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鳩占鶴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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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家i!
    “辰郎,不要!”一個女人的聲音尖銳得似乎可以刺穿耳膜。
    “離夜,除了醍醐灌頂,我沒有其它辦法救他。既然你當年選擇了複活離川,就應該想到今天的結果。”男人聲音低沉,其中帶著掩飾不住的疲倦。
    離夜?這人的名字竟然和母親的名字讀音一樣……司韶心中一悸。
    女人沒有再說話,隻是傳來一陣衣角摩挲的聲音和一個嬰兒的哭泣。
    司韶眼前仍是一片漆黑,他感覺自己似乎置身於一片黑暗而混沌的泥沼,渾身冰涼,一對男女的爭吵聲音似乎近在咫尺,從他們的話中聽來,這似乎是一對夫妻和他們尚未足月的孩子。
    阿棠呢?這是哪兒?
    司韶用神識感知了一番四周,確定了此處並無危險。
    那嬰兒的哭聲突然止住了,男人暗啞的聲音又響起。
    “離夜,帶著我們的孩子去蓮渡,以這龍須草中空的莖為係,每月中為他輸一次靈力,這樣他以後就能修煉了。待日後時機成熟,三護法會將一切交付予他。”
    龍須草?不是加阿棠手中麽?難道她遇到什麽危險了?
    司韶心中急切,卻仍然掙脫不了黑暗。
    然後那個女人似乎又講了些什麽,但司韶感身上灌入的暑水靈力流猛然加大,靈脈隱隱有崩潰絕堤之象,耳邊隻剩下陣陣嗡鳴。
    這陣疼痛如潮水,來的快去的也快,約莫半刻鍾後,司韶發現自己已經可以睜開眼睛。
    準確地來說,不是他自己睜開了眼睛,而是隨著疼痛的退去眼前的黑暗漸漸恢複光明。
    他似乎是仰躺在地麵上,首先入眼的便是曛黃的天和柔卷的雲。
    看來他昏迷的時間不長,至少此時隻是天色稍暗。
    司韶略有些欣慰地想著,隨即想四下望一望,想找千棠,隻是他很快發現自己根本控製不了眼珠或者身體任何一處的動作,餘光所及之處隻有一位抱著孩子、身著平民服飾的婦人。
    她應當就是方才講話的人之一。
    婦人背著光緩緩走近來,衣袂無風自動,素淨的手腕下翻,對著他出示了手中刻著古體“葉”字的令牌。
    當然這一切都是在司韶此時這雙動不了的眼睛單方麵看來的。
    他定定地盯著這枚代表著葉氏神官的令牌看了一會兒,似乎是在確認紋樣無錯,然後視線突然高了起來,又四平八穩地降低一些,與那婦人的肩頭平視。
    視線聚焦的是她的後背。司韶明白這是因為在大祭司執事的年代,半人族和獸族都不用刻意隱藏,人們便利用生在後背的翅膀分辨翼族和尾族。
    當然這一切動作和眼神的變化都不是司韶的意願,他猜測自己應當是被施了同舟之術,但是對這雙眼睛的主人毫無頭緒。
    被施術者的眼睛當然不可能看到自己的臉,那切入點就隻能放在那位婦人的樣貌。
    她整張臉遮掩在鬥篷的陰影下,看不真切;懷中繈褓亦是向著裏側,裏麵裹著的孩子似乎哭累了,毫無動靜。
    從婦人背後的樹對比來看,這個人比自己和阿棠都要高。
    耳邊並沒有水流聲,但他方才見到了流水和石灘,此處定還是昏迷前所在的暑水溪畔。
    是阿棠施的術嗎?
    她想讓他看什麽?
    她現在怎麽樣了?
    司韶正想著,視線下方抬起一雙似水做的透明大手,捧過婦人手中的令牌,塞進了自己胸口位置。
    視線緊跟著低頭望向胸口處,司韶發現這似乎是個水做的人,令牌在水人清澈透明的胸膛中懸浮,隱隱散發著熒光。
    由於水人的背後是幽黑的樹林,於是這隻透明的軀殼外表還如鏡子般能夠反射倒影。
    倒影中似乎是一大片山,被如同凹麵鏡般的水人軀殼收人射得很小,但最中間的山雲霧繚繞,看那刀削平頂的形狀似乎是的不周山,山頂上飛簷墨瓦鱗次櫛比,仿佛空中樓閣。
    簡直和畫冊中的天都一般無二!
    天都……
    應該早就毀了啊……
    況且因為十五年前宮年在「神諭」結界中多加了一層障眼陣,所以如今能看到的不周山都是荒的才對。
    要麽,這也是幻景。
    要麽,這是十五年前!
    司韶快速分析了現下的狀況
    他是在以靈脈篩出暑水靈力的時候昏迷的;
    眼前還是一片黑暗的時候,就聽到了聲音,所以初步推測是五感都能窺竊的同舟之術;
    但就目前所見景象之詭異顯然不是同舟之術能讓人看到的畫麵;
    那麽能看到別人記憶中看到和聽到別人聽到的東西,又不是同舟之術……這世上,還有……
    鳩占鵲巢,一身雙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