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蟾寶山秦二狗!北帝大王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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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空如盤,深山似障。
    “這座山當地人稱為疙瘩山。”
    走入山中,清冷的口氣直灌喉肺,卻是讓人清爽許多,齊德龍指著高低起伏的山勢,介紹起來。
    “疙瘩山?倒也形象。”張凡點了點頭。
    這座山群峰凸起,怪石嶙峋,像極了蛤蟆背上的肉疙瘩,正應了【金蟾含珠局】的外相。
    “這座山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那處寶地也不會丈許之間,你來過,應該有頭緒吧。”張凡忍不住問道。
    天為氣,地為形,天地交合,造化乃成,方成諸寶落紅塵。
    那一縷造化之氣,於人身不過方寸之地,位於靈台,神府,丹田之地。
    於山海隻在丈許之間,如龍脈龍穴,似絕境福地。
    就像當日獠牙山,那般大凶惡地,也有一處洞府乃是惡生吉象,成為了上代人肖閉關之地。
    這座疙瘩山雖是【金蟾含珠】的格局,可是真正能夠稱為寶地的也隻有那一塊丈許之地。
    “我哥上次吃了那麽大的虧,怎麽可能無功而返?”齊東強的聲音適時響起。
    “閉嘴。”
    齊德龍一聲冷哼,狠狠給了自己一個巴掌。
    “見笑了。”
    “……”
    “那處寶地應該就在山中腹地,那蛤蟆的肚子裏。”齊德龍指著大山深處道。
    “那裏有一座大墓。”
    “大墓!?”張凡眉頭一挑,露出異樣的神色。
    “這座山裏怎麽會有大墓?”
    “看那墓形至少三百多年歲月,是座道家墳塚。”齊德龍低聲道:“我猜想必是有前輩高手看出此山不凡,所以占了那座寶地,生不為宅,死後為塚。”
    “三百多年,這隻蛤蟆還在冬眠,寶氣含藏,神形未現,一縷天機不透,那人竟然可以看出來?這是多大的道行?”張凡沉聲道。
    齊德龍,齊東強兩兄弟乃是老君山的傳人,跟隨趙解玄之後也晉升為大士境界的高手。
    這般修為都未曾看出此山的端倪,還是因為地震山崩,導致這隻冬眠的蛤蟆露出神形,一縷寶氣衝天,才讓他見到此山妙處。
    “天機未顯,那道士便看出了此地寶光內隱,必是前輩高人。”齊德龍沉聲道。
    “或許也隻是精通風水堪輿之術。”張凡沉吟道。
    若隻是精通風水堪輿之術那也就算了,可當真是擁有洞悉天機的修為和道行,那種存在的大墓有多危險,簡直不可想象。
    “既然來了,別多想了,走吧。”
    齊德龍招呼著,在前麵領路,兩人沿著狹長幽深的山道,片刻後便來到了疙瘩山的山腳下。
    那裏竟有一處草廬,炊煙嫋嫋,恍若一道白線,冉冉升空。
    “這裏還有人住?”張凡奇道。
    這地方怕是連wifi都裝不了吧。
    “有個小夥子住在這裏,平日裏靠著給登山的驢友當當導遊,飼養那些牛車過活。”齊德龍輕語道。
    上一次他探疙瘩山的時候,便是找的這位山村小夥當的向導。
    “二狗……二狗……”
    就在此時,齊東強喚道。
    “二狗?”張凡愣了一下,如今這年頭,還有人叫這名字?
    “他叫秦二狗!”齊德龍凝聲輕語,說著話,抬手一指。
    “他在那兒。”
    張凡順勢望去,便見一位青年站在草廬前,模樣清秀,氣質淳樸,他穿著一身單衣,踩著棉鞋,正對著山裏大口大口的吸氣。
    他吸氣的節奏極為特別,腹部猛地隆起,發出咕咕怪聲,皮膚都略微充血,緊接著一口氣吐出,整個人的氣息便萎靡如敗。
    如此反複,他眼中的光彩反而越發明亮。
    “二狗……二狗……”
    齊德龍又喚了兩聲。
    秦二狗若有所覺,停止了動作,轉頭看來,見到齊德龍,他麵露喜色,猛地撲了過來。
    “齊大哥,你又來了。”秦二狗欣喜不已。
    上一回給齊德龍向導,他可是得了兩千塊錢的好處費,比他平日裏半個月賺的都多。
    “哥,這蟾寶山大得很,我就知道你一次逛不完。”秦二狗憨笑道。
    “蟾寶山!?”張凡凝神若思。
    “這是我朋友,叫張凡。”齊德龍點了點頭,對於這位淳樸的山村青年,他還是很有好感的。
    “凡哥。”秦二狗憨厚地打了聲招呼。
    “你剛剛在幹什麽?”張凡問道。
    “我在釣蟾氣啊。”秦二狗回答道。
    “釣蟾氣?”張凡眉頭一挑,露出異樣的神色。
    “這是我們家祖傳的功夫,我爺爺說,很多年前,有個道士來了我們村子裏,就住在我們家。”秦二狗道出了一段往事。
    “那道士說這山不應該叫疙瘩山,而應該叫蟾寶山!”
    “當時,他教了我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的……總之就是我老祖一個法子,他說這山裏住著一隻大蛤蟆,每天就這樣吸它的氣,能夠祛病消災,益壽延年。”
    秦二狗將自家的事統統抖落了出來。
    “那道士說,這就是釣蟾氣。”
    張凡若有所思,回頭與齊德龍相視一眼。
    如此說來,秦二狗口中的那個道士,或許便是這山中大墓的墓主人。
    “我上回看過,隻是強健體魄的一些運氣法門,沒什麽特別。”齊德龍搖了搖頭。
    所謂的釣蟾氣,他上次來的時候便見識過。
    “那位道士說,這是很厲害的道法……”秦二狗耳朵微動,聽到了齊德龍的評價,趕忙補充道。
    “有多厲害?”齊德龍輕笑道。
    “道士說,有多厲害也得看什麽人練,什麽時候練……時機到了,就很厲害……”秦二狗喃喃輕語。
    “有多厲害……有多厲害……”
    秦二狗的眼中閃爍著回憶之色。
    “對了,那道士說過,練成的話……”
    “能吞日月逆陰陽!”
    “瘌蛤蟆打哈欠,胡吹大氣。”齊東強忍不住大笑起來。
    “好了,別笑了。”齊德龍的聲音響起,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秦二狗看得目瞪口呆,一臉茫然。
    “二狗,我們在這裏休息會兒,幫我把這兩個水袋裝滿。”齊德龍淡淡道。
    “齊哥,你們又要進山了?這次……”秦二狗的眼睛亮了起來。
    跟著齊德龍走一趟,二十張紅票子可就到手了。
    “這次不用向導了。”
    齊德龍輕笑著拍了拍秦二狗的肩膀,後者輕唔了一聲,臉上湧起一抹失望之色。
    “幫我在裝一些杠頭,我們路上吃。”
    齊德龍從懷裏掏出了五張紅票子,塞進了秦二狗的手裏。
    “哥,這太多了,杠頭要不了這麽多錢。”秦二狗慌張道。
    他雖然很想賺錢,可是也隻賺自己該賺的,五百塊錢的杠頭足夠他從年頭吃到年尾了。
    “讓你拿著就拿著。”齊德龍很是喜歡這個淳樸的山村少年。
    原本以他的修為早已能夠辟穀,就算不吃不喝半個月都不成問題,在這裏歇息,又拿杠頭又裝水,純粹是照顧秦二狗。
    “謝謝哥,我幫你去裝杠頭。”秦二狗接過了紅票子,樂嗬嗬地轉頭奔向旁邊的冒著炊煙的屋子。
    “走吧,進去歇會兒。”
    齊德龍輕車熟路,領著張凡走進了茅屋。
    屋子不大,陳設也頗為破舊,牆上還掛著一件髒兮兮的道袍,桌上則是放著基本道家經典的書籍。
    “他還是道士?”張凡隨意翻了翻。
    “他不是。”
    齊德龍搖了搖頭道:“二狗很小的時候,他爺爺還將他送到終南山想要學道來著……”
    “可惜,他當時太小,人家沒收,後來長大了也拜過幾次山門,奈何沒有這等緣分。”
    現如今當道士也不是說隨隨便便就可以的,尤其是想要實修,不僅僅要看資質,根骨,機緣,甚至還要考試。
    理論科目便有三大項,之後還有麵試,對本身的學曆也有一定要求。
    尤其是像終南山這般雙一流宗門,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夠進的。
    “二狗考了七八次了,隻怕此生無緣了。”齊德龍淡淡道。
    “你對他這麽照顧,怎麽不把他收了?”張凡凝聲道:“你們老君山也是天下道門名山啊。”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緣分,他既然生在這裏,長在這裏,那他的緣法便在這裏,我是修道之人,不能因一念而動因果。”齊德龍淡淡道。
    “哥,你這話說的……”
    “閉嘴!”
    “你就說你跟他沒緣唄。”張凡輕笑道。
    “就是這個意思。”
    “齊哥,杠頭我給你們裝好了。”
    就在此時,秦二狗走了進來,手裏提著一個口袋。
    “我還給你們裝了半罐子蜂蜜,你們就著杠頭吃。”
    “二狗,你有沒有想著離開這地方?”
    張凡坐了下來,突然開口道。
    此言一出,齊德龍不由轉頭看向了他,露出異樣的神色。
    “你幹嘛?”
    “離開?”秦二狗愣了一下,旋即露出茫然之色。
    “沒想過,我也不知道去哪兒。”
    秦二狗的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座山裏,原先這裏還有一座村子,不過很久之前便已經沒了,說是遭了一場大災,幾乎都死絕了,剩下的也都離開了這座山村。
    隻有秦二狗的先祖留了下來,他們祖祖輩輩守在這裏。
    他父母早亡,很小的時候便跟爺爺相依為命,爺爺死了之後,他在世上便再也沒有親人了。
    離開了這裏,他又能去哪兒?
    也正因如此,他才一直心心念念,想要拜在終南山門下,或許,他這樣的孤命人就適合做個道士,也算是了了爺爺生前的心願。
    “二狗,他跟你開玩笑的。”齊德龍趕忙解釋道。
    “我知道的……”秦二狗露出憨厚的笑容:“我初中畢業就沒上學了,也沒有一技之長,出去也不知道能幹什麽。”
    “二狗,我這裏有個法子可以傳你,你要不要學?”
    就在此時,張凡話鋒一轉,突然道。
    “張凡,你要幹什麽?”齊德龍麵色微變,失聲問道。
    “法子?什麽法子?”秦二狗疑惑道。
    “來,你過來。”
    張凡招了招手,秦二狗身軀震蕩,卻是立在原地,雙目空靈,眉心處卻有一陣波動傳出,似漣漪擴散,元神漸顯,似醒未醒。
    “張凡,你幹什麽?”齊德龍眉頭皺起,沉聲喝道。
    “老齊,你知道為什麽如今天下寺廟林立,香火不斷,反倒是道觀,遠藏深山,少人問津嗎?”張凡話鋒一轉,突然說起了不相幹的事。
    佛道之爭,自古便有。
    他突然發問,倒是讓齊德龍有些措手不及。
    “你不得不承認,佛家的理論體係相當完善,無論是出家修行,還是在家修行,遇見的問題總能在經典之中尋到答案。”
    “可是道門不同……”張凡輕歎。
    道門師傳,即便有經典傳世,也用了各種隱語,暗語,秘語等等,非是師傳解惑,難以盡解其意,久而久之,道不傳六耳,法不落外壇,各家成秘,我道如何大興。
    “我自修道以來,研讀最多便是【太乙金華宗旨】這部經書。”張凡歎息道。
    此書成於宋元,有人說是呂祖降世傳法,也有說是有人假托呂祖之名,傳此經書。
    “我覺得,或許是呂祖慈悲,不願見我道蒙塵,便隔世再傳,以此經道盡修行秘要……”
    “又或者道門之中,有前輩大能有鑒於此,敝帚自珍,道法何傳?所以才假借呂祖之名,廣大道門法脈。”
    說到此處,張凡沉聲歎道:“老齊,如今的時代,紅塵越發汙濁,末法已至,我道門香火又能傳至何處?”
    聞聽此言,齊德龍低頭,沉默不語。
    “我有明珠一顆,久被塵勞關鎖。他朝塵盡光生,照破山河萬朵……”張凡眸光凝起,喃喃輕語。
    “如果有那麽一天,我願照臨後世修行者……”
    話語至此,張凡眼中無悲無喜,甚至沒有半點波動。
    齊德龍看在眼中,隱隱有些恍惚,仿佛他所見所知,再也不是他認識的那個張凡。
    “他與我有些緣分……”
    說著話,張凡一指點出,落在了秦二狗的眉心處,一縷毫光驟生,如那大日升騰,似那赤火沸騰。
    恍惚中,張凡見到了秦二狗的元神,他的元神還未蘇醒,周身卻有一片氣流湧動,如同霧靄迷障,蒼天之上,似有日月高懸,深藏不顯。
    “得玄機,好造化!”
    張凡眼睛一亮,一道聲音卻是在秦二狗的腦海深處幽幽響起。
    “我傳你之法,名為……”
    “北帝大王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