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新的戌犬!白鶴觀的天生靈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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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虎塚,張家墳,墳裏全都是死人,死人竅裏沒有魂,沒魂沒魄作仙人。
    瘸腿老者低聲輕言,恍若夢中的囈語,飄蕩在神秘的村口前,似那亡靈遊藝,於迷茫大霧之中守護著那尊古老的荒塚。
    紙錢飛揚,火光映照在瘸腿老者的臉上,將那投向張凡的目光襯托的越發深不可測。
    “瘸老……”
    白玉京神情緊張,一步踏出,橫檔在張凡的身前。
    瘸腿老者咧著嘴,笑得讓人發瘮,火盆裏的紙錢卷得更加劇烈。
    “小巳蛇,你緊張什麽?這麽多年了,太歲村什麽樣的人沒來過?”瘸腿老者淡淡道。
    “張家的人來過,李家的人也來過……”
    “張天生……”
    “張靈宗……”
    說到這裏,瘸腿老者手中的動作稍稍一頓,指間的紙錢卻依舊燃燒了起來。
    “小鬼,你是南張的人!?”
    “晚輩張凡。”
    張凡略一猶豫,卻還是自報了家門。
    “真武傳道七十三,因凡應劫後人參……原來你就是那個劫……”
    “楚超然的大劫!”
    此言一出,除了秦二狗之外,所有人都勃然變色,尤其是張凡,眸光顫動,透著深深的驚疑。
    “前輩在說什麽?”
    “年輕人,你覺得這座大墳修的怎麽樣?親切嗎?”瘸腿老者癱坐地上,努了努嘴,斜睨著身後的墳塚。
    “親切!?”張凡神色古怪。
    “前輩,這為什麽叫做龍虎塚,張家墳?”
    “龍虎張家……九次破山伐廟,死了的人都埋在了這裏……”
    說著話,瘸腿老者的眼中泛起幽幽寒光。
    “你說這座大墳應該叫什麽?”
    話音落下,張凡的眼皮子猛地跳了兩下。
    “瘸老,他是小輩,開不起這種玩笑。”
    白玉京趕忙上前,打起圓場來。
    “開玩笑?死生之地,成仙之途,誰跟他開玩笑?”瘸腿老者咧著嘴,露出一口黃牙。
    “小鬼,說不定你死之後也要埋在這裏。”
    張凡嘴巴動了動,很像罵兩句,不過看著白玉京畢恭畢敬的樣子,又忍住了。
    “瘸老,我可以帶他進去了嗎?”白玉京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張家的人進村子?你以為你是三屍道人?”
    瘸腿老者一聲冷笑,火盆裏的火光立刻打起了漩渦,就連其身後的茫茫大霧湧動起來。
    “瘸老……”白玉京花容失色,低聲喚道。
    “嘿嘿,跟你們開個玩笑。”
    瘸腿老者擺了擺手,火盆裏的火光立刻黯淡了下來,紛飛的紙錢也緩緩沉落。
    “走吧。”
    此言一出,白玉京如蒙大赦,拉著張凡和秦二狗便走,匆匆進了村子。
    身後大霧湧動,遮蔽了所有,張凡回頭望去,隻能隱約瞧見那座大墳如山,伴隨著幽幽火光和飄灑的紙錢。
    “白姨,剛剛那老東……老人家是什麽人?”張凡忍不住問道。
    “他是村子裏的守墓人,我們都叫他瘸老。”白玉京凝聲道。
    “守墓人?就守著那座大墓?我看他不是元神一類……”張凡疑惑道。
    “你說的不錯。”
    白玉京點了點頭:“自我加入無為門,成為十三生肖第一次來村子,瘸老便已經在了。”
    “我聽金昴日說過,他加入無為門的時候,便見過瘸老。”
    “酉雞!?”
    張凡若有所思。
    酉雞金昴日在十三生肖之中輩分極老。
    八十年前,道門大劫,神煞一脈先輩因為未曾上山入大醮,死裏逃生,後來一路向北,臨終前違背祖先,一脈雙傳,收了兩個徒弟。
    一為金昴日,一為崔司夜。
    崔司夜的法脈連同神煞門的鎮派之寶【神煞鬥衣】統統傳給了溫禾。
    至於金昴日,他年少時便與那位師兄分道揚鑣,混跡亂世,在死人堆裏被三屍道人救了下來,從此拜入無為門。
    這麽說來,金昴日也有八十多歲了,應該是十三生肖當中年紀最大的一位。
    他可是見過活著的三屍道人。
    “金昴日入無為門的時候就在了,那這老東……老人家該多大歲數?”張凡忍不住道。
    “不知道。”
    白玉京搖了搖頭:“沒有人知道瘸爺的來曆,隻知道他是村子裏的守墓人,從來不會離開村子。”
    “這村子處處透著古怪。”張凡沉聲道。
    太歲村,乃是無為門重地,凡俗免入,常生勿近,若是不古怪,那就太古怪了。
    “卯兔的本命宮應該在那個方位。”
    白玉京走在迷霧之中,突然停住腳步,指著一個方向。
    “白姨,這麽大的霧氣,你還能分辨方向?”
    張凡看了看四周,沒有半點參照物,如此環境,他就算在原地打轉都不知道,更不用說辨別方位了。
    “你別忘了,我也是十三生肖,自然能夠找到自己的本命宮所在。”白玉京淡淡道。
    十三生肖之中,蛇五行屬火,巳為巽卦,五行屬木,位在東南,巽木生巳火。
    所以巳蛇的本命宮便是在東南方向。
    白玉京麵朝東南,恍惚中,無盡迷霧深處,便有一座宮廟若隱若現,元神觀照,竟有一道大蛇虛影盤踞,香火渺渺如煙雲,直衝三尺高,周身沸騰著黯淡的火光,若以陰陽分,此火為陰火。
    按照五行來說,蛇屬火,卻是陰火。
    轟隆隆……
    就在此時,與巳蛇本命宮相對的西北方向又是一道氣象衝天,仿佛生出感應,茫茫迷霧之中,也是一座宮廟浮現,隱隱間一頭形似古豬的大獸盤踞,周身泛著獵獵金光,唯有香火顯得黯淡。
    “那是……”張凡望了過去,不由露出異樣的神色。
    “那是亥豬的本命宮。”白玉京凝聲道。
    亥屬乾卦,五行屬金,位在西北,金能生水,水藏於亥,故而與巳火相衝。
    正因如此,過去乃至於現在,如果男女以八字配婚,一般是要避開屬蛇與屬豬的姻緣。
    從四柱八字來說,巳亥相衝。
    所以,屬蛇的人若是遇見巳亥相衝,比如遇到豬年,就需要在西北方,也就是亥位懸掛五帝錢。又或者種一些花花草草,用來吸收水煞。
    巳宮既顯,亥宮方才生出感應,彼此相衝,自有關聯。
    “亥豬是受了重傷啊,香火黯淡,都快熄滅了。”白玉京看著亥宮的氣象,不由歎道。
    “他居然沒死?”張凡心頭咯噔一下。
    當日,在落霞小鎮,他以霹靂手段鎮壓了王饕這位老熟人,誰知道在最後關頭,眼眼睜睜看著對方漸漸消失,仿佛有一張看不見的大嘴將他一口一口給吃掉了。
    如此離奇,張凡至今都百思不得其解。
    聽著張凡的描述,白玉京略一沉吟,方才道:“聽說亥豬一脈有門極為特殊的道法,名為食己法。”
    “食己法!?”張凡愣了一下。
    “不錯。”白玉京點了點頭。
    “這種方法可以通過將自己吞食消化,從而保全性命。”
    “你可以想象吃了又拉出了。”
    “這……”張凡愣了一下,神情變得古怪起來,腦海中不由浮現出王饕似男似女,非男非女的形象。
    “埋汰是埋汰了點,可好歹能夠保命。”
    “不過此法一生也隻能用一次,而且代價極大。”
    白玉京看著【亥宮】的方向,目光微凝,淡淡道:“看來他一時半會是緩不過來的,丟掉性命也未可知。”
    僅從這三言兩語之中,張凡便能斷定,那食己法號稱保命,可是風險極大,也並非百分百能夠躲過災劫,苟延殘喘。
    當日,如果不是他道法霸道,王饕也不會被逼的施展此法。
    “這世上的道法千千萬,當真有意思。”張凡看著亥宮方向,感歎道。
    “何止是有意思,亥豬這一脈的【食己法】可是大有來頭。”白玉京淡淡道。
    “大有來頭?”
    “聽說是從九大內丹法之一的【甲生癸死】中的一脈分支衍化而來。”
    “甲生癸死……那還真是大有來頭啊。”張凡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你幹什麽?”
    就在此時,白玉京一聲輕喝將張凡的注意力拉了回來,他轉頭望去,便見一直沉默不語的秦二狗竟是自顧自地走向迷霧深處。
    “二狗,你幹什麽?”張凡一聲喝問。
    秦二狗停駐腳步,側身看向張凡,指了指迷霧深處。
    “凡哥,有東西在叫我。”
    秦二狗的眼神變得極為怪異,斜著看向茫茫迷霧,透著深深的渴望。
    “嗷嗚……”
    突然,一聲怪異的叫聲響徹,傳遍了整條村子。
    緊接著,一道巨大的身影突然閃過,形似大犬,鬃毛如焰,似真如幻,足足有三米多高,竟是直接叼著秦二狗,便奔向了茫茫迷霧的最深處。
    “握草……”
    張凡麵色驟變,一步踏出,便要追趕上去。
    就在此時,白玉京的手卻已經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將其猛地拉住。
    “不要亂跑,這裏是太歲村。”白玉京警告道。
    “可是……”
    “他應該不會有危險。”
    白玉京麵色凝重,看向西北方向,茫茫迷霧深處,似有一座宮廟若隱若現,內中的香火早已斷絕,一道大狗虛影盤踞,光華黯淡到了極致。
    “那是……”
    張凡眉頭一挑,便見那頭大狗虛影與剛剛突然出現的異獸頗為相似。
    “那是戌宮。”白玉京沉聲道。
    “去年戌犬韓地厭便已經死了,這座宮廟的香火便斷了……”
    “韓地厭!”張凡心頭微動,腦海中不由浮現出那個男人的身影來。
    當初在玉京市,便是此人,五次三番想要置他於死地。
    張凡還沒來得及親自報仇,沒曾想此人便已經死了。
    “真是命啊。”
    白玉京看著【戌宮】所在的方向,悠悠輕歎。
    “白姨,二狗他……”
    “如果我猜的不錯,十三生肖將會有新的……”
    “戌犬了!”
    “新的戌犬!?”
    張凡目光凝如一線,看向【戌宮】所在,露出驚異之色。
    ……
    上京市,遠郊。
    一座廢棄工廠。
    早年間,這座工廠大煉鋼鐵時極為紅火,每天進出的卡車都有數十輛。
    如今,遍地荒草,如同廢墟。
    呼……
    就在此時,一輛國營老牌轎車緩緩駛進了廠區,一道閘門緩緩升起,進入廠房之後,又是一道鋼門打開。
    如此,車子緩緩停下,兩名道士率先下車,其中一位繞到了側後方,打開了車門,一位老者從車上緩緩走了下來,鶴發童顏,神光內斂,赫然便是當今道門總會會長,白鶴觀觀主……
    江萬歲!
    “會長……”
    嶽藏峰關上了車門,緊跟了上來。
    “小嶽啊,你就在這裏等著吧。”江萬歲淡淡道。
    “好!”
    嶽藏峰目送著江萬歲走向了廢棄廠房的最深處,最後一道閘門卻是古銅鑄就,上麵還有諸多符籙烙印,中央處卻是一頭雙翅招展的白鶴。
    轟隆隆……
    隨著最後一道古銅大門緩緩開啟,江萬歲孤身一人,步入其中。
    “你就不應該多嘴。”
    就在此時,一直沉默不語的範淩舟終於說話了,身為江萬歲的左膀右臂,他比嶽藏峰更加會審時度勢。
    “我隻是不放心。”嶽藏峰看著那道緩緩關閉的古銅大門,喃喃輕語。
    “你不放心?”範淩舟笑了。
    “會長是何等人物?輪的著你來不放心嗎?”
    “再者說,他要見的存在,可不是你我能夠接觸的。”範淩舟冷冷道。
    “是啊,那畢竟是……”
    “天生靈胎!”
    嶽藏峰眸光渙散,口中吐出了四個大字。
    ……
    古銅大門的另一側,曾經廢棄的高爐還在運轉,這裏的溫度比起外麵至少要高出二十度,目光所及的空氣都在扭曲。
    江萬歲瑩白的發絲此刻都變得有些幹枯。
    他停駐腳步,便見那火光之中,隱隱藏著一道身影,恐怖的氣息彌漫周遭。
    就在此時,一隻毛茸茸的手臂竟是從那火光之中探出,抓起了旁邊的銅丸子,舀起了剛剛出爐的鐵汁。
    哢嚓……哢嚓……
    咕咚……咕咚……
    一陣咀嚼吞咽的聲音從那獵獵火光之中傳遞出來,透著極度的詭異。
    “這鐵水的味道越來越不好喝了。”
    低沉的聲音猛地響起,好似天上打雷,竟是震的身後高爐隆隆震動。
    “江萬歲,好久不見了!”
    火光中,那道恐怖的身影緩緩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