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嬸三嬸想進那邊院子裏幫忙那些後生都不讓，好不容易的機會就這麽放棄了可惜，爸能進家具廠，我們兄弟姐妹哪個不想去城裏工作去城裏上班。”
    院子裏一院子的人再沒有人說話，趙玉梅也知道大兒子是對的，可二兒子媳婦沒了，小家庭遭受重創，這個時候正是需要父母幫扶的時候。
    江飛煙從屋裏出來打斷了大兒媳婦張口未說出去的話，“玉梅，大豆子我幫忙照顧著，等苗青下葬你就回海城去，苗青人已經沒了，孩子們還需要靠著二文媳婦才能端上鐵飯碗。”
    大家長說了話，也就止住了這個話題，開始商量怎麽給苗青簡單操辦一場。
    夜間，趙玉梅和江元宵兩口子躺炕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江元宵主動開了口，“梅子，老二老三他們兩家的態度你也看見了。”
    “長房長子，我多學了幾年手藝進了家具廠，二弟和三弟就已經對這件事耿耿於懷了，你和二弟妹去二文家試菜你留下，又惹的二弟妹兩口子生了怨氣，娘已經打算等寒假二文回來再去張口說讓二弟三弟進家具廠的事。”
    “那邊來財他們兩口子也上躥下跳的，畢竟底下也生了5個兒子，現在咱娘肯定不能再張口幫咱說話了，你做著活和淮南他們也能處的香火情，我們有空也去山上轉轉，幫忙鋤地鋤草，總不能眼看著有希望了因為老二斷了其他孩子的念想。”
    趙玉梅翻身，道理都懂，就是可憐老二，誰能想到結婚這才3年半，老二媳婦就沒了呢，現在以家裏和二文媳婦的關係倒是不愁給老二娶個媳婦，有的是人家願意。
    就是可憐大豆，後娘哪能比的過親娘，可老頭子說的也對，家裏不是隻有老二一個孩子，其他孩子也需要父母幫襯，這就是老二的命。
    讓趙玉梅沒想到的是，第二天自己才收拾完廚房準備去地裏瞧瞧，早幾年下鄉的知青韓慧巧找家裏來了。
    韓慧巧也是沒了辦法，回不了的城裏，再加上一年長一歲，今年都21了，兩次高考都落榜。
    韓慧巧原本就打算在這江家三家裏麵選一個嫁了，念書的不行，沒結婚的也就姓了趙的老三家趙元樹家的老大趙遠明的年齡合適，女大三抱金磚。
    沒想到，苗青還沒生孩子就沒了，正是瞌睡送來了枕頭，下鄉5年了，雖然親爹是平反了，可親娘當年就改嫁又有了新的孩子，一母同胞的五哥又不喜歡自己。
    韓慧巧不知道自己除了高考之外能用什麽樣的辦法，既然回不了城，那就在這落地生根發芽，找根最粗的大腿先抱著，總能尋得機會進城的。
    有了江糙明這個人選，那趙遠明就遠了一點，先探探口風，不行再找趙遠明就是了，反正今年的糧食已經下來了，夠吃。
    韓慧巧進門就關了院門，趙玉梅放下手裏的繩子，推門進了廚房，客人來了倒杯水。
    韓慧巧接了水杯就張口，“嬸子，我過來找你是想嫁給二哥，我回不了城，留在江家村總歸是要嫁人的，我覺得我和二哥合適，我下鄉那年初中畢業，我一直沒放棄看書，今年夏天那會我已經考下江城的高中畢業證了，就是2次高考都沒探上。”
    “我也不準備考了，我也早就適應咱村裏的生活了，嫁了二哥以後懷上我就生，絕對不會提離婚，將來有機會，我希望我也能去城裏上班。”
    “至於娘家那邊，嬸子可以直接去調我的檔案，我親爹是春城藝術學院美院素描係的副教授，因為跟著海外留學的老師學習過被學生舉報下放。”
    “我下鄉那年我媽就改嫁了化工廠的副廠長，和我一母同胞的親哥早就有了侄子侄女要養育，我也不可能靠家裏的關係回城了。”
    趙玉梅心動了，“確定嗎？你娘又生了幾個孩子？你親爹又有幾個孩子？”
    趙玉梅想打聽清楚家裏的事，省的以後一走了之丟下孩子可憐。
    韓慧巧乖巧點頭，“我爸第一任妻子也就是我大姨生了三子2女，我媽生了我哥和我，我哥比我大3歲，高中一畢業就進了公安局刑偵畫像科，我初中畢業我爸被舉報我就報名了知青下鄉。”
    “我媽已經又生了一個兒子一個女兒，我爸有孫子要照顧，我媽有小兒子小女兒，沒有人會為我回城出力。”
    韓慧巧說著說著就哭了，但凡親媽沒有改嫁，自己作為教授的女兒，一旦回城，有的是爸爸的學生願意娶，往前多少人搶著喊自己小師妹不就是為了爸爸盡心盡力的教。
    可惜自己隨了親媽，沒能遺傳一點爸爸的手藝，不像大姨生的五個哥哥姐姐一樣有天賦，一個個都在報社宣傳部上班。
    韓慧巧看趙嬸子在沉思，就主動提了告辭，趙玉梅把人送出門也不打算出門了，坐院子裏揉玉米棒子，順便想想女知青的條件，前麵聽著還挺合適的，後麵又聽著又是大姨又是改嫁又是生小孩，不行。
    而出了江家門的韓慧巧回了知青共同租住的院子，直到躺在床上，韓慧巧的心跳才慢下來。
    作為一個從小到大都被爸爸學生捧著的小師妹，同父異母的哥哥姐姐眼中釘肉中刺，親哥眼裏隻會告狀的告狀精，早已長大的姑娘，已經想明白了其中緣由。
    家中資源有限，男女對立，同父異母的對立，重男輕女的對立，大小長幼的對立，這些事都讓韓慧巧厭惡自己是個女的，自己要是個男人就好了。
    趙玉梅想了一個小時又一個小時，終於想通了，自家老二拿捏不了那麽聰明的女人，俗話說得好，有其母必有其女。
    韓知青能扯下來臉麵主動提出來要嫁一個二婚帶孩子的男人，這本來就有問題。
    更何況，韓知青追求的是一份城裏工作，知青就不是江家兒媳婦的人選，老祖宗說的好，門當戶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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