,就做自媒體。”
    “是有這句話,不過我不是無良營銷號,我是做旅遊內容的。我喜歡出去旅遊,寫點攻略,拍點圖片、視頻。”
    “哪你主要收入來源是哪個?有點直接了,就是你擅長的哪個是什麽呢?”
    “我主要的收入來源就是股市,我做家教和旅遊自媒體都不賺錢,也沒有個什麽主次之分。準確地說,我擅長的能力是推理和預測,而好為人師和旅行是我興趣愛好。”
    “哦,怪不得。如果你是股票專家,哪你不是贏定了?”李君莎第一次在相親中充滿喜悅,而且越談錢感情越好,越對江林風有感覺。
    “我不是股票專家。專家都是理論型大師,而我隻是擅長預測。如果我給別人推薦股票,一定是會把買進時間和賣出時間準確地都告訴對方,而不是隨便推薦沒有‘售後服務’的那種。”江林風很自信地表態。
    “哪你股票一定賺很多錢吧!這算不算投機呢?”
    “投機的本質是沒有把握,而我預測股票是有把握的事情。就像有的人投資做生意,有的人上班想升職,他們如果沒有把握,不也是再投機嗎?”
    “你為什麽那麽有把握呢?哪你有把握,我在賺到100%後不會逃跑嗎?”
    “隻要你想賭,你做我的妻子是100%的事情。”江林風自信的神情再次出現。
    李君莎盯著江林風的眼睛,有點慌張,就立馬避開眼神交會,喝了一口果汁,沒有說話了。這句聽上去即荒誕又浪漫的話,讓她忘記自己已經30歲了,仿佛回到大學校園時初戀的感覺。
    江林風停了一會,深呼吸一口,說:“我知道,你可能擔心我是騙子有什麽目的,我可以把我的身份證信息和家庭住址給你,如果一年之後,你虧錢了,我會把你虧的錢完全還給你,就當是一場遊戲。”
    “其實~我願意和你賭。聽上去我沒有什麽損失。但~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用股票定感情。”
    “我並不是要做什麽驚人之舉。隻是比起錢來說,感情更貴,所以我更願意在一段穩定的關係中付出感情,比如好朋友、親人、愛人,我願意給他們感情。但是對陌生一點的,可能就不太願意。”
    江林風喝了一口水。繼續說道:“而且,在我看來,股市的變化特別像愛情的變化。”
    “怎麽呢?”
    “在股市裏,你不能天天去做短線交易這樣必虧,就像愛情裏,不能朝三暮四;所有股票,都是要長久的一點去持有才會有收益,就像愛情裏,要堅持和相信;假如股市每一周是人的一年,隻要選對一支股票,50周必然會有很大的收獲,而對選一個人,相愛50年叫做金婚。你覺得這幾點,像不像愛情?”
    “看來,你把股市看得很浪漫啊。”
    “沒有啦。”
    兩個人都停了說話,這一安靜就有些尷尬。江林風一口把水杯裏的水都喝光了。
    江林風把杯子放到一旁,把菜單牌移到中間,說:“不好意思,光聊天了,要不要點東西吃?”
    “不吃了。把你的身份證信息和地址給我吧。”
    “好。”江林風打開手機,把身份證照片和門牌號照片發給了李君莎。然後說道:“等你去銀行開好賬戶,再聯係我。”
    “好,我們再聯係。”兩人起身離開,一起走向門口吧台。
    “等等,我們再玩個遊戲。也不知道能不能成?”江林風笑道,“你猜這家店能開多久?”
    “什麽?”
    “就是你覺得這家店會不會倒閉呢?”
    “怎麽會?這家店每次來,客流量都很多,而且東西又好吃,性價比又好,在大眾點評都有排名前幾的。不會倒的。”
    “吧台裏的人,是老板本人嗎?”
    “是的。”
    “那我有勝算了。不知道你仔細看了菜單的特色和價格嗎?我進來時看了看,這裏的特色是個人餐;沒有大餐桌,都是2到4人的桌子;性價比高也就以為著利潤低;加上地理位置可以推斷租金也比較高;吧台和收銀是老板本人,意味著他人力成本也高;所以我猜這個店很快會倒閉關門。”
    “我不信。”
    “不信,我們問問?”
    李君莎和江林風靠近吧台。李君莎把果汁的錢掃碼給老板。
    智能音響報道:“微信到賬,5元。”
    江林風看著老板,問道:“老板最近生意好像不太好啊?”
    餐廳老板歎了口氣回答:“是啊,現在生意難做。我做完這個月就不做了。”
    “不是吧?”李君莎驚訝道。
    “沒辦法啊。這裏房租太高了,難做啊。”
    “回頭我來照顧你生意。”江林風難掩開心地說。
    兩人走出了餐廳。江林風滿臉小驕傲。李君莎還是有點驚訝。
    “你~這預測能力也太強了吧。”
    “不對,這是推理。”
    “哦,是推理能力。”
    “再見。”
    “再見。”
    2059年,春,雲南。
    “不是吧,外公那麽厲害!那後來賺到了100%嗎?”方之穆驚訝地看著李君莎。
    李君莎笑嘻嘻地看著方之穆說:“傻孫女,當然了。不然我怎麽和你外公結婚了,怎麽有了你和你媽了。”
    “沒想到,外公以前是股神啊。怪不得,外公現在不記得我們了,還記得怎麽看股票。”
    “他不是股神,他隻是擅長推理和預測,在別人看來,他就像一個預言家。”
    “哪後來怎麽樣了?”
    “後來啊~”
    “媽,之穆,回來吃飯了。”江一伊走到院子裏喊李君莎。
    方之穆慢慢推著坐在輪椅上李君莎的回屋裏。
    “外婆,明天接著給我講講外公的故事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